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你這廢物!今天宗門大比,你的死期到了!我的‘幽冥血狼’會把你撕成碎片!
”內(nèi)門第一天才蕭天逸,指著他腳邊那只肌肉虬結(jié)、煞氣沖天的兇獸,對我發(fā)出最后通牒。
我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鏡,職業(yè)病似的打量著那只狼,冷靜地開口:“別激動,
我勸你最好讓它趴下別動?!笔捥煲菘裥Γ骸霸趺?,怕了?”“不,我是專業(yè)的。
”我掏出一本小冊子,飛速記錄,“你看,它瞳孔對強(qiáng)光反應(yīng)遲鈍,
涎水過多且伴有白色泡沫,情緒極不穩(wěn)定,這是典型的狂犬病晚期癥狀。
再加上它后肢發(fā)力明顯不均,步態(tài)踉蹌,我懷疑有嚴(yán)重的腰間盤突出和骨質(zhì)疏松。
就它這身子骨,別說撲過來了,跳一下都可能當(dāng)場癱瘓。”我合上冊子,
給出了最終診斷:“為了減輕它的痛苦,我個人建議……安樂死?!痹捯魟偮?,
那只剛才還兇神惡煞的幽冥血狼,嗚咽一聲,夾著尾巴縮到了蕭天逸身后,
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01執(zhí)事長老的聲音像塊冰,砸在演武場中央?!傲帜?,
最后一次機(jī)會?!薄霸偈。鸪鲎陂T?!敝車暮逍β暫敛徽谘?,像針一樣扎過來。
我是林默,御獸宗唯一的“靈力絕緣體”,連最低級的契約獸都沒有。對我來說,
這更像是一場公開處刑。我的對手,內(nèi)門弟子李昂,在一片喝彩聲中走上臺。
他輕蔑地召喚出他的“劍齒虎”,那畜生威風(fēng)凜凜,虎嘯震天。靈力波動掀起的風(fēng),
吹動我洗得發(fā)白的衣角。李昂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隨時可以踩死的螞蟻?!傲帜?,
自己滾下去,別逼我動手,臟了我的劍齒虎?!蔽覜]動,甚至沒看他。我的目光,
死死鎖定在那只劍齒虎的左前腿上。全場都等著看我被撕碎的笑話,氣氛在嘲弄中推向高潮。
就在李昂準(zhǔn)備下令攻擊的瞬間,我舉起了手?!暗鹊?!”我的聲音不大,
卻像一滴水落進(jìn)滾油里,瞬間讓全場炸開了鍋?!斑@廢物想干嘛?求饒嗎?”“笑死我了,
考核場上還能喊停的?”我沒理會那些噪音,只是平靜地看著李昂,
一字一句道:“它左前腿有舊傷,典型的關(guān)節(jié)勞損并發(fā)筋膜粘連。”我頓了頓,
迎著他錯愕的目光,下了最終診斷。“你再強(qiáng)行催動靈力,不出三招,它這條腿,就廢了。
”演武場陷入了一瞬間的死寂。緊接著,是比剛才更猛烈的爆笑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李昂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澳銈€連靈力都沒有的廢物,
在這里胡說八道什么!”我無視他氣急敗壞的咆哮,自顧自地開始“科普”。
“你看它每次落步,左前蹄都下意識內(nèi)扣,這是典型的代償行為,為了減輕關(guān)節(jié)壓力。
”“還有,它咆哮時頸部肌肉異常緊繃,說明疼痛已經(jīng)通過神經(jīng)束,影響到了它的核心發(fā)力。
”“我建議,立即停止一切高強(qiáng)度運(yùn)動,靜養(yǎng),配合活血化瘀的藥浴,否則,永久性損傷,
神仙難救。”執(zhí)事長老的臉色已經(jīng)黑如鍋底?!隘傃辕傉Z,擾亂考核!”他猛地一揮手,
聲音里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傲帜鸪鲎陂T,即刻執(zhí)行!”我在漫天噓聲中,
被兩個執(zhí)事弟子一左一右架著,像拖一條死狗。路過廢棄獸欄時,
一股濃重的、混雜著膿血和絕望的腥臭味,鉆進(jìn)我的鼻子。我皺了皺眉,掙脫了弟子的鉗制,
循著氣味走過去。在那堆腐爛發(fā)臭的草料里,躺著一只奄奄一息的小東西。
瘦得只剩一副骨架,雜亂的毛黏合成塊,只剩下一條可憐巴巴的單尾。
一只被人嫌惡丟棄的雜毛狐。它聽見動靜,艱難地抬了抬眼皮,眼神里是死一般的灰暗。
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來。它的身體輕得沒有分量,
呼吸微弱得像隨時會斷掉的風(fēng)中殘燭。02我抱著懷里這個小東西,一步步走下山。
宗門山腳下,有我一間破屋。說是屋子,其實更像個勉強(qiáng)能遮風(fēng)擋雨的棚子。
屋頂?shù)拿┎菹∠±L(fēng)一吹就簌簌往下掉渣。墻角長滿了青苔,
空氣里常年彌漫著一股潮濕的土腥味。這里,就是我新的開始。也是我的實驗室。
