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了,季徽和彭城走出教室和教學樓,彭城轉(zhuǎn)頭對季徽道:“下午有一節(jié)是鄭教授的課,他喜歡掃臉簽到,誰不去直接掛科?!?/p>
季徽低頭看了看時間問:“鄭教授的課在第幾節(jié)?”
彭城:“第一節(jié)?!?/p>
季徽皺了皺眉,下午第一節(jié)課上課時間在兩點,他收起手機放下手,對彭城道:“來不及回宿舍了,吃完飯直接去教室?!?/p>
彭城點頭同意:“東區(qū)開了一家泰國菜,您要去試試嗎?”
季徽對亞克蘭的印象有些模糊,想不起以前常吃的餐廳,也沒有特別想吃的食物,彭城給了建議,他也不糾結(jié)直接答應了。
倆人朝泰國菜餐館走去,經(jīng)過一個拐角處,一行人迎面走來,季徽沒有注意,彭城的臉色變了變,低聲道:“季少,傅少他們在前面?!?/p>
沒有回過神,聽了彭城的話后,季徽下意識抬頭望去,看見對面一行人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那一行人以兩位青年為首,其他人都略后一步跟在兩人身后,其中一位青年容貌清俊,神色淡淡氣質(zhì)清冷,一位面帶笑容,溫和十分,嘴巴一張一合好似在和身邊的人說著玩笑。
收回目光,估算倆方的距離,季徽對彭城道:“走另一條路?!?/p>
彭城意外,前面有兩條路,走另一條路的話就碰不上傅少他們了,這不像季少以前的作風,看著季徽的臉,忽然想起對方被傅少叫人扔出來,應該是面子薄,不好意思和對方碰上。
跟著季徽的步伐走向另一條小道,兩人走的極快,快要離開時,一道清潤悅耳的嗓音從后面?zhèn)鱽恚骸凹净??!?/p>
季徽閉了閉眼再睜開,隱去眼底的冷意,而后轉(zhuǎn)頭看向來人,一如往常溫順問好:“聞少?!?/p>
甩下身后一行人,聞則絡慢悠悠走近季徽,漫不經(jīng)心掃了一眼垂首的少年,輕聲笑道:“怎么看見我們就走,不會還在生氣上次我們沒有參加你生日宴會的事情吧?”
“當時被正事絆住手腳,實在沒空去赴約。”聞則絡嘆了嘆氣,一副遺憾的模樣。
季徽彎了彎唇角,笑意真誠:“我知道聞少你們每天要忙很多事情,怎么可能還會不懂事責怪你們?!?/p>
看著身前人的表現(xiàn),聯(lián)想到昨晚對方拿著酒瓶子把人送去醫(yī)院,聞則絡笑意加深:“還是小徽懂事,我們也不是真的忘了你生日,過幾天我讓人把禮物補上?!?/p>
季徽微垂眼眸:“謝謝聞少?!?/p>
掃了一眼季徽身邊的人,聞則絡收回目光對季徽道:“承越還在后面,走一起去吃午飯?”
看似詢問,聞則絡更多是做做樣子,他不覺得對方會拒絕。
誰知,季徽抱歉:“這次不太方便,下午還有課?!?/p>
“有課啊……”聞則絡語氣不明,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傅承越,收回眼神問季徽:“不會還在怪承越把你扔出教室吧?”
身側(cè)的手掌微微攥緊,聞則絡這句話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聞少冤枉我了?!?/p>
他好似沒有聽出聞則絡話里更深層次的意思,話音轉(zhuǎn)了轉(zhuǎn):“下午兩點前得到教室,中午去教學樓附近吃頓飯還是可以的。”
明明知道對方不是心甘情愿答應,聞則絡卻笑得越發(fā)滿意:“走吧,承越還在后面等著?!?/p>
季徽和彭城跟著對方走近前方一行人,看見季徽,傅承越身邊幾人神色各異,不明白聞少怎么把對方叫來,難道不知道傅少最討厭季徽嗎?
聞則絡看向傅承越,笑了笑:“我把小徽叫來吃飯,你不會介意吧,聽說你們鬧了矛盾,今天把事情說開?”
這句話看著是為二人好,想要化解兩人之間的矛盾,但對季徽來說只有壞處。
首先傅承越和季徽的身份地位不相等,在亞克蘭大學中,傅承越聞則絡等人無論是家世能力都屬于頂尖一批,季徽的家世不要說和他們相比,放在整個學校也是暴發(fā)戶,如果不是抱上傅少的大腿,根本沒有人把他放進眼里。
現(xiàn)在聞少說要傅少和季徽和解,相當于把季徽和傅少放在同等位置。
季徽配嗎?
