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爆廢土下，人類蜷縮于黑暗。我是陳蛇，一個靠著偷取上層垃圾茍活的底層螻蟻。
當我在輻射尸堆中撿到一個會哭的嬰兒時，空氣凈化器驟然熄滅。“警報！氧氣剩余3小時。
”冰冷的機械音刺破地下城死寂。為了換取嬰兒活命的奶票，我偷走了死對頭的應急氧氣瓶。
卻被整個地下城追殺：“抓住那個盜氧賊！
”高層派來的獵殺者楊不悔居高臨下：“嬰兒身上有變異基因，交出他你活。
”我抱緊哭嚎的孩子，反手掏出藏在腰間的自制脈沖槍：“滾。
”楊不悔看著我扭曲的笑容瞳孔驟縮：“你...你根本沒被輻射影響？
”暗處傳來另一個冷笑：“他根本就是在養(yǎng)蠱?！薄镜谝徽隆砍粑妒沁@里的基色。
腐爛、銹蝕、還有永遠散不掉的輻射塵埃，混著劣質消毒水的刺鼻味，頑固地鉆入鼻孔，
沁進骨頭縫里。我，陳蛇，
把自己嵌在“禿鷲環(huán)”通道上方一處幾乎被銹蝕吞噬的維修平臺夾角里。
整個人像一塊骯臟的補丁，緊貼著冰冷粗糙的金屬壁。下面，
是禿鷲環(huán)的主通路——一條流淌著污水和更骯臟生命的地下河。
幾個明顯剛下過礦的“油老鼠”拖著沉重的工具和更沉重的腳步走過，
精疲力盡的咒罵聲像破風箱的鼓動?！皨尩?，
狗日的礦道里又塌了一截……這趟血虧……”“閉上嘴省點力氣吧王老蔫，還嫌不夠餓？
老子現在能啃了你那身膘！”“肏！
老子這點膘也是下礦……”聲音在潮濕渾濁的空氣里打著滾，帶著回響滾遠。他們沒發(fā)現我，
或者說，懶得抬頭看一眼這垃圾堆一樣的角落。
我的眼睛死死盯著下方不遠處那個散發(fā)著誘人光暈的垃圾滑槽出口。
上面是資源相對“富足”的“齒輪層”排下來的廢料，對禿鷲環(huán)的人來說，
那是天堂開的口子。那里是我賴以活命的糧倉，也是隨時可能變成絞索的危險區(qū)。
齒輪層的垃圾處理機器人“鐵爪”隨時可能啟動，
把堵塞的廢料或者偷吃的“禿鷲”一起攪碎。更別提還有其他跟我一樣，
像鬼魂般游蕩的拾荒者。饑餓讓人變得和鐵爪一樣危險。
手腕上那個綁了又綁、用垃圾堆里零件攢起來的輻射計量器，
指針死死卡在危險的紅色區(qū)域邊緣，震得手麻。它跟我一樣，頑強而破爛。
我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嚨里火燒火燎。水壺底那點渾濁的沉淀，比金豆子還珍貴，
非到渴死絕不能動?？炝恕Ｎ覕抵饘偻ǖ郎钐幰?guī)律的、帶著輕微震顫的沉悶震動。
那是齒輪層大型生活區(qū)的空氣交換系統(tǒng)在啟動。震動停止，
垃圾滑槽上方那個銹跡斑斑、標著“處理中”的紅色指示燈“啪”地一聲熄滅，
成了灰敗的暗色。就是現在！我手腳并用，像一條真正的蛇，從夾角陰影里無聲滑落。
腳底踩在布滿油膩污垢的金屬地面上，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身體本能地壓到最低，快，
必須快！
—幾個變了形的空罐頭、一團糾纏著可疑污漬的金屬線纜、半截斷掉的某種儀表板……該死，
全是真正的破爛！心底剛涌起一股熟悉的焦躁和絕望，
一縷微弱的、有別于鐵銹的反光攫住了我的視線。在那堆爛鐵和礦渣混雜的廢料底下，
露出一點點……金屬的冷灰？心臟猛地一縮，血液像被點燃。我?guī)缀跏菗淞诉^去，
指甲摳進垃圾縫隙，不顧那滑膩的觸感，猛地一掀！一小塊巴掌大的東西掉了出來，
砸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啪嗒”。我迅速撿起，入手是冰冷的金屬質感，