我將那只奄奄一息的雜毛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張鋪著干草的破木板上。
它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只是虛弱地喘著氣。我給它取名叫“小九”。算是對它,
也是對我自己的一點期許。我放下小九,轉(zhuǎn)身便一頭扎進(jìn)了后山。
這個世界的修真者只認(rèn)靈氣,卻不知腳下遍地是寶。我找到了幾株他們口中的“清熱草”。
在我眼里,這就是最天然的抗生素——蒲公英。還有一叢開著血紅色小花的“凝血花”。哈,
這不就是富含維生素K的白及嘛。我用身上最后一件還算體面的外袍,
在山下集市換了幾根最便宜的獸骨。賣骨頭的大叔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撿垃圾的瘋子。
回到那間破屋,我用幾個撿來的破陶罐,搭起了一套簡陋到可笑的蒸餾提純裝置。
我需要酒精,高度的。集市上最烈的“燒刀子”,在我看來遠(yuǎn)遠(yuǎn)不夠。我將烈酒倒進(jìn)陶罐,
點燃了柴火。很快,屋子里就彌漫開一股辛辣的酒氣。一滴,
兩滴……清亮的液體順著我用竹管做的冷凝管,滴進(jìn)另一個陶罐里。這就是我需要的,
百分之七十五濃度的醫(yī)用酒精。接著,我將獸骨敲碎,與草藥一同熬煮。咕嘟咕嘟。
粘稠的、散發(fā)著奇異草木香氣的膏體,在陶罐中慢慢成型。
這是我特制的“超級營養(yǎng)膏”和“土法青霉素”。萬事俱備。我端著我的“藥”,
走回小九身邊。它的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恐懼,喉嚨里發(fā)出微弱的嗚咽。“別怕,
我不是要傷害你?!蔽逸p聲說著,用棉布沾了提純過的酒精,
開始為它清理身上那些潰爛流膿的傷口。酒精接觸傷口的瞬間,小九的身體猛地一顫,
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悲鳴。我能感覺到它的痛苦。但我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反而更加輕柔。
清創(chuàng),是治療的第一步,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一步。清理完傷口,我用指尖挑起一點綠色的草藥膏,
均勻地涂抹在上面。藥膏帶著一絲清涼,似乎緩解了它的疼痛。小九緊繃的身體,
稍微放松了一些。最后,是那碗散發(fā)著肉香和草木清香的營養(yǎng)膏。我把它推到小九的嘴邊。
它只是聞了聞,就把頭扭到了一邊,眼神里的戒備絲毫未減。我沒勉強(qiáng)它。
我用手指沾了一點點營養(yǎng)膏,慢慢地、試探性地伸到它的嘴邊。它猶豫了很久。
那雙灰暗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似乎在分辨,我究竟是想救它,
還是想用另一種方式折磨它。最終,求生的本能戰(zhàn)勝了恐懼。它伸出干裂的舌頭,
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我指尖的藥膏。那一瞬間,它眼里的光,似乎亮了一絲。只是三天。
奇跡就發(fā)生了。小九身上原本干枯打結(jié)、黏著血污的雜毛,竟然開始脫落。
露出了底下雪白柔軟的底色。它的身體不再是皮包骨頭,甚至能摸到一層薄薄的肉,
長胖了一圈。最重要的是,那雙眼睛。不再是死氣沉沉的灰暗,而是像兩顆黑曜石,
閃爍著靈動的光。它開始會追著我的褲腳,用小腦袋輕輕地蹭我。在我看書的時候,
會安靜地趴在我的腳邊。在我熬藥的時候,會好奇地歪著頭,看著陶罐里冒出的蒸汽。
這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曬著草藥。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從外面探進(jìn)頭來。
是外門的一個師弟,叫王二。以前我還在宗門時,曾順手幫他治療過一只拉肚子的信鴿,
他一直記著。“林……林師兄?”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快步走了進(jìn)來,
手里還提著一個油紙包。“師兄,我……我聽說你被……”他話沒說完,
眼神卻被我腳邊的小九吸引了。小九正活蹦亂跳地追著一只蝴蝶,
一身雪白的毛在陽光下像是在發(fā)光。王二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手里的油紙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幾個白花花的饅頭。“林師兄!
