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遇醫(yī)院的走廊總是那么長,長得仿佛沒有盡頭。簡安踩著高跟鞋快步走過,
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里格外清脆。
她剛剛結束一場重要的客戶會議就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父親突發(fā)心臟病被送進了醫(yī)院。
"簡先生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但需要進一步檢查。"護士站的護士這樣告訴她。
簡安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包帶。自從母親去世后,父親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雖然他們的關系并不算親密,但血濃于水的牽掛讓她無法不擔心。轉(zhuǎn)過拐角,
她看到了重癥監(jiān)護室的指示牌。就在她準備推門而入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簡安的腳步猛地頓住,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那個穿著白大褂、低頭翻看病歷的高挑身影,即使五年未見,她也一眼就認了出來——程遠。
他似乎感應到了什么,抬起頭來。四目相對的瞬間,簡安看到他眼中閃過同樣的震驚,
隨后迅速被職業(yè)性的平靜所取代。"簡安。"他先開口,聲音比記憶中低沉了許多,
"好久不見。"簡安感到喉嚨發(fā)緊,她強迫自己深呼吸,指甲掐進掌心。"程醫(yī)生。
"她刻意用了這個疏遠的稱呼,"我父親...他怎么樣?"程遠合上病歷本,
專業(yè)而冷靜地解釋起來:"簡先生是急性心肌梗塞,我們及時做了介入手術,現(xiàn)在情況穩(wěn)定。
不過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他的聲音平穩(wěn)得仿佛在對待任何一個普通病人家屬,
而不是五年前那個與他相愛又分手的前女友。
簡安盯著他胸前的名牌——"心內(nèi)科副主任醫(yī)師 程遠",心里泛起一絲苦澀。
他果然實現(xiàn)了當初的夢想,成為了優(yōu)秀的醫(yī)生。"我能進去看看他嗎?"簡安移開視線,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同樣平靜。程遠點點頭:"可以,但不要太久,病人需要休息。
"他側身讓開門口的位置,卻又補充道:"我會是他的主治醫(yī)生。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簡安心上。這意味著在父親住院期間,她將不得不頻繁面對程遠。
她勉強點點頭,推門而入,沒有看到身后程遠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病房里,
父親簡志明安靜地躺著,各種儀器連接在他身上,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吹脚畠哼M來,
他虛弱地笑了笑:"安安,來了啊。""爸,您感覺怎么樣?"簡安握住父親的手,
那雙手曾經(jīng)那么有力,現(xiàn)在卻顯得蒼老而脆弱。"沒事,小毛病。"簡志明擺擺手,
"倒是你,工作那么忙還跑過來。"簡安搖搖頭,眼眶有些發(fā)熱。無論父親平時多么嚴厲,
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他只是一個需要關心的老人。"剛才那位程醫(yī)生..."簡志明突然開口,
簡安的心猛地一跳,"技術很好,態(tài)度也認真。聽說很年輕就當上副主任了。
"簡安不知道父親是否還記得程遠,五年前她曾帶他回家吃飯,結果那頓飯不歡而散。
父親當時明確表示不贊成他們交往,認為醫(yī)生工作太忙,無法給家庭足夠的陪伴。"嗯,
他...很優(yōu)秀。"簡安含糊地應著,轉(zhuǎn)移了話題,"醫(yī)生說要住院觀察,
您別擔心公司的事,我會處理好的。"離開病房時,簡安深呼吸了幾次才推開門。
她本以為程遠已經(jīng)離開,卻看到他站在護士站前交代著什么。聽到開門聲,他轉(zhuǎn)過頭來。
"簡先生的情況...""我爸說你很優(yōu)秀。"簡安打斷他,不知為何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程遠明顯愣了一下,隨后嘴角微微上揚:"謝謝。不過這是醫(yī)生的本職工作。
"一陣尷尬的沉默。五年時光在他們之間筑起的高墻,不是幾句寒暄就能打破的。
"我...我得回公司了。"簡安最終說道,"如果有任何情況,請立刻通知我。