上面清晰地蝕刻著一行小字：“上層應急口糧”。沉甸甸的！這種規(guī)格的軍用速食，
只有齒輪層以上的人才有配額！里面是高壓縮的蛋白糊糊和能量塊，足夠我熬過十天饑餓。
我飛快地把它塞進懷里緊緊捂住，堅硬的棱角硌著肋骨，
帶來痛感的同時也升起一股扭曲的暖意?；蠲南Ｍ?。就在我準備抽身，
像來時一樣無聲地溜回我的陰影老巢時，
通道更深處——那是通往真正絕境的“礦渣層”方向——傳來一些細微的動靜。不是人，
更不是機器。是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什么在極其緩慢地拖行，
又夾雜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微弱到幾乎無法捕捉的低頻鳴響。
這種聲音禿鷲環(huán)的人都知道意味著什么：輻射濃度超過臨界點后，
某些“東西”在形成的先兆，或者它們移動時的摩擦。那是死亡的余韻，沒人會蠢到靠近。
我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屏住呼吸，幾乎貼在墻壁的陰影里。幾秒，或許是幾十秒，
那悉索聲停了，仿佛從未出現過。死寂重新接管了通道，
只剩下排水道深處令人牙酸的“滴答”聲。跑！一個念頭猛地撞進腦海。但幾乎是同時，
另一種聲音尖銳地、毫無征兆地刺穿了這片沉重的靜謐。“嗚……哇……”聲音并不大，
但在封閉的地下通道里，顯得格外突兀、凄厲。像一把生銹的銼刀，猛地刮在緊繃的神經上。
哭聲？嬰兒的哭聲？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后背的汗毛根根豎起。這鬼地方怎么會有嬰兒？
礦渣層深處……那里連老鼠都活不過三天！恐懼像是冰水，
瞬間澆透了我剛剛因為找到應急口糧而升起的微溫。理智在瘋狂叫囂：走！立刻走！
離開這個被死神標記的區(qū)域！隨便什么動靜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可那哭聲……還在繼續(xù)。
“嗚哇…哇……”微弱，斷斷續(xù)續(xù)，帶著一種被悶住的、快要窒息的絕望。每一下抽噎，
都像錘子敲在我心口上。媽的！媽的！我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
劇痛讓混亂的思緒有了一瞬的清明。我一定是瘋了！
和十八年所有生存本能完全相悖的動作——像一頭被驚擾但又被某種更強烈情緒控制的困獸，
朝著礦渣層的入口，躡足潛蹤，一步一步挪了過去。越靠近，
通道壁上的輻射塵埃積累就越厚，踩上去如同踏在灰色的雪上。那哭聲似乎近了些。
拐過一個被銹蝕管道扭曲擠壓的彎角，通道驟然變得狹窄，空氣里除了固有的臭味，
還混入了另一種濃烈到讓人嘔吐的……血肉高度腐爛的味道。我的胃一陣翻江倒海。
就在那惡臭的源頭附近，一堆被巨大力量撕裂、早已辨認不出原貌的金屬垃圾旁邊，
一抹暗淡的藍映入視線。一個襁褓。骯臟、破爛，幾乎被灰黑色的污垢蓋滿，
只有邊角還殘留著一絲早已褪色的深藍?？蘼暎?/p>
正是從那個軟乎乎的、還在微微顫抖的襁褓里發(fā)出來的。
我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干澀到發(fā)痛的唾沫，手指冰涼。環(huán)顧四周，除了我和這嬰兒，
只有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死寂和無處不在的輻射塵埃。我猶豫著伸出手，