傅承越神色不變,但看向聞則絡的眼神帶上些警告。
聞則絡也不是出自真心,他聳了聳肩側(cè)頭對季徽道:“傅少還在氣頭上呢,你到底怎么惹他了。”
季徽沒有說話,聞則絡也不是真的需要他回答,一行人走進餐廳。
餐廳的桌子是圓形的,一桌最多坐六人,他們有十二人得分成兩桌。
不用安排,有眼色的人見聞則絡對季徽有興趣,那么聞少傅少那一桌肯定有個位置是留給季徽的,剩下幾個位置按照家世分配,彭城和剩下的人坐另一桌。
聞則絡和傅承越坐在一起,季徽找個離兩人較遠的位置,但還沒坐下就被別人占去,這一桌只剩下聞則絡身邊的位置是空的。
聞則絡抬眸,眼神含著笑意:“小徽怎么還不坐,這里有空位?!?/p>
季徽從那占去自己座位的人身上收回目光,最后坐在聞則絡旁邊。
服務員遞上平板,一行人以聞則絡和傅承越為首,自然是等他們點完菜后,剩下的人才點。
傅承越對什么都是淡淡的,就算是飯菜,他也沒有什么興趣,低首隨意勾選了幾個菜色就把平板遞給聞則絡。
聞則絡接過一邊勾選一邊問:“這家餐廳新上了幾道酸甜口的菜色,小徽要不要嘗嘗?”
季徽眸色加深,他愛吃酸甜口的菜肴,但從來沒有主動說過,聞則絡卻能記住,換作其他人肯定會覺得對方把自己放在心上,季徽沒有那么天真。
“您點就好了,我都吃?!?/p>
季徽眼眸微垂,遮去眼底厭惡,相比傅承越,他更討厭聞則絡。
傅承越的冷漠表里如一,對誰都那樣。
但聞則絡不同,對方心機深沉如毒蛇陰狠,但又喜歡虛情假意,整日作出一副把別人記掛在心上的模樣,許多人都上過對方的當,包括季徽,試問一個高高在上,身為頂級豪門的繼承者,卻能把一個小人物的喜好記住,總在不經(jīng)意間照顧你,怎么能不讓人放下心房。
想到上輩子,自己被傅承越等人趕出海市前,傻乎乎地跑去聞則絡的別墅,乞求對方幫他同傅承越等人說情,讓他們放過季家,一切的過錯由他承擔。
當時,聞則絡是怎么回復的。
季徽微垂的眼眸染上一層猩紅。
對方臉上掛著悲天憫人的神情,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年:“受傷了好可憐?!?/p>
季徽以為他心軟了。
誰知,貴公子作風的聞則絡語氣繾綣,假惺惺:“誰讓你動了不該動的人,你猜季家為什么那么快破產(chǎn),是誰出的手?”
對上那雙褪去平日的溫和,顯得陰冷的眼瞳,季徽立馬意識到,依著傅承越的為人,只會把他趕出亞克蘭和海市,但絕對不會牽連季家,所以,真正動手讓他家破人亡的是聞則絡。
“小徽?小徽?”
