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吃的和喝的,他們的話題就變了。
“咱們這一學期好像有校運會,是什么時候來著?”
“十月二十三號,周五和周六兩天舉辦?!?/p>
“哇,好期待有什么吃的?!?/p>
女生笑罵那男生,“期待班長請客是吧,你這貪吃鬼?!?/p>
“誒,你就敢說你不期待嗎?而且到時候不用上課耶,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人報名各項運動,不然到時候抽簽的話,哎,我是個體育廢材啊?!?/p>
他們初中的時候班里都沒人想去,只能抽簽,他運氣不好,被抽到過好幾次,次次都給班里拿了個倒一回來,好在大家也知道自己沒出力,不會怪他,反而還鼓勵他,“沒事,下次加油就行了?!?/p>
但他就是體育廢材啊,不管這次還是下次還是下下次,結(jié)果都不會變得好不好。
女生聞言笑得很開心,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我昨天那么開心能跟梁歲安同班就是因為他全能啊,要是他是女生就好了,自己一個人單攬全部單人項目?!?/p>
“我去,難怪?!?/p>
昨天他前桌,也就是這個女生看見梁歲安上臺競選班長的時候,整個人興奮得不得了,舉手選班長的時候,這家伙的手舉得老高了。
那些山海初中的好像都認識梁歲安,各個舉手把他投了上去,成為三位想當班長里面票數(shù)最高碾壓第二以兩倍數(shù)目得勝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p>
男生靠坐在椅子上,往梁歲安那位置看了一眼,現(xiàn)在他們沒使用講臺上的多媒體,所以窗簾是拉開的。
窗外照進來陽光宛若瀑布一般傾瀉而下,梁歲安的后桌,那個女生,身上好似蓋上了名為陽光的被子。
她的膚色很白,在光下顯得有些透明夢幻,安靜時候的她好像快與光融為一體,恍若塵埃。
梁歲安回來后,難得看見顧惜歡沒在睡覺,而是看著窗外的樹木在發(fā)呆。
那顆大樹是他們這普通常見的樟樹,年數(shù)應該很久了,樹干粗壯,樹也很高,枝葉十分繁茂,那些枝干交錯的地方有個鳥窩,他看見有只鳥停在鳥窩里,像是在喂小鳥吃飯。
他以為她在看什么,還想著樹有什么好看的,原來她是在看樹上的鳥。
哦不對,這只是他的猜想,并不一定真的是她的想法。
梁歲安頭回覺得別人的心思這么難猜,有些人他看一眼就知道這人是什么樣的人,而她身上像是蓋著朦朧薄紗,身邊也籠罩著一層看似很薄卻很厚的霧氣。
霧里看花,看不真切。
梁歲安突然覺得自己被太陽曬得好熱,他想拉上窗簾遮住陽光,可見她看窗外景色看的那么開心的樣子,還是沒拉上窗簾。
他感覺她有點奇怪。
這么熱的天還穿著外套,班里就她一個人穿著外套,不管是出去外面還是在教室里,也不像是怕被曬黑,而像是……
現(xiàn)在還沒到午寫課上課,梁歲安突然收回看著窗外的目光,低頭看手機。
顧惜歡眼睛還放在窗外的樹木綠葉上,很久很久,直到眼睛酸澀了她才會眨一下,別人的動靜都不會吵到她分毫。
她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沉溺其中。
“整天裝得那么安靜那么乖是想干嘛啊,想讓那些男生喜歡上你這種乖乖女是吧,來!”
女生的聲音十分尖銳,她將手上錄制視頻的手機交給身后的人,要去扯開面前被她們推在角落里的顧惜歡身上的衣服。
“讓他們看看喜歡的人身材多有料,是不是真的值得被喜歡呢?!?/p>
知道她們要扯自己衣服的顧惜歡拼命掙扎,張口想喊救命,下一刻就被猛地扇了一巴掌,很大力,扇得她腦袋嗡嗡的響。
她還在掙扎,嘴巴也在反抗著,“不要,放開?!?/p>
她們脫下她的外套,正在撕扯她的短袖時,外面?zhèn)鱽硪宦暣舐暤?,“老師來了?!?/p>
那群女生落荒而逃。
顧惜歡被她們用力推開,背部撞在身后的墻上,很疼,但她的心更疼。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那些人為什么要對自己這樣。
外套被她們隨便的扔在草地上,弄臟了,和她一樣,也是臟的。
顧惜歡坐在那里緩了好久,才艱難的起身去撿起自己的外套,穿在身上,遮蓋住被她們撕扯得有些破爛的短袖。
她拉上校服外套,將殘缺的自己封閉在臟污的衣衫內(nèi)部,徹底封閉自我。
午寫課上課,顧惜歡收回目光,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她困了,下午還有課要上,需要睡一會補足一下精神,下午的課才不會犯困。
山海四妖(4)
歲歲平安:[我懷疑顧惜歡手臂上有自殘的痕跡。]
“duang?!?/p>
此時正在顧延安教室玩游戲的柳扶??吹竭@條消息的腳突然一抽,踢到了桌子上,發(fā)出噪音,惹來其他同學觀看的目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p>
柳扶桑馬上道歉,他疼得揉了揉自己撞到的地方,指著手機上那條消息,用氣聲質(zhì)問后桌的顧延安,“真的假的?”
顧延安正在做題,聽見群里有人發(fā)消息的特殊提示音,還沒看。
聽見柳扶桑問的話,顧延安看著他手機上梁歲安發(fā)的那條消息,很短,一下子就能看完。
他的反應很平靜,回道:“梁歲安他都說只是懷疑了,你反應那么大干嘛。”
說是這么說,顧延安卻又想起了曾經(jīng)的自己,如果沒有遇到梁歲安他們,他可能也會這樣,也有可能拿起兇器,面向一直傷害他們母子的父親,犯下后悔一生的錯誤。
“不是?!?/p>
柳扶桑抓耳撓腮,他神情有些焦急,想說什么但嘴巴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我沒想到會這么嚴重啊,我們沒辦法吧?!?/p>
他們也還是學生而已,又不是心理醫(yī)生,會自殘的人心理情況應該很嚴重了,他們應該幫不了什么忙的,還可能幫倒忙啊。
柳扶桑擔心他們好心干了壞事,傷害到人家就不好了。
像中午看見顧惜歡怕樓蘭月那樣子,他可不想成為傷害顧惜歡的人啊,他們都不想啊。
“如果她家人在意的話,就不會這么嚴重了,而且?!?/p>
顧延安的黑眸里閃過晦暗的光芒,“她其實藏得挺好的,別人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只是因為她的前桌剛好是梁歲安,被他發(fā)現(xiàn)看見了。”
梁歲安跟顧延安是初一同班的,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人剛好是同桌,梁歲安這個心細如發(fā)的人,看見他臉上有淤青,就問他是不是有人打他了。
顧延安說沒有,梁歲安不信,一直刨根究底,最后發(fā)現(xiàn)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