"程遠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24小時開機。
"簡安接過名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那一瞬間的觸感讓她像觸電般縮回手。
名片上除了電話,還有一行手寫的微信號。她抬頭看向程遠,后者神色如常,
但耳尖卻微微泛紅。"謝謝。"簡安將名片小心地放進包里,"我明天再來。
"走出醫(yī)院大門,初夏的陽光刺得簡安眼睛發(fā)疼。她坐進車里,終于放任眼淚流下來。
五年了,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記了程遠,忘記了他笑起來眼角的細紋,
忘記了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但今天一見,所有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淹沒了她精心構筑的防線。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微信好友申請——"程遠"。
簡安盯著那個熟悉的頭像看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通過。接下來的幾天,
簡安每天下班后都會去醫(yī)院。父親的病情逐漸穩(wěn)定,
但醫(yī)生建議再做些檢查確保沒有其他問題。這意味著她不得不頻繁地與程遠接觸。每次見面,
他們都保持著禮貌而疏離的態(tài)度。程遠專業(yè)地匯報病情,簡安認真地聽取建議。
但簡安能感覺到,每當她不經(jīng)意抬頭,總能捕捉到程遠迅速移開的目光。周五晚上,
簡安比平時來得晚了些。推開病房門,她看到程遠正在調(diào)整父親的輸液速度。
窗外的夕陽透過百葉窗在他側臉投下斑駁的光影,勾勒出他越發(fā)成熟立體的輪廓。
"血壓已經(jīng)穩(wěn)定了,明天可以轉(zhuǎn)到普通病房。"程遠對簡志明說完,轉(zhuǎn)向簡安,
"能借一步說話嗎?"簡安點點頭,跟著他走出病房。"簡先生的檢查結果都很好,
"程遠的聲音很輕,"但心臟功能有些衰退,出院后需要長期服藥和定期復查。
""我明白了。"簡安記在手機備忘錄里,"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程遠猶豫了一下:"這種病...情緒管理很重要。避免大的情緒波動。"簡安抬起頭,
發(fā)現(xiàn)程遠正深深地看著她,那眼神讓她想起五年前他們最后一次見面時,他也是這樣看著她,
眼中滿是痛苦和不解。"我會注意的。"簡安移開視線,"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應該的。"程遠頓了頓,"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就在這時,護士站的呼叫鈴響起,
程遠的手機也同時響了。他皺眉看了一眼:"急診有個病人,我得過去。
"簡安點點頭:"你去忙吧。"程遠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匆匆離開。
簡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心跳久久不能平靜。他想問什么?
是關于這五年她的生活?還是當年那個讓他們分手的誤會?回到病房,父親已經(jīng)睡著了。
簡安輕輕整理著床頭柜上的物品,思緒卻飄回了五年前。那時程遠還是住院醫(yī)師,
工作壓力巨大,經(jīng)常連續(xù)值班36小時。而簡安剛進入父親的公司,同樣忙得不可開交。
他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溝通也變得越來越少。那天是程遠的生日,
簡安特意請了假準備驚喜。她烤了他最愛的紅絲絨蛋糕,布置了公寓,
卻等來了一條短信:"今晚要替同事值班,不能一起過了。"失望的簡安獨自吃完了蛋糕,
喝了不少酒。凌晨兩點,她接到醫(yī)院電話,說程遠在急診室。驚慌失措的她趕到醫(yī)院,
看到的卻是程遠和一個女護士有說有笑的場景。
后來才知道那只是個誤會——女護士是來送夜宵的值班同事,
而程遠是因為連續(xù)工作過度勞累暈倒了。但當時醉醺醺的簡安不聽解釋,
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分手的話。第二天酒醒后,簡安后悔不已,卻拉不下面子道歉。
她給程遠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對方都沒有接。一周后,
她收到程遠的短信:"也許我們真的不適合。祝你幸福。"就這樣,五年的感情戛然而止。
簡安后來從共同朋友那里聽說程遠申請了外地的進修機會,離開了這座城市。"安安?