眼底猩紅退去,季徽抬首,看見聞則絡擔憂地看向他。
眼神劃過季徽眼底青黑,聞則絡問:“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叫你好幾聲,你都沒有反應?!?/p>
順著對方的話,季徽隨便找了個借口:“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p>
聞則絡點點頭:“注意休息別累壞了,身體最重要?!?/p>
“本來有事情找你幫忙,看見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聞則絡半真半假道。
沒有把他的貼心當真,聞則絡一向高高在上,以自我為中心,如果主動出口讓人做事,那人沒有辦好或者沒辦,沒有一個結(jié)果是好的。
季徽不想惹麻煩,開口:“聞少有事的話可以直接發(fā)信息給我,只要有空我就會做?!?/p>
聞則絡眉心放松,微微笑:“你做事穩(wěn)妥我最放心,把事情交給別人,我總擔心他們會把事情辦砸?!?/p>
聽著聞則絡如同包著糖衣內(nèi)里卻是毒藥的話,季徽不置可否。
聞則絡轉(zhuǎn)移話題:“過幾天是承越弟弟的成年禮,你想好送什么禮物了嗎,讓我參考參考。”
桌布下,季徽的手一頓,上輩子,聞則絡從來沒有主動和他說過傅承越弟弟成年禮的事情,后面他知道時,傅承越弟弟的成年禮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
這件事情也讓季徽徹底醒悟,傅承越和聞則絡完全不在意他。
他微垂眼眸:“我還沒想好?!?/p>
或者說根本沒有想過。
聞則絡一臉苦惱:“那你有想法的話,記得告訴我一聲,要不然承越弟弟成年禮那日,我還沒想好要送什么禮物的話,得被那小子折騰死?!?/p>
幾位服務員端著菜上來,將各自點的菜放到各自面前,在座的都是少爺公子哥,尤其是傅承越和聞則絡在外沒有和人共食的習慣,所以大家都是分餐,各吃各的。
一行人吃飯沒有說話,也沒有發(fā)出餐具碰撞的聲音格外安靜。
用完飯后,季徽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目光略過傅承越,對聞則絡道:“多謝聞少傅少款待,我先去上課了?!?/p>
傅承越仍低眸用餐沒有回應,聞則絡笑著點點頭,他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好像在下雨,我讓人開車送你們?nèi)ソ虒W樓。”
季徽:“兩步路的事情不麻煩聞少了?!?/p>
聞則絡也是說說而已,他叫來服務員:“給他們拿兩把傘。”
接過傘,季徽帶著彭城離開餐廳。
等人離開后,一行人也用的差不多了。
聞則絡對其他人道:“你們先走,我和傅少有話說?!?/p>
其他人快速離開餐廳。
等人都離開后,傅承越開口,語氣冷淡:“你要對季徽做什么我不管,但別用傅家的名義做事?!?/p>
聞則絡一臉無奈道歉,“我想著他跟在你身邊好幾年,不能說不要就不要吧?!?/p>
接著,他語氣一轉(zhuǎn):“你有沒有覺得季徽變了很多?”
“從那天被你扔出教室后,他沒有跟在你身后跑了,今天也是,之前在路上碰見你,他恨不得把所有人擠開,跑上來粘著你,但剛剛吃飯,他沒有和你說一句話?!?/p>
聞則絡語氣悠悠:“你不好奇他為什么變化這么多嗎?”
傅承越不感興趣。
他起身神情冷漠警告道:“聞則絡,我再說一遍,別打著傅家的名義做事。”
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聞則絡挑挑眉低聲:“還真是夠冷漠的?!?/p>
兩年下來養(yǎng)一條狗也該有感情了。
走出餐廳,傅承越撐傘準備離開。
忽然一道身影從超市跑向旁邊樹底下,傅承越眼神投過去,看見對方不顧衣服被雨水打濕,把冰飲遞給在樹下躲雨的季徽,后者神情冷冷,有些懶洋洋的。
接過冰飲后,因為手上撐著傘打不開,季徽皺起眉頭,然后把傘收起來,小麥色皮膚的青年靠近季徽,本就不大的雨傘朝對方傾斜,完全不顧自己全然濕透的上身。
季徽喝了一口冰飲,皺眉對彭城道:“有樹擋著我淋不到雨,你自己撐好傘。”
彭城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事,我身體素質(zhì)好,最近天熱我洗的都是冷水澡,這點雨水小意思?!?/p>
季徽沒有說話,喝冰飲的速度加快了。
落在經(jīng)過的旁人眼里,就是季大少爺又在欺負平民生,不僅讓平民生冒著大雨買冰飲,還讓對方淋著雨給自己撐傘,看著自己喝冰飲。
雨水漸漸小了,彭城對季徽道:“快上課了季少,我們?nèi)ソ虒W樓吧。”
從共撐一把傘的兩人身上收回目光,傅承越眼底劃過厭惡,不再看季徽欺負同學的行為。
去教學樓前,季徽帶著彭城走進一家賣衣服的品牌店,選了一套衣褲讓對方進去換了,彭城看見吊牌上的價格,趕緊后退幾步,擺擺手道:“別破費了季少,我宿舍里還有很多衣服?!?/p>
季徽往店里的沙發(fā)上一坐,指著試衣間道:“進去換了,別穿一整天的濕衣服感冒后傳染給我?!?/p>
對著季小少爺嘴毒心好的行為,彭城習慣了,見對方堅持,快趕不及上課了,彭城道謝后,趕緊進試衣間把衣服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