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李經理重復了一遍，目光依舊在他身上逡巡，“Y先生只說你來做服務員，日結1800。沒說你毀容了??？”他語氣里帶著試探。
江臨月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聲音依舊平穩(wěn)：“是意外。不影響工作。端盤子、送酒水，都沒問題?！?/p>
“行吧?！崩罱浝碜罱K掐滅了雪茄，指了指旁邊掛著的一排服務生制服。
“既然Y先生開口了，那就試試。那邊有衣服，自己挑一套合身的換上。記住，在這里，客人就是上帝，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別惹事，也別多嘴，尤其……”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江臨月一眼，“別得罪不該得罪的人。明白嗎？”
“明白?！苯R月低聲應道。
“還有，”李經理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警告，“面具最好別摘。要是嚇跑了客人，或者惹了麻煩，別說1800，一分錢沒有，還得給我滾蛋！”
“知道了，經理?！苯R月點頭。
李經理揮揮手，示意他出去換衣服。
江臨月轉身走向那排制服，挑了一套相對干凈、尺碼合適的黑色馬甲配白襯衫的制服。
當他拿著衣服準備離開經理室時，李經理的聲音再次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小子，Y先生很少親自介紹人來。你跟他什么關系？”
江臨月腳步微頓，沒有回頭，只是平靜地回答：“沒什么關系。只是Y先生心善，給了個機會?！?/p>
江臨月拿著那套廉價的制服，在更衣室角落一個逼仄的隔間里換上。
冰涼的布料貼著皮膚，帶著一股劣質消毒水的味道，讓他微微蹙眉。
他對著隔間里那塊模糊不清的鏡子，整理了一下領口，確保面具戴得嚴實，脖頸上的痕跡也被遮得七七八八。
走出更衣室，震耳欲聾的音樂和喧囂再次將他淹沒。
吧臺是酒吧最繁忙的區(qū)域之一，五光十色的射燈下，穿著暴露或時尚的男男女女擠在臺前，高聲談笑，酒杯碰撞聲不絕于耳。
吧臺后面，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緊身黑色馬甲的調酒師正在炫技般地拋接著雪克壺，動作花哨流暢，引來一陣口哨和喝彩。
江臨月走過去，準備詢問工作流程，那調酒師剛結束一套花式動作，將調好的酒液倒入杯中，推給一位妝容艷麗的女客人，收獲了一個媚眼和一張大額小費。
他轉過身，臉上帶著職業(yè)化的、略帶輕佻的笑容，目光落在走過來的江臨月身上。
笑容瞬間僵了一下。
調酒師的目光先是落在江臨月臉上的白色面具上，掃過江臨月身上那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服務生制服穿在他身上卻莫名有種清冷挺拔的氣質，仿佛不是廉價的制服，而是某種定制禮服。
尤其是那露出的下頜線條和脖頸，在迷離燈光下顯得格外白皙修長，透著一股與這喧囂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近乎脆弱的干凈感。
調酒師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有驚訝，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嫉妒和不爽。
他自己身材也不錯，常年混跡夜場，練就了一身吸引人的本事，靠的就是那股玩世不恭的調酒師魅力和曖昧不清的態(tài)度。
但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穿著同樣制服的新人，什么都沒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讓他感覺自己的光芒被壓了下去。
“新來的？”
調酒師的聲音響起，挺了挺胸，展示著自己鍛煉得宜的胸肌輪廓，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處一個曖昧的、新鮮的吻痕。
“嗯?！苯R月微微點頭，聲音透過面具傳出，顯得有些沉悶，“李經理，讓我來報到?！?/p>
“哦？李經理啊。”調酒師挑了挑眉，語氣帶著點玩味，“行吧。叫什么？”
“林月?！苯R月報出假名。
“林月……”調酒師咀嚼著這個名字，目光再次掃過江臨月的身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名字挺秀氣。戴面具干嘛？見不得人？”
“臉受傷了?！苯R月平靜地回答，聲音沒有起伏。
“呵，是嗎？”
調酒師顯然不信，但也沒再追問。他指了指吧臺旁邊一個放著幾瓶昂貴洋酒和冰桶的托盤。
“正好，888號包廂點的酒，剛調好。你送過去吧?！?/p>
888號包廂？
江臨月的心臟猛地一跳。這個數字他記得“夜色”最頂級、最私密的包廂之一，通常只對4F的核心成員及其最親近的圈子開放。
“888？”江臨月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我剛來，還不熟悉……”
“有什么不熟悉的？”調酒師打斷他：“就是5樓，最里面走廊盡頭那間，門上掛著888的金牌，很好認?？烊?！客人等著呢！”
“記住，888的客人都是貴客，伺候好了，小費少不了你的。要是得罪了……”
他拉長了尾音，沒說完，但那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靠！這調酒師故意的吧！」
「嫉妒主播氣質！想看他出丑！」
「888！龍?zhí)痘⒀ò?！主播快跑！?/p>
【系統警報：檢測到重要情節(jié)人物楚時晏存在！】
“好?！彼麘艘宦?，聲音透過面具，聽不出情緒。
他端著托盤，爬到5樓，江臨月看著門上888號的牌子，停在門前，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響了門。
門內，震耳的音樂聲似乎被隔絕了，一片死寂。
幾秒鐘后，門被從里面拉開一條縫。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面無表情的保鏢出現在門口。
“送酒?！苯R月低聲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無波。
保鏢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那白色的面具上多看了兩眼，然后側身讓開。
江臨月端著托盤，走了進去，包廂內的景象與外面截然不同。
空間極大，裝修奢華到極致。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水晶吊燈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
真皮沙發(fā)圍成一圈，沙發(fā)上坐著幾個人。
江臨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那個人。
楚時晏。
他慵懶地陷在沙發(fā)里，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著搭在面前的矮幾上。
穿著一件絲質的暗紅色襯衫，領口隨意地敞開兩顆扣子，露出精致的鎖骨和一小片緊實的胸膛。
那張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臉上，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桃花眼微微瞇著，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線，精準地落在了剛進門的、戴著狐貍面具的服務生身上。
他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許。
包廂里還有其他人，但江臨月無暇顧及。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低著頭，端著托盤走向中央的矮幾，聲音盡量平穩(wěn)：“先生，您點的酒。”
他彎下腰，準備將酒瓶和冰桶放下，楚時晏慵懶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清晰地傳入江臨月的耳中：
“面具挺別致?！?/p>
“摘下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