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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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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位第一部:上位煙灰缸里的煙蒂堆成了小墳包,空氣里飄著廉價煙草和汗水的味道。

我坐在福升茶樓靠窗的位置,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看著街對面穿校服的學(xué)生嬉笑著跑過。

鄧伯用銀牙簽剔著牙,老花鏡滑到了鼻尖上,他瞥了眼腕表:"阿樂該到了。"我沒接話,

端起面前的凍檸茶猛灌了一口。冰塊撞在杯壁上的脆響,讓我想起三年前在元朗倉庫里,

阿力被鋼管砸斷腿時的悶哼。那時我還是個跟著龍哥收數(shù)的馬仔,褲兜里永遠(yuǎn)揣著半截鋼管,

以為夠狠就能在和聯(lián)勝站穩(wěn)腳跟。"吉米,"鄧伯突然開口,鏡片后的眼睛亮得嚇人,

"你覺得今年誰該坐館?"玻璃門被推開,帶著一身熱氣的阿樂快步走進(jìn)來。

他穿著熨帖的白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勞力士。

跟在他身后的大頭明手里拎著個黑色塑料袋,見了鄧伯就點頭哈腰:"鄧伯,

剛從元朗取的老婆餅,熱乎著呢。"阿樂在我對面坐下,

沖我笑了笑:"吉米最近生意不錯啊,聽說油麻地那幾個鋪頭都?xì)w你管了。

""混口飯吃而已。"我扯了扯嘴角。桌下的手卻攥緊了,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

去年我在尖沙咀搶下的那三個賭檔,阿樂的人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絆子,現(xiàn)在倒來裝好人。

鄧伯把老婆餅推到中間:"先吃點東西。"他拿起一塊掰開,酥皮簌簌落在盤子里,

"今年選坐館,你們兩個都有機(jī)會。"阿樂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鄧伯說笑了,

我資歷太淺。""資歷?"鄧伯哼了一聲,"和聯(lián)勝現(xiàn)在要的是能賺錢的人。

阿樂你管著旺角的場子,吉米你在油麻地做得風(fēng)生水起,總比那些只會打打殺殺的老東西強(qiáng)。

"樓梯口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東莞仔帶著兩個手下闖了進(jìn)來。他左臉有道三指長的疤,

是五年前跟號碼幫火拼時留下的,此刻那道疤因為他的怒視而微微抽搐:"鄧伯,

選坐館哪能不通知我?"我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讓身后的阿忠能看清局勢。

東莞仔的手下已經(jīng)把手按在了腰間,那里通常別著開山刀。阿樂摸出煙盒遞過去:"東莞仔,

來根煙。""我抽不慣這種娘娘腔的煙。"東莞仔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煙盒摔在地上,

香煙滾得滿地都是。他俯身盯著我:"吉米,聽說你想搶坐館?

"茶樓里的客人早就嚇得跑光了,老板縮在吧臺后面瑟瑟發(fā)抖。我慢慢站起身,

阿忠和阿輝立刻擋在我身前。"選不選得上,不是你說了算。"我的聲音很平靜,

但后背已經(jīng)沁出了冷汗。東莞仔的刀快得像閃電,三年前他一刀刺穿阿豹喉嚨的樣子,

我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夠了!"鄧伯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濺了出來,

"這里是福升茶樓,不是你們打打殺殺的地方!"他站起身,拿起拐杖指著門口,

"要吵出去吵,別污了我的眼!"東莞仔盯著我看了足足半分鐘,突然笑了:"好,

我給鄧伯面子。"他轉(zhuǎn)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吉米,晚上尖沙咀見。

"玻璃門關(guān)上的瞬間,阿樂松了口氣:"這瘋子。"我沒理他,問鄧伯:"需要我做點什么?

"鄧伯重新坐下,慢悠悠地喝著茶:"選坐館要二十八個叔父點頭,你現(xiàn)在有七個,

阿樂有九個。"他從懷里掏出個皺巴巴的信封推給我,"這是另外五個叔父的地址,

他們最近手頭有點緊。"信封里是五張寫著名字和地址的便簽,還有一張二十萬的支票。

我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塞進(jìn)內(nèi)袋:"我知道該怎么做。"離開茶樓時,

阿樂追了出來:"吉米,我們談?wù)劇?我們站在街角的陰影里,

他遞給我一支煙:"其實我們沒必要斗。"打火機(jī)的火苗映著他的眼睛,"如果我當(dāng)上坐館,

旺角的場子分你三成。"我吸了口煙,煙霧嗆得肺有點疼:"阿樂,

你還記得三年前元朗的事嗎?"他的臉色變了變:"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阿力現(xiàn)在還在輪椅上。"我把煙蒂摁在垃圾桶上,"你的三成,我嫌腥。

"回到油麻地的堂口時,阿忠正在算賬本。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東莞仔的人在街口徘徊了半天。""知道了。"我拉開抽屜,

拿出那把用了五年的彈簧刀。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通知下去,

今晚所有人不準(zhǔn)離開堂口,備好家伙。"阿忠的手頓了一下:"真要跟東莞仔開打?

