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裴星辰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程霜的聲音在不斷的回蕩。
她說，和自己緣分已盡。
裴星辰臉上的笑容格外的苦澀，可心中卻仍舊保留著最后一絲期望。
“霜霜，你在說謊對不對...我不相信...”
“你明明說過，你會陪著我一輩子的...”
回應(yīng)他的，是林清洌的一聲冷笑。
“師父當(dāng)初說這句話，不是因?yàn)槟?，而是因?yàn)檎麄€裴家?！?/p>
“裴星辰，你未免太把自己當(dāng)一回事了。”
“還有，我不記得給裴家遞過請柬，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p>
林清洌話音剛落，裴星辰就變了臉色。
他確實(shí)沒有請柬，能夠進(jìn)來靠的也是自己這張眾人皆知的臉。
如今被林清洌點(diǎn)破，人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帶了些鄙夷。
見他這樣，林清洌便清楚他是偷偷溜進(jìn)來的，直接揮手招來了一批保安。
保安們將裴星辰團(tuán)團(tuán)圍住。
“給我把這個人趕出去?！?/p>
裴星辰的臉色蒼白。
他很清楚，如果真的在這里被掃地出門，裴家所有的名譽(yù)都會和他一起被一掃而空。
“放開我！”
裴星辰甩開了保安的手，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后一步步走到了林清洌的面前。
“不需要你動手，我自己會走?！?/p>
林清洌挑眉，側(cè)身讓開了道路。
裴星辰朝著門口走去，卻在經(jīng)過程霜的時候，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裴星辰?！?/p>
他停下了腳步，滿是驚喜的回過頭去。
而程霜仍舊用平靜的眼神注視著他，無悲無喜。
“我一向不懂人類的感情，那些喜怒哀樂，哪怕過了千年，我仍舊不懂。”
“可那日，你為了我抗下十下鞭刑時，我是真的想過陪你走過百年。”
“可到頭來，我還是不懂你們?nèi)祟悺！?/p>
“裴星辰，你的愛，我不理解，你的后悔，我也不明白?！?/p>
裴星辰的心臟，在聽到程霜的第二句話時，狠狠顫動了一下。
可又在聽到程霜接下去的話后，墜入了地獄。
他的身體搖搖欲墜，落在程霜身上的視線難以挪開。
可最終，裴星辰仍舊被趕出了會場。
程霜收回視線，重新站在了林清洌的身邊。
她的記性一直不錯，認(rèn)得會場內(nèi)的大部分人。
那些曾經(jīng)在她跟著裴星辰時嘲笑過她的人類，如今卻又換了一副表情，笑容滿面，滿嘴的奉承。
宴會結(jié)束后，程霜疲倦的靠在椅背上，覺得比自己修煉了百年還要辛苦。
林清洌見此，立刻走到了程霜的背后。
他伸出手，輕輕揉著程霜的太陽穴，緩解著她的疲倦。
“我又不是人，你不必這樣?！?/p>
“既然已經(jīng)在人間，何不享受一下呢？”
林清洌笑著，手上的動作更加的溫柔。
程霜緩緩閉上眼睛，吐出了一口濁氣。
“清冽，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這個人間，你都比我適應(yīng)的要好。”
林清洌笑著，沒有說話。
他沒有告訴程霜。
他最討厭這個人間。
可既然程霜在這里，那么這個人間，似乎也沒有那么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