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jī)響起,她以為是我的電話,卻沒想到是火葬場。
“裴小姐嗎?這邊有份骨灰要您過來領(lǐng)一下。”
裴雪握著手機(jī)的指節(jié)發(fā)白,顫抖著問是誰。
“楚嶼……”
她轉(zhuǎn)過頭,碩大的電視屏幕上播放著一場慘烈的車禍。
那場車禍里,唯一一個死者叫楚嶼。
昨天還看見的人,忽然在電視里成了黑白遺照。
裴雪的心口隱隱作痛,手機(jī)撲通一聲摔碎了。
裴雪領(lǐng)出我的骨灰時,火化師傅說我很輕,只有八兩。
一個從來都不哭的女人,蹲下身哭了。
陸衡站在裴雪身側(cè),動都不敢動。
其實他知道,從回國那一刻,裴雪的心就偏移了。
只是她不認(rèn)。
他也不認(rèn)。
他不甘心,明明說著非自己不嫁的女人,五年后愛上了別人。
所以他瘋了一樣刺激裴雪。
可最后,裴雪連他也不要了。
我在新聞里看見了自己的葬禮,是裴雪為我舉辦的。
一場耗費百萬打造的葬禮,全場布滿了我最愛的白玫瑰。
就是她接機(jī)時送給陸衡的。
那天是我的生日,那束花本來是我的,但最后到了陸衡手里。
我還記得那天我發(fā)著高燒,為了不掃興還是答應(yīng)跟裴雪去山頂別墅里做。
可陸衡一個電話,她就把高燒的我放在了半山腰上。
“陸衡回來了。”
“你自己走下去吧。”
跟著裴雪的五年里,我一向聽話懂事。
那是我第一次問她,能不能不丟下我。
可是她想也沒想地拒絕了。
“阿嶼,你最聽話懂事,別讓我為難。”
我點了點因為高燒而沉重的頭,一步一步走下了山。
回來時,就撞見了裴雪和好友們的調(diào)侃。
那時候,我就決心要離開裴雪。
可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應(yīng)接不暇。
假死是裴詩詩給我出的主意。
弟弟的喪禮上,裴詩詩說,
“你爸最自豪的就是你,他說你是個讀書的好苗子,他想賺錢供你讀最好的大學(xué)?!?/p>
“楚嶼,你不該是這樣的?!?/p>
裴詩詩的話,像是一把火點燃了我的心。
對啊,我不該是這樣的。
“假死逃脫吧,時間久了,小雪就會忘了你?!?/p>
“她和陸衡的婚事已經(jīng)板上釘釘了?!?/p>
我接受了裴詩詩的提議,也接受了裴詩詩的資助。
這一次,我們簽訂了合同。
我大學(xué)畢業(yè),會把用掉的每一分都還給她。
我的葬禮那天,是我飛機(jī)起飛的日子。
手機(jī)里,裴雪的懺悔信息一條借著一條,每一個字都寫滿了對我的愛。
我把手機(jī)卡拔了后,丟在了4000英尺的高空中。
至此,徹底和過去告別。
到了國外后,我選擇了自己一直很感興趣的人工智能設(shè)計。
除了要刻苦補(bǔ)習(xí)英文之外,其他的倒也不算很艱難。
裴詩詩在半年后也到了我上學(xué)的那座城市,美名其曰看著我。
“小雪和陸衡的婚事,吹了?!?/p>
聽見裴詩詩的話時,手上的咖啡杯一晃,倒了一地。
聽說我“死后”,陸衡向裴雪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