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江樂言的指導下，顧晏的設(shè)計作品漸漸打響了口碑。
他的勤奮好學加上獨到的眼光，讓他以大膽獨特的設(shè)計，在整個時尚圈留下了姓名。
這天江樂言輕輕叩響他的桌子。
“你的作品又入圍了市級獎項?！?/p>
“真的？！”他笑著看向她，語氣間滿是驚喜。
他看著邀請函，終于感到一陣苦盡甘來的自由。
而江樂言含笑的視線始終落在他身上。
設(shè)計大賽的舞臺上，聚光燈如銀河傾瀉。
顧晏站在自己的作品旁，一襲簡約的黑金色西裝，將寬肩窄腰完美勾勒。
他侃侃而談，將自己的設(shè)計初衷和設(shè)計理念自信地分享出來。
臺下掌聲雷動，評委們交頭接耳，眼中滿是驚艷。
“這件作品最打動我的……”
江樂言作為特邀評委起身，目光始終溫柔而專注，“是設(shè)計師的整體作品風格，都像極了設(shè)計師本人的特質(zhì)——自信、流暢、亮眼?！?/p>
顧晏與她視線相接，唇角不自覺揚起。
過去半個月，是她每一晚都陪他在畫室熬到深夜，幫他一遍遍修改設(shè)計稿；是她那句“你比想象中更堅韌”，讓他終于敢把顧晏兩個字堂堂正正印在作品冊上。
此時顧晏站在臺上，看著臺下那個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身影，她堅定的視線，讓顧晏眼眶發(fā)熱。
而觀眾席最后一排，慕清瑤死死攥著邀請函。
她得知顧晏得獎，第一時間讓助理安排了她的位置，卻不想在見到他后，心境和從前大不相同。
臺上那個熠熠生輝的男人，和她記憶中系著圍裙熬湯的背影重疊又撕裂。
她記憶里的他是事事都想著她，聽她的話的“家庭主夫”，可如今，他卻仿佛一顆星星散發(fā)著無限光明。
原來褪去油煙味的顧晏，竟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
看著臺上兩人親密的對視和互動，慕清瑤感到一陣窒息的悔意，直接離開了場館。
慕清瑤抓起車鑰匙沖出門，卻不知該開往哪個方向。
后視鏡里，那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女人，眼里全是血絲。
當晚，慕清瑤堵在顧晏的工作室門口，她的視線死死釘在顧晏和江樂言相觸的雙手，喉嚨像被砂紙磨過。
“我們談?wù)劇?/p>
顧晏冷笑，他舉起左手，空蕩蕩的無名指在陽光下白得刺眼。
“我們之間，早就無話可談了，麻煩讓開?！?/p>
看著二人走遠，慕清瑤踉蹌后退，撞翻了門邊的綠植。
花盆碎裂聲中，她聽見自己對著顧晏的背影，聲音沙啞。
“顧晏，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回頭？”
次日清晨七點，顧晏的公寓門鈴準時響起。
“顧先生，您的粥。”外賣員遞過精致的保溫盒。
透過貓眼，顧晏看到樓梯轉(zhuǎn)角處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他面無表情地揭開盒蓋，是他曾經(jīng)為胃痛的慕清瑤熬過無數(shù)次的配方。
可他僅僅看了一眼，就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連續(xù)七天，七個不同的保溫盒，慕清瑤讓人從早午餐送到夜宵，可最后面臨的都是七次相同的結(jié)局。
第八天，門鈴沒再響起，但他的工作室收到了一份燙金合同。
“慕氏集團年度合作邀約”幾個大字下，是足以讓任何新銳設(shè)計師心動的條件。
可顧晏只看了一眼，便直接合上文件夾：“退回去?！?/p>
助理猶豫道：“慕總給的預算相當豐厚，先生，您再考慮考慮吧……”
他拿著剪刀，面色如常，冷淡開口：“告訴慕總，有些東西剪斷了，就接不回去了，況且……我也不稀罕她這些東西?！?/p>
慕清瑤站在工作室退回的合同前，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都跟你說了什么?！?/p>
“先生說……”
助理硬著頭皮復述，“你們已經(jīng)徹底斷了，建議您把精力放在現(xiàn)任身上?！?/p>
“現(xiàn)任？”慕清瑤猛地摔碎茶杯，“沈硯之早就被我關(guān)起來了！”
可話音戛然而止。
她突然意識到，在顧晏的認知里，她始終和沈硯之是一體的。
就像過去，她每月二十天的“出差”，他是不是也這樣獨自站在廚房，看著涼透的飯菜？
手機突然震動，幼兒園老師發(fā)來照片，顧佳在新畫的家庭圖上，把“媽媽”重重地涂黑抹去。
直到這一刻，慕清瑤終于知道自己有多失敗。
不管是做愛人，還是做一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