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節(jié):棒棒糖的夏天夏日的陽光白得晃眼,蟬鳴聒噪。院子里的老槐樹投下斑駁的樹蔭,
是唯一清涼的所在?!敖o我!”我踮著腳,小手伸得老高,
目標是你手里那根晶瑩剔透的草莓味棒棒糖,那是我最愛的味道。你,高我半頭,
故意把手舉得更高,嘴角噙著笑:“小饞貓,搶到就給你?!庇谑牵鶜q的我追著八歲的你,
在院子里轉(zhuǎn)圈,跑得小臉紅撲撲,汗珠順著鬢角流下,鞋底拍打在滾燙的水泥地上,
啪啪作響。終于,我瞅準機會,猛地一跳,手指尖擦過糖紙邊緣。你似乎踉蹌了一下,
手“不經(jīng)意”地放低了。我趁機一把抓住。“?。∈俏业牧?!”我興奮地叫嚷著,
迫不及待地撕開糖紙,甜甜的草莓香氣立刻散開。你把氣喘勻,臉上一點沒懊惱,
反而笑得更開了,看著我踮著腳也搶糖的樣子。那笑容里,有種說不清的包容和寵溺。
我迫不及待地把糖塞進嘴里,滿足地吮吸著,甜意在口腔里爆炸,幸福感滿滿。
你就在旁邊安靜地站著,看著我像只貪吃的小貓,陽光穿過樹葉縫隙,
落在你那寵溺的笑容上。那時的風,帶著燥熱和甜絲絲的味道,你的目光,
讓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小孩。2 章節(jié):追逐的影子你升入三年級后,
感覺你走得更快了,不再是那個在院子里一起瘋跑的玩伴。下課鈴一響,
我就像離弦的箭沖出自己的教室,直奔你的教室門口。生怕慢一步,你就和別人走了,
有時候看見你已經(jīng)在和同學談笑風生,心里就莫名有點堵。課堂上,我常常走神,
老師在講臺上講什么“1+1=2”,我的心思卻飛到了操場。想象著你現(xiàn)在在干嘛?
是在踢球?還是在和別人說笑?窗外飛過一只小鳥,也能讓我聯(lián)想,你是不是也在看它?
好不容易盼到體育課,如果能和你班重合,那就是節(jié)日。紅色的塑膠跑道成了我的戰(zhàn)場,
追逐著你的身影。你跑得快,我就拼命加速,累得喉嚨冒煙,小腿像掛著沙袋,
但看到你回頭對我笑,夸一句“跑挺快啊”,所有疲憊都煙消云散。我們在沙坑邊挖戰(zhàn)壕,
在單杠上吊著傻笑,在球門框邊上扮演守門員和前鋒,打鬧嬉戲,笑聲能掀翻操場一角。
可是時間總過得飛快,上課鈴聲像冷酷的刀子,割開這短暫的快樂?!胺艑W見!
”你匆匆拍一下我的肩,跑向教室?!班?!”我用力點頭,站在原地,看著你奔跑的背影,
心里沉甸甸的,空落落的。直到你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
我才一步三回頭地往自己教室挪動。每一次追逐,每一次告別,都讓我更加渴望黏在你身邊。
3 章節(jié):夏天的約定初中三年一晃而過,你畢業(yè)在即,即將進入重點高中,而我,
才剛剛升上初三。我們之間,似乎又多了一道鴻溝。畢業(yè)典禮那天,
你的班級穿著整齊的校服,站在操場上拍畢業(yè)照。閃光燈亮起,咔嚓一聲,
仿佛定格了你飛向新世界的瞬間,我就站在跑道旁的人群里,目光緊緊鎖住你的身影。
儀式結(jié)束,你找到我,臉上是少年人特有的意氣風發(fā)?!霸趺礃??哥這身帥吧?
”你得意地抖抖嶄新的畢業(yè)服。我抿著嘴,鼻尖有些發(fā)酸。看著你即將跨入的新天地,
感覺你要走得更遠了。“我...我一定考過去!”我抬起頭,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你等著我!就在你那所高中!”你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那笑容依舊陽光,
但眼神里多了幾分成熟的光澤。你習慣性地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
手掌的溫度透過發(fā)絲傳來?!胺判睦?,”你的聲音帶著笑意,“你永遠是我最親的人,
跟緊點就對了?!比缓螅憧粗业难劬?,認真地說:“那你中考的時候,一定要加油哦。
”“嗯!”我用力點頭,似乎要把你的承諾和鼓勵都刻進心里。夏日的陽光很烈,
照在我們身上,那一刻,離別的傷感被堅定的期待替代,我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追上你的步伐。
4 章節(jié):遲到的驚喜中考的成績單貼在公告欄上,我的名字赫然出現(xiàn)在前列——第一名。
那一刻,心跳的任何時候都快,不是為了成績,而是知道我終于可以兌現(xiàn)那個夏天的承諾了。
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當你知道我報了志愿后,打電話來問:“考得怎么樣?進了哪所?