"父親的聲音將簡安拉回現(xiàn)實,"你發(fā)什么呆呢?""沒什么,爸。"簡安勉強笑了笑,
"醫(yī)生說您明天可以轉(zhuǎn)普通病房了。"簡志明點點頭:"那位程醫(yī)生確實不錯,專業(yè)又耐心。
"簡安沒有回應,只是低頭削著蘋果。她不知道父親是否真的不記得程遠了,還是故意不提。
畢竟當年父親對程遠的偏見,也是壓垮他們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第二天中午,
簡安帶著午餐來到醫(yī)院時,父親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推開門,她意外地看到程遠坐在床邊,
正和父親聊著什么,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容。"啊,安安來了。"父親看到她,明顯高興起來,
"程醫(yī)生正在給我講心臟保健的知識。"程遠站起身,對簡安點點頭:"簡先生恢復得很好,
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謝謝。"簡安將餐盒放在床頭柜上,
"我?guī)Я诵┘依镒龅娘埐恕?"那我先告辭了。"程遠拿起病歷本,"下午還有門診。
"父親突然開口:"程醫(yī)生,一起吃吧?安安每次都帶太多,我一個人吃不完。
"簡安的手僵在半空,她看到程遠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不了,謝謝簡先生的好意。
我還有工作。"程遠禮貌地拒絕,對簡安點點頭后離開了病房。門關上后,
父親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年輕人工作太拼命了。"簡安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擺好餐具。
她心里亂成一團,不知道父親是真的欣賞程遠,還是在試探什么。接下來的兩天,
程遠似乎刻意避開了與簡安單獨相處的機會。每次查房都帶著實習醫(yī)生,
交代病情時也格外公事公辦。出院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雨。簡安辦完手續(xù)回到病房時,
看到程遠正在給父親做最后的檢查。"一切指標都正常,"程遠收起聽診器,
"但藥必須按時吃,一個月后回來復查。""知道了,程醫(yī)生。
"簡志明笑著拍拍程遠的肩膀,"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程遠微笑著搖搖頭:"這是我的工作。"他轉(zhuǎn)向簡安,
"出院注意事項和復查預約單都在這個文件夾里了。"簡安接過文件夾,
他們的手指再次短暫相觸,這次誰都沒有急忙縮回手。"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簡安真誠地說。程遠的目光柔和下來:"應該的。"幫父親收拾好東西,
簡安攙著他慢慢走向電梯。雨勢越來越大,醫(yī)院門口擠滿了等出租車的人。"我去叫車,
爸您在這坐著等一會兒。"簡安讓父親坐在大廳的長椅上。她剛走到門口,
一把黑傘撐在了她頭頂。程遠不知何時跟了出來:"雨太大,出租車很難叫。
我送你們回去吧,我今天開車來的。"簡安愣住了:"這...太麻煩你了。""不麻煩,
我下午休息。"程遠的語氣不容拒絕,"簡先生剛出院,不宜久等。"最終,
簡安還是接受了程遠的好意。她攙著父親坐進程遠的SUV后座,自己則坐在了副駕駛。
車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檸檬清香,和程遠身上的味道一樣。簡安系安全帶時,
注意到后視鏡上掛著一個褪色的平安符——那是五年前她在大佛寺為他求的。
程遠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兩人目光在后視鏡中相遇,又同時移開。
雨刷在擋風玻璃上劃出規(guī)律的弧線,車內(nèi)一時只有雨聲和導航的提示音。
父親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似乎刻意給兩人留出空間。"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程遠突然開口,聲音很輕。簡安望著窗外模糊的景色:"還行。工作忙,但充實。
"她停頓了一下,"你呢?聽說你去上海進修了?""嗯,三年。
"程遠的手指輕輕敲擊方向盤,"去年才調(diào)回來。"又是一陣沉默。
"那個平安符..."簡安忍不住問道。程遠嘴角微微上揚:"一直掛著。習慣了。
"簡安感到心臟漏跳了一拍。五年過去,他還留著這個小物件,這意味著什么?
車停在簡家別墅前,雨依然下個不停。程遠撐傘送父子倆到門口,
簡志明熱情地邀請他進屋喝杯茶。"不了,簡先生您好好休息。"程遠婉拒道,轉(zhuǎn)向簡安,
"記得按時吃藥,有任何不適隨時聯(lián)系我。"簡安點點頭:"謝謝你送我們回來。
"程遠深深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走入雨中。簡安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模糊在雨幕里,
心中五味雜陳?;氐椒块g,簡安打開那個出院文件夾,里面除了醫(yī)療文件,
還有一張折疊的紙條。她展開一看,上面是程遠工整的字跡:"有時間聊聊嗎?
