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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司野緩慢的抬起眼眸，看向這個陪伴了他七年的助理，他腐朽得像上個世紀的老年人，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一絲不茍。
這也意味著......他不會說謊。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吐露著讓程司野感覺陌生的字眼。
誰搶救無效死亡了？
沈霧眠嗎？
明明幾天之前他還見過她，她還能跟他吵架拌嘴，怎么會突然就死了呢？
助理將自己的調(diào)查報告放在程司野的面前。
“程總，您看看，這是太太的就診記錄和病歷單，確實是腦癌?！?/p>
程司野還是不信，他急著打開那厚厚的病歷單，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如果讓他發(fā)現(xiàn)他在騙人，他一定馬上開除他，并且在全行業(yè)封殺他！
他翻開第一頁，上面赫然是沈霧眠的證件照。
她從出生到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所有事情，都被人濃縮在眼前這本厚厚的資料里。
程司野顫抖著向后翻，直到看到那張病歷單。
“腦癌晚期。”
那是全市最權(quán)威的醫(yī)院開出來的病歷單。
程司野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他踉蹌著站起身來，幾次差點摔倒。
“她在哪里？沈霧眠在哪里？”
“我要去見她！”
他去拿車鑰匙，手指劇烈的顫抖，試了幾次都沒有拿到。
他眼下這副樣子，助理怎么放心讓他一個人開車過去，立即叫了司機。
一路上，城市也都在喃喃自語，他的聲音很低，語序也很混亂，外人根本聽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只有離他最近的助理，聽到他反復在敘述的只有一句話，“不可能的，不可能，沈霧眠怎么會死呢？”
在路上，助理已經(jīng)提前跟醫(yī)院的人打過招呼，一路上沒有任何阻攔，就來到沈霧眠曾經(jīng)居住的病房。
那里空空如也。
“人呢？！”
程司野雙眸猩紅，他已經(jīng)等不及了，他現(xiàn)在就要見到沈霧眠！
“程先生，您節(jié)哀，沈小姐，她已經(jīng)去世了。”
“就算人已經(jīng)去世了，我也要見她最后一面！”
醫(yī)生為難地看著他，“沈小姐生前立有遺囑，死后她的遺體立即送去火化，目前已經(jīng)不在我們醫(yī)院里了。”
程司野的身體重重的晃了一下，幸好有助理在后面撐著，才沒有摔倒。
火化了？
那他豈不是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這個認知讓他瘋魔。
他猛地抓住醫(yī)生的領子，將人提了起來，厲聲質(zhì)問：“她是我的妻子！她病得那么嚴重，你們醫(yī)院為什么不通知家屬？！為什么？”
“程先生，我們通知過你，但是你說......讓我們不要打擾你，等沈小姐死了，再通知你過來收尸......”
程司野的動作僵在原地，他想起來了，是有那么一通電話。
他當時只顧著在魅色酒吧里和他的朋友們喝酒聊天，還以為那是沈霧眠欺騙他的把戲，錯過了她唯一一次向他求救的機會。
可是，明明他只需要查一下，就能得知那個電話的真假。
他卻什么都沒有做。
程司野只愣了一會兒，立即起身就要向殯儀館的方向去。
助理和司機跟在后面，默默在心里嘆氣。
何必呢？
沈小姐活著的時候，程司野對她怎么樣，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不允許他們這些下屬稱呼沈小姐為程太太，也從來不帶她出席任何公共場合，只有需要用她去打發(fā)那些對他糾纏不休的女人時，才會讓沈小姐出面。
現(xiàn)在人死了，他又做出現(xiàn)在這副樣子來。
遲來的深情啊，向來比草都輕賤。
車子很快停在了殯儀館，程司野瘋了一樣的沖過去，卻被工作人員告知。
就在十分鐘之前，沈霧眠生前委托的律師已經(jīng)將他的骨灰?guī)ё吡?，按照遺囑上的交代，沈霧眠去世之后，他的骨灰不葬進任何墓園，而是灑進大海。
程司野愣在原地。
海城是一座環(huán)海的城市，海岸線曲折漫長，他又該去哪里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