貫穿整個地下棲息點、日夜不停、被所有人當作生存背景音的空氣凈化系統(tǒng)發(fā)出的低沉嗡鳴，
陡然停歇了。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間籠罩了整個世界。像一個被扼住喉嚨的巨人。
緊接著，覆蓋地下城每一個角落的公共廣播系統(tǒng)里，
毫無感情、冰冷刺骨的合成女音平地炸響：“警報！中心供氧核心單元B-7區(qū)故障下線！
全體單位注意！氧氣濃度急劇下降！三級應急響應啟動！根據環(huán)境測算，
當前氧氣儲備預計三小時后耗盡！重復，當前氧氣儲備預計三小時后耗盡！
”“三小時倒計時，開始——”“嘀！”伴隨著一聲尖銳到讓人心臟驟停的長鳴，
整個通道頂部鑲嵌的指示燈，一瞬間從代表安全的幽綠，
齊刷刷地轉為刺眼欲滴的、象征死亡的腥紅！
【第二章】血紅色的燈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臉上，炙烤著視網膜。
那聲尖銳的警報長鳴還在耳道深處嗡響，
和廣播里無情的“三小時倒計時”像兩根冰冷的鋼針，狠狠釘入大腦中樞。
礦渣層通道里令人作嘔的腐肉臭和恐懼瞬間被另一種更龐大、更迫近的死亡陰影碾碎。氧氣！
只剩三小時！懷里剛找到的應急口糧沉甸甸的份量帶來的那點虛幻的安全感，瞬間蒸發(fā)殆盡。
懷里的堅硬盒子仿佛在發(fā)燙，灼燒著我的胸口，諷刺又無力。
“嗚……嗚哇……”腳下的襁褓還在哭，斷斷續(xù)續(xù)，有氣無力，像隨時會熄滅的殘燭。
這孩子的存在和這該死的警報，像兩股狂暴的電流在我本就貧瘠的思維里撞得天翻地覆。
救他？憑什么？
我自己他媽都要在三小時后變成一具僵硬的、和礦渣層深處那些爛肉沒什么區(qū)別的腐尸！
我低頭，對上那雙剛睜開不久的眼睛。渾濁的淚泡裹在污泥里，卻意外地清亮，
瞳孔深處帶著一種不屬于這地獄的、近乎天真的懵懂。他看到我了。哭聲詭異地止歇了一瞬，
只剩微弱的抽噎。那雙眼睛就這么一眨不眨地鎖住我，濕漉漉的，如同掉進泥潭里的小獸。
“肏！”喉嚨里像堵了一塊燒紅的炭，又腥又燙。我猛地彎腰，
動作粗暴地一把將那團破爛襁褓扯了起來抱在懷里。這小東西輕得嚇人，幾乎沒什么分量，
渾身滾燙。隔著手套都能感覺到那不正常的熱度。三小時。
這灼人的溫度仿佛一個倒計時的烙印。這破地方的醫(yī)療點？別他媽做夢了！就算有，
也輪不到這種從礦渣層里爬出來的“玩意兒”！唯一的希望在上面，齒輪層甚至更高。
那里有真正供嬰兒活下去的物資——干凈的水，高能營養(yǎng)劑，或許……還有奶票？
需要用東西換！我抱著這燙手的累贅，像一道貼著墻壁滑行的影子，拼命往回逃。
禿鷲環(huán)的空氣像黏膠一樣沉重，每一次呼吸都扯著肺葉生疼，
那該死的倒計時似乎化作了實質的重量，擠壓著胸廓。通道另一頭，
剛剛才離開的“油老鼠”們聚集的地方，已經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喧嘩和哭號。
絕望瞬間引爆了理智。“天殺的?。。?！”“三小時！三小時怎么夠！”“媽的開門啊！
讓老子上去！上面還有氧氣！”“咚！咚！咚！
和鈍器撞擊通往齒輪層通道那扇厚實沉重、銘刻著危險符號和高壓電標志防爆合金門的巨響，
伴隨著歇斯底里的吶喊。那扇門此刻，就是生與死的界限。門上方，一只巨大的機械臂探出，
冰冷的探照燈掃過下方攢動絕望的人群。守衛(wèi)森嚴?！皾L開！禁止沖擊通道！
所有區(qū)域自行尋找應急儲備！沖擊者，視為叛亂，就地格殺！
”擴音器里傳來毫無波瀾的喝令，混雜著電流的滋啦聲。