關于五年前的事?!踢h"簡安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五年了,
他們終于要面對那個一直橫亙在彼此之間的心結了嗎?第二章:刪除的短信雨下了整整三天。
簡安站在父親書房窗前,望著窗外被雨水洗刷得發(fā)亮的樹葉,
手中緊攥著那張程遠留下的紙條。三天了,她仍未回復他的邀約。"安安,
幫我把床頭那部舊手機拿過來。"父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通訊錄里有個老客戶的電話。
"簡安應了一聲,上樓去父親臥室。床頭柜抽屜里放著幾部舊手機,
她拿起最上面那部黑色智能手機——這是父親五年前用的型號。按下電源鍵,
電量竟然還剩百分之二十。手機屏幕亮起,鎖屏是一張她和父母的合影,
那是母親還在世時拍的。簡安滑動解鎖,手機反應有些遲緩,但還能正常使用。
她點開通訊錄,正準備尋找父親說的聯(lián)系人,一條系統(tǒng)通知突然彈出:"存儲空間不足,
請清理短信箱。"簡安本想忽略這條提示,但手指卻不小心點進了短信應用。
收件箱里堆積著數(shù)百條未讀信息,大多是廣告和垃圾短信。她正準備退出,
目光卻突然被一個熟悉的名字釘在原地——程遠。
發(fā)件人:程遠日期:2018年5月17日 凌晨2:15內(nèi)容:簡安,今晚是個誤會。
如果你愿意給我五分鐘,我會當面解釋清楚。我在醫(yī)院門口等你到天亮。
簡安的手指開始發(fā)抖。她清楚地記得那一天——程遠的生日,也是他們分手的日子。
:發(fā)件人:程遠日期:2018年5月17日 上午7:23內(nèi)容:我在你家樓下等了一夜。
看到你房間燈亮了又滅。給我回個電話好嗎?那個護士只是同事,
她給全科室的人都帶了夜宵。簡安感到一陣眩暈,她扶住床頭柜才沒有跌倒。
她從未收到過這些短信,從未知道程遠曾在她家樓下等了一整夜。
顫抖著繼續(xù)往下翻:發(fā)件人:程遠日期:2018年5月18日 下午3:47內(nèi)容:簡安,
我知道你父親不贊成我們在一起,但這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愛你。
:發(fā)件人:程遠日期:2018年5月20日 晚上11:58內(nèi)容:也許我們真的不適合。
祝你幸福。這是她唯一收到過的那條短信,當時她以為程遠輕易就放棄了他們的感情。
而現(xiàn)在她才知道,在此之前他曾多么努力地試圖挽回。"安安?找到?jīng)]有?
"父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腳步聲漸近。簡安慌忙退出短信界面,
卻在操作時不小心點開了"已刪除短信"文件夾。
那里只有一條記錄:發(fā)件人:程遠日期:2018年5月17日 凌晨1:03內(nèi)容:簡安,
對不起,今晚沒能陪你過生日。我剛結束一臺緊急手術,病人情況不穩(wěn)定,我必須留下觀察。
明天補過好嗎?我愛你。這條短信的接收時間,正是她在醫(yī)院看到程遠和女護士說笑之前。
如果她當時收到這條解釋,一切會不會不同?"安安?"父親推門而入,
看到女兒淚流滿面的樣子愣住了,"怎么了?"簡安舉起手機,聲音因哭泣而破碎:"爸,
這些短信...你刪掉了程遠發(fā)給我的短信?"簡志明的表情凝固了。他走近幾步,
看清手機屏幕后,面色變得蒼白。"我...我只是不想你為難。""為難?
"簡安的聲音陡然提高,"你知道就因為你刪了這些短信,我以為他根本不在乎我!
我以為那個護士..."她說不下去了,捂住嘴無聲地流淚。父親伸手想碰她的肩膀,
簡安后退一步躲開了。"五年...我恨了他五年,原來都是因為...""安安,
聽爸爸解釋。"簡志明的聲音突然蒼老了許多,"那天晚上你喝醉酒哭著回家,
說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只是...不想你再受傷害。""所以你就替我做了決定?
