突然冒出的一聲,嚇得顧景鵬趕緊噤聲。
結(jié)巴的回道,“哥哥,我沒事,沒事哈!”
剛回答完顧景鵬就想抽自己的嘴巴,這聲哥哥怎么叫的這么順口,完了,美色誤人啊。
門口的蕭宇瑟呆住了,原本毫無生色的眼中劃過意味深長的目光。
“哥哥?鵬哥兒已經(jīng)多久沒這么叫我了?”
突然,蕭宇瑟鼻子有點發(fā)酸。
他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即便失去了一切被倒賣成為奴籍,被之前主家磋磨,他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直到被顧家買來,不僅對他好,還認(rèn)他一個奴籍漢子做養(yǎng)子,最后還將他們視若珍寶的哥兒交給他。
他以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卻沒想到曾經(jīng)跟著自己屁股后邊對他很依賴的干弟弟卻在成婚后對他冷淡,不再叫他哥哥,甚至連一個正眼都不給他,他的心有冰封住了。
但是他蕭宇瑟在養(yǎng)母垂死之際發(fā)過誓,日后不管如何都要照顧好顧景鵬,對他不離不棄。
如今顧景鵬一聲哥哥,讓他的冰冷的心底有了那么一絲的松動,哪怕他還沒有察覺。
蕭宇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想哭的沖動,顫抖著聲音。
“出來吃飯嗎,還是我端進來?!?/p>
吃飯?
顧景鵬這才發(fā)現(xiàn)肚子早就發(fā)出抗議了,所以連忙答道。
“好嘞哥哥,我出去吃?!?/p>
聽到顧景鵬要出來吃,蕭宇瑟都沒發(fā)現(xiàn)他回廚房的時候都是在用跑的。
顧景鵬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間,這才仔細(xì)觀察起如今的家境,顧父這輩一共三個兄弟一個女娘,也就是說顧景鵬如今有兩個叔叔一個姑姑。
顧父幼年父母雙親早喪,他這個大哥就肩負(fù)起爹娘的責(zé)任,將幼弟幼妹撫養(yǎng)成人,顧母也是長嫂如母,顧父是上河村唯一的獵戶,生活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夫妻二人含辛茹苦將弟妹撫養(yǎng)長大娶妻生子,因為常年積勞成疾,所以原主顧景鵬胎里不足,生出來就體弱多病。
顧父顧母又辛勞賺錢為兒子治病,說實話,長年累月也沒積攢下來什么錢財。顧家院子不小,三間茅草房,一間主屋夫妻二人居住,廂房是顧景鵬,另外一個就是廚房柴房雜物房在一起。
當(dāng)顧景鵬來到廚房,蕭宇瑟正在往外盛菜,他發(fā)現(xiàn)不算小的屋子一邊是廚房,另外一邊堆砌著許多柴火農(nóng)具獵人工具,顯得屋子很局促。
在廚房的一角兩個長凳上放著一塊木板,上邊鋪著一床單薄的被子,上頭還放著一個布包。
此情此景還有什么不明白,沒來由的顧景鵬心頭一酸,“蕭宇瑟就住在這里?”
如今雖說已經(jīng)到了五月,可是早晚還是很冷的,茅草屋本來密封性就不好,窗戶木門還都是裂縫,人睡在這種地方,早晚會得風(fēng)寒。
如今這個年代,就算風(fēng)寒這種小病也是能要人命的。
前世,喪尸爆發(fā)之后顧景鵬的家人全都死光了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茍活,每天都疲于奔命,如今穿越到這具身體,父母又死亡了,只剩下他跟這個干哥哥,名義上的夫君。
就算沒有夫夫之實,那也是干兄弟,也是家人,顧景鵬不想虧待人家。
他上前卷起薄薄的被褥還拎著唯一的布包,心中更是酸楚,就這布包,里邊裝兩卷衛(wèi)生紙都比這個沉,心頭更是可憐蕭宇瑟。
盛菜的蕭宇瑟發(fā)現(xiàn)顧景鵬在卷鋪蓋與包袱,還以為顧景鵬這是打算不要他了,畢竟他還是奴籍,就算兩人過了衙門是名正言順的夫夫,但只要他是奴籍,顧景鵬就有權(quán)利發(fā)賣甚至打殺他。
蕭宇瑟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一絲苦笑。
“我以為,呵呵,我還是太天真了,是啊,鵬哥兒是良民長的又好,怎么會要我一個奴籍的夫君呢!”
手里拎著東西的顧景鵬回頭發(fā)現(xiàn)蕭宇瑟可憐巴巴又無奈又釋然,表情一個一個樣,心頭就火大。
“愣著干什么,跟我出來?!?/p>
蕭宇瑟沉默不語,但還是放下手上的菜,緩步跟上。
然后聽到顧景鵬喋喋不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之前爹娘活著,我又是一個哥兒,家里房子不夠,讓你湊合住在里邊。”
“現(xiàn)在爹娘都不在了,我又病懨懨的沒顧得上你,你一個大男人就不知道住進主屋嗎?”
悶頭跟著的蕭宇瑟停住了腳步,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顧景鵬,“他這是關(guān)心我嗎?可是……”
正當(dāng)顧景鵬準(zhǔn)備打開主屋的時候,蕭宇瑟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顧景鵬的手腕,那雙大手握住顧景鵬的手腕還能將自己手握了一部分,可見顧景鵬手腕有多細(xì)了。
正喋喋不休的顧景鵬哪曾想蕭宇瑟會上手,溫暖的大手掌心有許多老繭,觸碰在他細(xì)膩的皮膚上猶如觸電一般。
顧景鵬本來就是冷白皮加上大病初愈,皮膚很白,現(xiàn)在被蕭宇瑟一抓,立即紅溫。
蕭宇瑟也意識到這么做太失禮,趕緊松開手,可是他的臉也漲紅到了脖頸。
顧景鵬好笑,“還是一個純情小夫君呢!”
“怎么了?”
“爹娘房間不能住!”
顧景鵬以為蕭宇瑟是忌諱房間里死過人,但那是干爹干娘有什么好忌諱的,剛要開口,又聽蕭宇瑟說。
“村里規(guī)矩,逝者的屋子白日之內(nèi)不能翻修不能住人,那是對逝者的不敬?!?/p>
呃!
顧景鵬凌亂了,怎么還有這種規(guī)矩,這下難搞了,除了這間屋子就剩他那間了,雖說兩人是名正言順的夫夫,但他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說你跟我住在一個屋子,他雖然有點看臉,可也不是個隨便的人,如今兩個人完全沒有那種夫夫的愛意,如果住在一起,那叫什么事啊。
而且顧景鵬已經(jīng)想過了,兩人現(xiàn)在就是干哥哥干弟弟搭伙過日子,以后蕭宇瑟要是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他也愿意放他走,給他銷奴籍,以后當(dāng)做親戚來往。
要是真住一起了,就算說出去兩人沒那啥,也是人言可畏沒人信吧!
“哼!”顧景鵬尷尬不已,哼了一聲,噘著嘴,“我能不知道嗎,那你還是住你的柴房吧!”
說完凌亂的抱著東西快步跑回柴房!
望著他的樣子,蕭宇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我家弟弟真是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