我的腳步停在通往主通道的拐角陰影里，死死貼著冰冷的金屬壁。心臟狂跳，
每一次搏動都重重砸在胸腔上。不能過去！過去了就會被那些癲狂絕望的人潮裹挾，碾碎，
或者被上面的子彈打成篩子！懷中嬰兒的體溫隔著破爛的衣服源源不斷傳來，
像個小小的暖爐，提醒著我懷揣著的“希望”有多么脆弱可笑。
奶票……奶票需要用貢獻點換，或者用上層認可的硬通貨。我現在有什么？
除了這塊剛撿到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上層應急口糧。把它交出去？
換這個莫名其妙撿來的娃活下去的可能？我低頭，那張滾燙的小臉埋在污穢的襁褓里，
眉頭皺著，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救了他，我自己呢？就在這時，
頭頂紅色的警示燈光瘋狂閃爍了一下，亮度驟然提升！通道的金屬結構似乎都在微微嗡鳴。
一聲更加刺耳、音調高到失真的“嘀————”刺破所有喧囂，鉆入每個人的耳朵！
像是死亡吹響了沖鋒號！“警告！警告！中心供氧單元B-7故障引發(fā)連鎖反應！
A-3、C-1節(jié)點效能衰減15%！氧氣消耗預測出現偏差！全體注意！
氧氣儲備耗盡時間修正為——一小時五十七分！
”“倒計時……重新開始……”“滋啦——”廣播似乎受到了劇烈干擾，
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噪音后戛然而止。但那最后一句像是淬了毒的冰錐，
徹底鑿穿了所有人的神經。時間！被腰斬了！
通道里的哭喊和撞擊聲瞬間拔高到一個絕望的峰值，幾乎要掀翻頂棚！空氣不再是黏膠，
而是燒紅的刀刃，每一次吸氣都灼燒著氣管肺腑！嬰兒像是被這地獄般的噪音嚇到，
猛地爆發(fā)出更加嘶啞刺耳的啼哭！“哇啊啊啊——??！”這哭聲像一道閃電劈進我的腦海，
帶著某種孤注一擲的決絕?！敖o老子閉嘴！”我低吼一聲，
手臂卻下意識地把那團溫熱的小東西往懷里更緊地按了按，
用破爛的衣襟把他悶得聲音模糊了些許。眼睛卻在絕望和混亂中掃視四方。
我必須弄到硬通貨！立刻！馬上！這娃要是死了，我還撿他下來干什么？！
當輻射培養(yǎng)皿的肥料嗎？！目光急掃過混亂奔突的人影，
掃過那些扭曲變形的礦道廢料……最終，停在了主通道側上方，
一段相對干爽的備用管線通道入口。那里是通往“油老鼠”休息區(qū)的必經之路，
也是他們的地盤口子。我知道一個人，或者說，一個“死人”——老張頭。
前幾天礦道塌方死了，位置就在離那兒不遠。聽說他私下屯了點好東西準備養(yǎng)老，
結果人沒了。東西……還在嗎？更關鍵的是，老張頭被抬出來時，
寶貝得要命的那套輕型外部作業(yè)輔助單元——一個能背在背上、提供額外動力的小型外骨骼，
還在他那幾乎被砸扁的背包里！那玩意兒拆下來的微型獨立供氧模塊，
是整個禿鷲環(huán)公認的硬通貨！比貢獻點還硬！“媽的……”我罵了一聲，
趁著更遠處一伙人為了搶奪一個似乎裝著東西的包裹而扭打成一團的混亂瞬間，
閃身躲開主通道的喧囂，像壁虎一樣沿著側面金屬壁上凸起的管道支架開始往上爬。
背脊弓起，手腳并用，速度飛快。粗糙生銹的鋼鐵膈得我生疼，
但懷里的重量和那持續(xù)不斷、折磨神經的微弱哭聲驅趕著我。爬到一半，
下面混亂的嚎叫和撞擊聲小了，
頭頂備用管線通道里那恒常的、代表正常循環(huán)的微弱氣流聲消失了?？諝庀袷悄塘?。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刮擦金屬的細微聲響。死亡的味道越來越濃。