"簡安搖著頭,淚水不斷滑落,"你從來就不喜歡程遠,從一開始就不贊成我們在一起。
"簡志明沉默了片刻,最終嘆了口氣:"是,我承認我不看好你們。醫(yī)生工作太不穩(wěn)定,
我不想你走你媽的老路,整天擔驚受怕...""媽媽從來沒有后悔嫁給您!"簡安打斷他,
"即使您總是忙于工作,即使您很少在家,她臨終前還對我說,
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見您。"父親像是被擊中要害般踉蹌了一下,扶住墻壁才站穩(wěn)。
他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簡安擦干眼淚,深吸一口氣:"我要去見程遠?,F(xiàn)在。
""安安...""不,爸爸。"簡安的聲音堅定起來,"五年前您干涉了我的感情,
現(xiàn)在我要自己做決定。"她拿起包和車鑰匙,轉(zhuǎn)身下樓。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
陽光穿透云層,在積水的路面上灑下細碎的金光。簡安坐進車里,
終于拿出手機回復了程遠的紙條:"我們需要談談。老地方見?!啺?發(fā)送后,
她發(fā)動車子,駛向那個他們曾經(jīng)最愛的湖畔咖啡館。五年了,是時候面對所有被掩埋的真相。
第三章:父親的秘密湖畔咖啡館的招牌依然如故,只是顏色褪去了幾分。簡安停好車,
深吸一口氣才推門而入。五年了,這里的裝潢幾乎沒變——原木桌椅,復古吊燈,
墻上掛著各地風景的黑白照片。她和程遠曾經(jīng)最喜歡角落靠窗的位置,
因為那里能看到整片湖景。那個位置現(xiàn)在空著,仿佛在等待他們的歸來。簡安走過去坐下,
點了一杯程遠最愛的美式咖啡和自己常喝的焦糖瑪奇朵。服務生是個陌生面孔,
五年前的店員大概都各奔東西了。窗外的湖面波光粼粼,幾只白鷺掠過水面。
簡安想起最后一次和程遠在這里見面,是他收到上海進修通知的那天。
他興奮地告訴她這個難得的機會,而她則擔憂兩地分離會對感情產(chǎn)生影響。"就兩年,
很快過去。"程遠當時握著她的手說,"回來后我就能升主治醫(yī)師,我們的未來會更有保障。
"簡安當時說了什么?好像是"我等你"??勺罱K他們連兩個月都沒撐過去。
咖啡館的門被推開,風鈴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簡安抬頭,看到程遠站在門口,
陽光從他背后照進來,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深色西褲,沒打領帶,
像是剛從醫(yī)院趕過來。他們的目光穿過半個咖啡館相遇,簡安感到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程遠向她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上。"好久不見。"程遠在她對面坐下,
聲音有些干澀。簡安推過那杯美式:"還是老樣子。"程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隨后是柔軟的笑意:"你還記得。""記得很多事情。"簡安輕聲說,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一陣沉默??Х瑞^的背景音樂放著一首老歌,
是他們曾經(jīng)一起聽過的。"我收到你的紙條了。"程遠終于開口,
"關于五年前...""我今天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事。"簡安打斷他,直視他的眼睛,
"我父親刪除了你當年發(fā)給我的短信。"程遠的表情凝固了:"什么?""所有解釋的短信,
所有試圖挽回的信息,我一條都沒收到。"簡安的聲音開始顫抖,
"我只看到最后那條'祝你幸福'。"程遠的手緊緊握住咖啡杯,
指節(jié)發(fā)白:"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你選擇相信那個誤會,
選擇聽從你父親...""我以為你輕易就放棄了我們。"簡安的眼淚涌出來,"五年,
程遠,我恨了你五年。"程遠伸手想碰她的手,又在半空中停?。?那天晚上,
我在醫(yī)院門口等到天亮。第二天我去你家樓下,
看到你房間的燈亮著又滅了...我以為你不想見我。"簡安搖頭:"我喝醉了,
根本不知道你來過。"她抹去眼淚,"那天之后我父親沒收了我的手機,說是讓我冷靜幾天。
等我拿回手機時,只看到你最后那條短信。""簡安..."程遠的聲音充滿痛苦,
"如果我們當時...""沒有如果。"簡安打斷他,"現(xiàn)在我只想知道,
當年你和那個護士...""什么都沒有。"程遠斬釘截鐵地說,"她叫林雯,
是科室的護士長,已經(jīng)結婚了。那天她給所有值班人員帶了夜宵,正好碰到我暈倒,
就幫忙照顧我。"簡安閉上眼睛,讓這個遲來五年的真相沉入心底。再睜開時,
她看到程遠眼中閃爍的淚光。"這五年..."她輕聲問,"你過得好嗎?
