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揚(yáng)了你母親的骨灰?“荀子鶴皺皺眉,露出一個令我費(fèi)解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
他輕描淡寫瞥了一眼旁邊的顧瑟瑟,突然緩緩蹲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替我拂去嘴唇的血污。
他指尖帶著一絲暖意,聲音放的極柔,就像在春日融雪之日他第一次見我時般溫和:
“婉纓,別鬧了。告訴我,你的姐姐去哪了?只要你乖乖說出來,孤就讓人把你母親的骨灰......好好安葬?“
“甚至......孤可以給你側(cè)妃之位,好好愛你,憐你......“
心臟猛地一縮,他語氣篤定,仿佛只要我回答,他就能變回那個會給我?guī)歉獾母绺纭?/p>
我張了張唇,幾乎要脫口而出!
可就在這一刻,姐姐的飽含恨意的臉如一柄利刃刺進(jìn)我的咽喉:
“纓纓,荀子鶴薄情寡義,非明主!謝家危矣!姐姐必須走,去為我們掙一條活路!等我三年!三年之內(nèi),無論發(fā)生什么,絕不可說出我的下落!切記!”
我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淚水已經(jīng)干涸。
明明我畏懼天威,可在這一刻,我的心臟莫名的平靜:
“我不知道?!?/p>
荀子鶴全身一怔,他捧起我的臉,薄唇啃噬,咬得我下唇鮮血淋漓。
我掙扎著想躲開,卻被他箍得更緊。
許久,他才停下動作,毫無情緒地看了我一眼,抬手拂去嘴角的血漬:
“來人,動家法!“
顧瑟瑟臉色驟變,下人更是一愣,想替我求情,卻被荀子鶴冷冷瞥了一眼。
我沒說話,將唇咬得死死地,倔強(qiáng)地瞪著荀子鶴。
看著兩個膀大腰圓的仆婦抬來一盆燒得冒白煙的菜油,我的身子卻止不住地打顫。
荀子鶴皺皺眉,有些不悅:
“謝婉纓,你可以求饒?!?/p>
見我倔得不肯說話,仆婦就按住我,將燒紅的鐵鉤穿透我未愈合的琵琶骨,再猛地浸入熱油。
“滋啦”一聲,皮肉焦糊的氣味彌漫開來。
我疼得渾身痙攣,卻強(qiáng)行壓著痛呼。
荀子鶴坐在堂上,死死皺著眉,仿佛在壓抑沖下來擁抱我的沖動:
“謝婉纓,每炷香換一次油,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停?!?/p>
熱油一遍遍澆在傷口上,血痂被燙得融化又凝結(jié),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骨肉在油里翻滾。
當(dāng)他再次問“瑤瑤在哪”時,我的喉嚨里依然擠出“不知道”三個字。
荀子鶴徹底失了耐心,一腳踹在我的身上:
“你就這么愛她,要守護(hù)她說的每一句話?愛到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我笑了,血沫子從嘴角涌出。
姐姐說的果然沒錯,荀子鶴薄情,非明主。
上一秒唇齒糾纏想將你帶上天堂,下一秒就拿熱油燙人推你入地獄。
前一刻說唯姐姐不可,下一秒就質(zhì)疑我的忠誠。
可是,明明我都知道,可為什么?
為什么我的心還在抽痛,痛的幾乎要將我撕碎呢?
來不及細(xì)究,我噴出一口鮮血,癱軟在地上,徹底失去意識。
意識沉入黑暗前,似乎聽到荀子鶴從未有過的慌亂聲音:
“纓纓?來人!快叫太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