""他都把刀架到脖子上了,難道等著挨宰?"我把刀揣進(jìn)后腰,"去把阿輝叫過來,

我們?nèi)グ輹菐孜皇甯浮?第一個去的是住在深水埗的李伯家。老式唐樓沒有電梯,

我們爬了七層樓,腿都在打顫。開門的是個穿睡衣的女人,

濃重的香水味里混著消毒水的味道:"你們找誰?""我們找李伯。

"阿輝把手里的水果籃遞過去。女人讓我們進(jìn)去,客廳里彌漫著中藥味。李伯躺在沙發(fā)上,

臉色蠟黃,輸氧管插在鼻孔里。"是吉米啊。"他說話時胸口起伏得厲害,"坐吧。

"我把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茶幾上:"李伯,聽說你身體不好,這點心意。"他瞥了眼信封,

嘆了口氣:"選坐館的事,我聽說了。"咳嗽了幾聲,他繼續(xù)說,"和聯(lián)勝不能再亂下去了,

以前我們跟14K火拼,現(xiàn)在倒好,自己人打自己人。""我知道。"我往前湊了湊,

"如果我當(dāng)上坐館,會把所有堂口的賬目公開,大家按規(guī)矩分賬,不再搞打打殺殺那一套。

"李伯渾濁的眼睛亮了亮:"你真能做到?""我以和聯(lián)勝的名義發(fā)誓。"我挺直了背。

離開李伯家時,阿輝小聲說:"他好像動心了。

""老叔父們早就受夠了那些只會喊打喊殺的蠢貨。"我按下電梯按鈕,"他們要的是安穩(wěn),

是錢。"接下來的三個叔父都很順利,收了錢,拍著胸脯說會投我一票。

最后一個是住在銅鑼灣的陳叔,我們到他家樓下時,看到東莞仔的車停在路邊。

"他怎么來了?"阿輝握緊了手里的棒球棍。

我盯著那輛黑色的奔馳:"看來他也盯上陳叔了。"想了想,我轉(zhuǎn)身往回走,"我們先回去。

"阿忠不解:"就這么算了?""硬搶只會把事情鬧大。"我攔下一輛出租車,

"陳叔跟東莞仔的大哥是拜把子兄弟,我們?nèi)チ艘彩前状睢?回到堂口時,

阿力坐著輪椅從里屋出來。他的腿在三年前被打斷后就沒好利索,

也因為中風(fēng)變得含糊不清:"吉米...小心..."我蹲下來握了握他的手:"力哥放心,

我心里有數(shù)。"凌晨兩點,大頭明突然闖了進(jìn)來,臉上帶著血:"吉米哥,不好了!

東莞仔帶人砸了我們在尖沙咀的賭檔!"我的心沉了下去:"人怎么樣?

""阿武被砍了三刀,現(xiàn)在在醫(yī)院搶救。"大頭明喘著粗氣,"他們還放話,

說明天要踏平我們油麻地的堂口。"阿忠猛地站起來:"我去叫人!""坐下!"我喝住他,

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漆黑的街道,"現(xiàn)在跟他們打,正中下懷。"東莞仔就是想逼我動手,

只要我先開了殺戒,叔父們就有理由反對我。"那怎么辦?"阿輝急了。我摸出手機(jī),

撥通了阿樂的電話。響了三聲他就接了,背景里有女人的笑聲:"吉米?這么晚了有事?

""東莞仔砸了我的場子。"我盯著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

"你就不怕他明天連你的場子一起砸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的意思是?

""暫時休戰(zhàn),先把東莞仔壓下去。"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顫,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興奮,"等選完坐館,我們再慢慢算。"阿樂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個蠢人。

明天早上十點,福升茶樓見。"掛了電話,阿忠不解地看著我:"我們能信阿樂嗎?

""信不信不重要。"我轉(zhuǎn)身拿起外套,"重要的是,現(xiàn)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第二天早上,我和阿樂帶著二十多個手下在福升茶樓門口等東莞仔。他果然帶著人來了,

三十多號人,手里都拎著鋼管和砍刀。"吉米,你以為找了幫手就有用嗎?

"東莞仔掂著手里的開山刀,刀身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阿樂往前一步:"東莞仔,

選坐館是叔父們定的事,你在這里打打殺殺,是不把叔父們放在眼里?""少跟我來這套!

"東莞仔揮刀砍向阿樂,我早有準(zhǔn)備,一把推開阿樂,抽出后腰的彈簧刀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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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1 18:5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