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guān)天的事,她要是連這個都生氣,那就氣著好了?!?/p>
他將手機塞進口袋里,拿過簡諾手上的相機,道:
“去吧,我給你拍照?!?/p>
“好呀?!?/p>
簡諾高興地揚起嘴角,蹦蹦跳跳地走來了。
可傅令聲的表情卻始終不好看,想起微信里那已經(jīng)許久沒有動靜的頭像,眉頭越發(fā)擰緊。
他想著,諾諾是因為抑郁癥發(fā)作才拿綁架來騙他,并不是存心的。
抑郁癥發(fā)作是要死人的,他陪她來看極光散散心,對她的病有好處,喬知栩不應(yīng)該跟他耍這種無理取鬧的小脾氣。
他為了救人,沒有錯。
傅令聲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
可明明這么理直氣壯,為什么心底卻莫名有些不安。
一直到看完極光回到酒店,傅令聲心頭的不安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演愈烈,化作一種無聲的慌亂。
他盯著手機屏幕,點開喬知栩的微信頭像,最新的對話還是半月前他們準(zhǔn)備出發(fā)的前一晚,她告訴他,醫(yī)院要加班的事。
之后,什么都沒有了。
罷了,一直都是她主動找他,這一次就換他來吧。
想到這,他開始打字,可打了幾個,又覺得不妥,又刪掉重新打。
一連好幾次,他才下定決心,發(fā)了幾個字過去——
【極光見過了嗎?怎么不發(fā)照片給我看看?】
發(fā)完后,他的心頭,莫名地生出些許陌生的緊張來。
這種緊張很奇怪,是坐在談判桌上都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
可他盯著手機屏幕許久,都不見喬知栩回他,傅令聲心頭那股子無意識的期待和緊張中,添了幾分怒意。
飛機上,喬知栩剛?cè)∠盗盥暤闹庙敚陀锌战氵^來提醒她關(guān)機。
“女士,您好,飛機即將起飛,請您關(guān)閉手機,或者調(diào)整成飛行模式?!?/p>
“好?!?/p>
她將手機調(diào)整成飛行模式后,便靠著椅背閉眼休息了。
等了一整晚,傅令聲都沒有收到喬知栩的消息,心中那股無聲的怒意夾著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慌亂,達到了頂峰。
他將手機扔到一邊,便起身去了浴室。
十幾分鐘后,他從浴室里出來,扔在床頭的手機突然亮了亮。
他腳步一頓,下一秒,快步朝床邊走去,甚至都來不及去擦頭發(fā)上滴落的水珠。
就連嘴角都不自覺地揚了揚。
拿起手機時,剛剛眼底噙著的那抹笑意,驟然凜去,喬知栩的頭像依然空空如也。
剛剛亮起的手機,是簡諾給他發(fā)的消息,是他們看極光的照片。
【令聲哥哥,你的拍照技術(shù)真好,每一張都把我拍得這么完美,我都不用P圖就可以發(fā)朋友圈了?!?/p>
下面便是一連串的簡諾在極光下的照片。
他沒什么欣賞照片的心情,退出了微信。
“喬知栩,你真是好樣的。”
將手機往邊上一扔,傅令聲咬著牙關(guān),低罵了一聲。
此時,飛往華國的飛機上,喬知栩正經(jīng)歷著一場難忘的噩夢。
黑暗,冰冷,恐懼,絕望……
如同一頭來自地獄的野獸,張著一張巨大又望不到盡頭的嘴,試圖將她吞沒。
她緊緊抓著座椅扶手,“救……救命,救命……”
她感覺到有人在拉她的手,輕輕搖晃著她,試圖將她從深淵中拉扯出來。
“你還好嗎?女士, 你還好嗎?”
耳邊,是一道溫柔的女聲,不停地呼喚著她,也讓她從那恐怖的深淵中迅速抽離。
她猛然睜開眼,眼中的驚懼沒有散去,呼吸又重又喘,臉上,額頭上,早已布滿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