你……你這是從哪又弄來一只靈狐?”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指著小九,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品相,這毛色……我的天,比內(nèi)門那些核心弟子當(dāng)寶貝供著的還好!”我笑了笑,
正要解釋。異變陡生!正在院子里追蝴蝶的小九,突然停下腳步,
仰頭發(fā)出一聲清脆歡快的尖嘯。緊接著,一團(tuán)柔和的、牛奶般的白光,
猛地從它身上爆發(fā)開來。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帶著一種溫暖的生命氣息。
我和王二都驚得呆立在原地。在我和他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在小九原有的那條尾巴根部。
第二條,同樣毛茸茸的、雪白蓬松的尾巴,如同花瓣一般,緩緩地……舒展開來!
空氣仿佛凝固了。王二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他哆嗦著嘴唇,指著小九,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半p……雙尾靈狐!是……是變異?。?/p>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世上最恐怖的東西,嚇得怪叫一聲,連地上的饅頭都不要了。
03王二連滾帶爬地消失在山路的盡頭,揚(yáng)起一陣灰塵。我低頭,
看著用兩條尾巴歡快掃地的小九,它還不知道自己引發(fā)了多大的騷動。我彎腰,
把它抱進(jìn)懷里?!翱磥?,咱們這清凈日子,到頭了。”正如我所料,
“廢柴林默撿到變異雙尾靈狐”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御獸宗不脛而走。
傳言經(jīng)過無數(shù)張嘴的添油加醋,版本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有人說我得了上古傳承,
能點石成金。也有人說我走了狗屎運(yùn),在山里挖到了能讓靈獸返祖的仙草。總之,
我那個破院子,一夜之間成了宗門里最神秘的地方。很快,
就有人抱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偷偷摸摸找上了門。第一個“病人”,
是內(nèi)門一個女弟子。她抱著一只飛天螳螂,站在我院子門口,神色憔??,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那只螳螂通體翠綠,本該是靈動迅捷的物種。
此刻卻焦躁不安地在她懷里掙扎,鐮刀似的前肢胡亂揮舞,嘴里發(fā)出“咔咔”的威懾聲。
“林……林師兄,求求你,救救我的小綠!”女弟子眼圈通紅?!八罱恢涝趺戳?,
性情大變,見誰都打,連我都不讓靠近?!蔽沂疽馑洋敕旁谠豪锏氖郎?。
那螳螂一落地,立刻弓起身子,進(jìn)入了攻擊姿態(tài),兩只復(fù)眼死死地盯著我。我沒靠近,
只是繞著石桌走了兩圈,仔細(xì)觀察?!皠e緊張,它不是好斗。”我拿出隨身的小本子,
開始記錄。“是缺鈣,導(dǎo)致的神經(jīng)高度敏感?!蔽姨ь^,看著一臉茫然的女弟子,
換了個她能聽懂的說法?!八追Q,骨質(zhì)疏松引發(fā)的被害妄想癥。”女弟子:“?。?/p>
”我撕下一頁紙,寫了張“食補(bǔ)”的方子遞給她?!懊咳瘴故橙X獸骨粉,磨得越細(xì)越好。
”“再有,每天把它放到太陽底下,曬夠一個時辰。”“三天,保證藥到病除。
”女弟子將信將疑地走了。三天后,她又來了,這次臉上掛著難以置信的狂喜。
那只飛天螳螂,溫順得像只貓,正用它那對巨大的鐮刀,小心翼翼地幫她梳理頭發(fā)。這下,
我的“獸醫(yī)院”徹底火了。各種“疑難雜癥”接踵而至?!靶逕捵呋鹑肽А钡牧已嫘郦{,
在我這兒被診斷為“高血壓加心臟病”,治療方案是低鹽低脂飲食,禁食一切爆靈丹。
“血脈枯竭”的寒冰蛇,其實是“重度貧血加營養(yǎng)不良”,我給它開了幾劑“補(bǔ)血口服液”,
沒幾天,鱗片就亮得能當(dāng)鏡子照。我的破院子,儼然成了修真界的“三甲獸醫(yī)院”。
這徹底激怒了一個人。宗主之子,內(nèi)門第一天才,蕭天逸。他奉行“血脈至上”的理論,
認(rèn)為靈獸的強(qiáng)弱,生來注定。我的所作所為,在他看來,就是用江湖騙術(shù),
玷污神圣的御獸之道。尤其是我這個公認(rèn)的“廢物”,風(fēng)頭竟然蓋過了他,這讓他無法容忍。
這天下午,我剛給一只“食欲不振”的穿山甲開完健胃消食片。院子門口,
就被一群人堵得水泄不通。為首的,正是蕭天逸。他一身錦衣華服,面如冠玉,
眼神卻帶著冰冷的傲慢。在他腳邊,趴著一只體型碩大的惡狼。那狼通體漆黑,
唯有四爪和眼瞳是詭異的血紅色,渾身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煞氣。幽冥血狼。兇名赫赫。據(jù)說,
死在它爪下的對手,連完整的尸體都找不到。蕭天逸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像是在審判一個異端?!傲帜!彼_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
“今天,我就讓你看看,在絕對的血脈和力量面前,你那些小把戲,是多么的可笑!