終于摸到了備用通道入口的金屬柵欄門。虛掩著，顯然被混亂的人撞開過。我用力擠了進去。
里面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遠處入口透進來的紅色警報光，
在布滿灰塵和油污的管線上涂抹上一層令人心悸的暗紅?？諝獬翋瀴阂?，
帶著陳年的塵埃和機油味。記憶里，老張頭藏東西的地方就在這條備用通道往前不到三十米，
一個不起眼的、標著“檢修專用，禁止入內”的老舊設備間里。那扇門的門軸早就壞了，
半吊著。我壓低身體，迅速前行。腳步聲在空洞的金屬通道里回響，
暴露行蹤的危險感如影隨形。懷里嬰兒似乎也因為環(huán)境的驟變安靜了許多，
只剩下不規(guī)則的微弱抽泣。近了！那個歪斜著靠在墻上的生銹鐵門輪廓出現在視野里。
心臟快跳到嗓子眼。我摸過去，屏住呼吸，一只手緊緊護著胸前的襁褓，
另一只手探向那冰冷的門邊——就在這時！我身后，很近很近的距離，
備用通道另一端的黑暗中，
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金屬靴底踩踏在滿是塵垢的金屬網格板上的聲音。
“嗒…”輕得像幻覺?？晌胰淼暮姑谀且凰查g驟然炸開！
一股冰冷的、如同被毒蛇鎖定的危險感瞬間爬滿脊背！有人！跟過來了！什么時候？！
我猛地回頭，瞳孔在極度緊張中急劇收縮，
但通道深處只有無邊的黑暗和遠處入口那一點如同困獸獨眼般血紅的警報燈。
視野根本無法穿透那濃墨般的陰影。什么都看不見，
但一種比毒蛇更陰冷的存在感實實在在地釘在那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審視。被盯上了！
念頭電光石火！是誰？守衛(wèi)？黑吃黑的拾荒者？還是……更可怕的東西？不能停！沒有退路！
求生的本能和對懷中那一點微弱生息的守護欲，壓倒了對黑暗中的未知的恐懼。
我像被烙鐵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推門的手，整個人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驚弓之鳥，
用肩膀狠狠撞向那本就搖搖欲墜的檢修門！“哐當！
”本就腐朽不堪的門軸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板被我撞得向內彈開。身體沖進去的剎那，
借著身后遠處昏暗紅光，我看到黑暗中那個靠墻放著的、沾滿黑色污漬的金屬背包。
老張頭的背包！那個小型外骨骼，
連帶著背包頂部連接處那個亮著微弱綠點的、長條狀的微型獨立供氧模塊，
赫然就在背包外層的一個透明儲物格里！寶貝！就是它！我像餓狼撲食，直接撲了過去！
【第三章】沖撞門的巨響在封閉的小設備間里回蕩，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我顧不上喘息，
整個人撲到那冰冷的金屬背包上。手指如同鐵鉗，幾乎摳進背包粗糲的表層防撕裂布料里。
外層儲物格——那個巴掌大、金屬外殼、頂端正閃爍著微弱卻穩(wěn)定綠燈的微型獨立供氧模塊！
綠光！它在運轉！里面有壓縮氧氣！硬通貨！粗重貪婪的呼吸幾乎要從口鼻噴出火來。
我用盡全力才壓制住喉嚨里翻涌上來的激動嘶吼。另一只手還緊緊扣著懷里滾燙的嬰兒，
那小小的身體在劇烈顛簸中不安地扭動了一下。成了！我心頭狂跳，
巨大的喜悅和絕處逢生的瘋狂感如同電流貫穿四肢百骸。有這個東西，換奶票，換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