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光是說出這些話都需要巨大的勇氣和力氣。

“今天……他給我爸打完電話……知道你的消息……”她停頓了一下，

似乎在抵抗某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身體細(xì)微地顫抖起來，“我問他……是不是他干的？

他……他當(dāng)時那個眼神……”她猛地吸了口氣，像是被嗆到，

“他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墻上！說我再多問一個字，就讓我永遠(yuǎn)說不出話！

”眼淚又涌了出來，但這次是純粹的恐懼。

“他什么都做得出來……真的……太可怕了……”“所以……”她忽然用力擦了把眼淚，

動作近乎粗暴，仿佛要把那層恐懼擦掉。她從手袋深處抽出一份折疊整齊的文件，

紙張邊緣都有些發(fā)硬了。她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把它塞到了我擱在被子外的手邊，

沾著淚水和污痕的臉龐擠出一個極其勉強(qiáng)、甚至帶著一絲扭曲的希冀笑容：“你簽了它！

我現(xiàn)在就回去跟他離婚！然后我照顧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的指尖觸到那份文件。是離婚協(xié)議書。右下角，“林晚柔”三個字簽得干脆決絕，

甚至有點(diǎn)潦草，旁邊那個屬于陳梟的簽名欄，還空著。重新開始？

胸腔里剛剛緩解些的悶痛似乎又有點(diǎn)加重。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這張被淚水、恐懼和一絲虛妄希望沖刷得有些變形、帶著卑微討好意味的臉。

五年前那個驕傲的林家大小姐，曾經(jīng)篤定我會像一條忠犬一樣圍著她打轉(zhuǎn)?，F(xiàn)在，

她卻捧著離婚協(xié)議求一個她眼中注定“癱瘓”的前男友接納她？我伸出左手。動作很慢，

因?yàn)闋砍吨厍坏膫?。每一根肋骨似乎都在發(fā)出無聲的抗議。沒有去打點(diǎn)滴的右手上，

還沾著車禍留下的、沒完全洗凈的干涸血漬，暗紅刺目。就在她以為我要接過那份協(xié)議，

或是指向某個空白處時，我的手指猛地抬起，快而準(zhǔn)確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指尖的污血蹭上了她蒼白光滑的皮膚，留下幾道清晰的紅痕。她明顯嚇了一跳，整個人僵住，

瞳孔驟縮，眼神里除了驚愕，還閃過一絲被冒犯的不適和……恐懼？這份不適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