"程遠苦笑一下:"上海很好,工作很忙。忙到?jīng)]時間想太多。"他頓了頓,
"去年這家醫(yī)院挖我回來當副主任,我想...也許是時候面對過去了。
""你知道我父親在這家醫(yī)院?""不,純屬巧合。"程遠搖頭,"直到在病房外看到你,
我才知道...世界原來這么小。"又是一陣沉默。窗外的湖面上,一對鴛鴦游過,
激起細小的漣漪。"你父親...他還反對我們嗎?"程遠小心翼翼地問。
簡安想起離開家時與父親的爭執(zhí),嘆了口氣:"我想他從未改變看法。
只是現(xiàn)在...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程遠點點頭:"我理解。
父母總是希望子女過得好。""但他無權替我做決定。"簡安的聲音堅定起來,
"我已經(jīng)不是五年前那個優(yōu)柔寡斷的女孩了。
"程遠深深地看著她:"那么...我們現(xiàn)在..."簡安的手機突然響起,
屏幕上顯示"爸爸"。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安安!"父親的聲音異常急促,
"你在哪里?快回來!""爸?怎么了?"簡安立刻坐直了身體。
"書房...左邊抽屜...藥..."父親的話斷斷續(xù)續(xù),伴隨著粗重的喘息。
簡安的臉色瞬間煞白:"爸!你撐住,我馬上回來!"她掛斷電話,猛地站起來,
"我爸出事了!"程遠已經(jīng)掏出車鑰匙:"我開車送你。"他們沖出咖啡館,
程遠的車就停在附近。簡安坐進副駕駛,雙手不停發(fā)抖。程遠一手握方向盤,
一手握住她的手:"深呼吸,不會有事的。"車子疾馳在街道上,闖過兩個紅燈。
簡安的大腦一片空白,只不斷回放父親電話中痛苦的聲音。十分鐘后,他們沖進簡家別墅。
書房門半開著,簡安跑進去,看到父親癱坐在扶手椅上,面色灰白,一手捂著胸口,
另一只手無力地垂著,地上散落著幾粒藥丸。"爸!"簡安跪在父親身邊,撿起藥丸,
"是這個嗎?吃幾粒?"父親虛弱地伸出兩根手指。簡安趕緊喂他服下藥,
程遠已經(jīng)檢查起父親的脈搏和瞳孔。"心率不齊,需要送醫(yī)院。"程遠冷靜地說,
同時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藥盒,取出一片藥放在父親舌下,"硝酸甘油,能暫時緩解癥狀。
"簡安震驚地看著程遠隨身攜帶心臟急救藥,但現(xiàn)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她和程遠一起扶父親上車,再次由程遠駕駛趕往醫(yī)院。路上,父親的情況似乎穩(wěn)定了一些,
但呼吸仍然急促。程遠一邊開車一邊通過藍牙電話聯(lián)系醫(yī)院準備急診。到達醫(yī)院后,
醫(yī)護人員迅速將簡志明推進急診室。程遠作為心內(nèi)科專家直接參與救治,簡安被攔在門外。
等待的時間像被拉長的橡皮筋,每一分鐘都無比漫長。簡安在走廊上來回踱步,
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父親痛苦的表情和那通斷斷續(xù)續(xù)的電話。三小時后,急診室的門終于打開。
程遠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疲憊但放松的表情:"穩(wěn)定下來了。比上次嚴重,
但及時用藥避免了最壞情況。"簡安雙腿一軟,差點跌倒,
程遠及時扶住她:"他在ICU觀察,明天應該能轉(zhuǎn)普通病房?,F(xiàn)在你可以去看他,
但別太久。"ICU里,父親躺在病床上,身上連著各種儀器??吹胶啺策M來,
他虛弱地笑了笑:"對不起...嚇到你了..."簡安握住父親的手,
那雙手現(xiàn)在冰涼而脆弱:"別說話,好好休息。"父親搖搖頭,
艱難地說:"書房...左邊抽屜...有東西...你應該看看...""現(xiàn)在別想這些。
"簡安的眼淚落在白色床單上,"等你好了再說。
"父親固執(zhí)地捏了捏她的手:"現(xiàn)在...去看..."在父親的堅持下,簡安只好答應。
程遠主動提出送她回家,順便拿些父親需要的日用品?;爻痰能嚴镆黄聊?/p>
簡安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突然問道:"你為什么隨身帶著硝酸甘油?
"程遠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職業(yè)習慣。"簡安轉(zhuǎn)頭看他:"程遠。
"程遠嘆了口氣:"因為...我也有輕微的心絞痛。醫(yī)生職業(yè)病,工作太拼。
"簡安震驚地看著他:"嚴重嗎?""不嚴重,只要按時吃藥,別太勞累。
"程遠輕描淡寫地說,隨后轉(zhuǎn)移話題,"你父親很堅強,會好起來的。"回到家,
簡安直接去了書房。左邊抽屜上了鎖,但她知道鑰匙放在哪里——母親的小首飾盒里,
那個父親從不讓人碰的盒子。打開抽屜,里面整齊地放著幾個文件夾。
最上面那個標簽是"心臟檢查報告"。簡安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