”他一指我,對他腳邊的血狼下令。“我的狼,給我撕碎他!”“吼——!
”幽冥血狼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低吼,猛地站了起來。腥臭的口水順著獠牙滴答落下,
血紅的眼睛里滿是暴戾。圍觀的弟子們嚇得連連后退,生怕被波及。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嚇得屁滾尿流。我卻異常冷靜,甚至還主動上前一步,皺起了眉頭。
“口角流涎,肌肉痙攣,畏光狂躁……”我嘴里念叨著,目光在那狼身上掃來掃去。
“典型的狂犬病癥狀?!蔽铱聪蚴捥煲?,眼神里帶著一絲責(zé)備?!澳氵@個主人怎么當(dāng)?shù)模?/p>
疫苗都不打?”蕭天逸的臉?biāo)查g漲紅:“你放屁!我的狼血脈高貴,
怎么可能得那種低賤的?。 薄笆遣皇遣?,不是你說了算。”我話音未落,
那只幽冥血狼已經(jīng)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朝我撲了過來。那股腥風(fēng),幾乎要將人掀翻。
就在所有人都閉上眼,不忍心看我被撕成碎片的血腥場面時。我懂了。
我從懷里掏出一塊早就準(zhǔn)備好的肉干,對著撲到半空的幽冥血狼,輕輕吹了聲口哨。那肉干,
浸透了我用安神草藥特制的濃縮液。說時遲那時快。那只在半空中兇性大發(fā)的幽冥血狼,
聞到肉干的味道,鼻子猛地抽動了兩下。下一秒。它竟然在空中一個急剎車,
硬生生扭轉(zhuǎn)了撲擊的軌跡?!芭椤钡囊宦?,重重摔在地上。兇性全無。它爬起來,
看著我手里的肉干,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討好聲,尾巴搖得像個風(fēng)車。然后,
它小心翼翼地湊過來,一口叼走肉干。退到一邊,趴在地上啃得不亦樂乎。甚至還時不時地,
抬起頭,用它那顆碩大的、毛茸茸的腦袋,親昵地蹭蹭我的褲腿。全場,死寂。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蕭天逸那張臉上。他的臉,由紅轉(zhuǎn)紫,再由紫轉(zhuǎn)青。最后,
定格成一種比他靈狼的血瞳,還要紅的顏色。04蕭天逸當(dāng)眾“社死”的后續(xù)影響,
比我想象中要大。那只被我診斷為“狂犬病”的幽冥血狼,被他鐵青著臉關(guān)了禁閉。據(jù)說,
蕭天逸回去后,真的找了宗門里最博學(xué)的丹師,用各種靈力探查,結(jié)果什么也沒查出來。
可那只狼,從此看見蕭天逸就哆嗦,一聽見我的名字,就滿地打滾裝死。這事,
成了整個御獸宗最大的笑話。我,林默,這個名字,也從一個“廢物”的代名詞,
變成了一個充滿了詭異色彩的符號。我的破院子,徹底沒了清凈日子。但很快,
一朵更大的烏云,籠罩了整個御獸宗。守護(hù)了宗門近千年的鎮(zhèn)派神獸——麒麟,
突然開始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