”我握著聽筒,停頓了一下,故意用一種失落的語氣說:“唉,別提了,
學習還是不夠努力吧……沒考上你那所。挺遺憾的?!彪娫捘穷^沉默了幾秒,
然后傳來你爽朗的笑聲:“哈哈,沒事沒事!多大點兒事啊。別難過,沒去成也一樣,
咱們以后見面的時間多著呢!我就在家門口等你,啥時候來找我玩都行!
”你的安慰聽起來輕松又真誠。我聽著,嘴角忍不住上揚?!班?,你說得對。
”我心里卻像打翻了蜜罐,期待著開學那天,看到你大吃一驚的樣子。九月的開學日,
陽光明媚。校園里人聲鼎沸,橫幅招展。我拖著行李箱,站在校門口,深吸一口氣,
心臟激動得幾乎要跳出胸膛。目光掃過熙攘的人群,最終定在了籃球場上,
那里正進行著一場對抗賽。你就在場中央,個子更高了,肩膀?qū)捄窳瞬簧伲?/p>
一個漂亮的假動作晃過防守隊員,輕盈躍起,手臂伸展——球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
空心入網(wǎng)!“哇?。?!”全場爆發(fā)出熱烈的尖叫和掌聲,尤其是女生們的歡呼,格外響亮。
你也興奮地揮了下拳頭,臉上是自信飛揚的笑容,汗水浸濕了你的額發(fā),
整個人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真帥啊!我心里默默感嘆,
同時那股想要立刻跑過去給你一個驚喜的沖動更加強烈了。場邊稍微安靜下來,我穿過人群,
走到靠近球場的地方。你正彎著腰,手撐著膝蓋休息,我用力清了清嗓子。你下意識地抬頭,
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來,當眼神落在我臉上時,你的身體猛地頓住了。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微微張開,活脫脫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幾秒之后,
那驚訝才猛地化為了狂喜,迅速蔓延開。5 章節(jié):猝不及防的登場“我的天?!
”你驚呼出聲,幾乎是用跑的,從球場中央沖了出來,三步并作兩步就竄到我面前。“你?!
”你上下打量我,又看看我旁邊的行李,不可思議地指著我的鼻子,“你不是說……沒考上?
!你騙我?!”看著你震驚又狂喜的樣子,我得逞的笑容再也藏不住。“對啊,”我眨眨眼,
“就是騙你的!不然哪來的驚嚇?驚不驚喜?”“好小子!”你一拳捶在我肩上,力道不小,
帶著滿滿的親昵和激動,然后一把用力地摟住我的脖子,把我勒得差點喘不過氣。
你哈哈大笑,胸腔的震動清晰地傳到我身上?!翱梢园?!連你哥都敢耍!膽兒肥了!
”就在你箍著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時,我眼角的余光瞥到有個女生正向我們走來。她很高挑,
穿著同款校服,長發(fā)柔順,臉上帶著溫和的淺笑。你感覺到她的靠近,笑聲漸歇,
箍著我的手也松開了。你直起身,自然而然地牽起了那個剛走過來的女生的手,
她的臉頰泛上淡淡的紅暈,很自然地側(cè)身靠在你寬闊的肩膀上,動作親昵又和諧。我的心,
剛才還像灌了蜜糖一樣飄飄然,此刻卻毫無征兆地直直往下墜落。原來興奮閃爍的眼睛,
一下子黯淡無光?!澳恪笥眩俊蔽业暮韲涤行┌l(fā)緊。你這才想起來介紹,
臉上依舊洋溢著笑容,摟著我的肩膀緊了緊?!安铧c忘了!來來,介紹一下!
”你轉(zhuǎn)向那個女生,語氣熟稔,“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那個,小尾巴,
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兒,林遠?!蹦闶直垡粠В盐彝巴屏税敕?,
像是在展示一件有趣的物品。你拍拍我的肩,語氣充滿驕傲:“怎么樣?這小子長得不賴吧?
現(xiàn)在可是我的學弟了!”我的臉有些僵硬,聽著你口中“鐵哥們兒”、“學弟”的稱謂,
再看著你和那個女生親密無間的姿態(tài)。我喉嚨里堵得難受,
只能努力扯出一個極其不自然的、算是打招呼的笑容。那個女生看著我,禮貌地微笑點頭,
陽光依舊明媚,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6 章節(jié):操場上的醉語高二的日子平平淡淡,
你和那個女生依然在一起,是校園里惹眼的一對。我刻意保持著距離,
扮演好“發(fā)小”和“學弟”的角色,偶爾一起打球,吃飯,聊天也僅限于學校和學習。
我不再問起關(guān)于她的事,你偶爾流露的疲憊,我也假裝沒看見。
直到高三上學期剛開學沒多久,一個消息像顆炸雷在學校傳開——你和那個漂亮女友分手了。
據(jù)說分得很突然,是你提的。沒人知道確切原因,校園廣播里放著傷感情歌,
空氣都仿佛帶著一絲涼意。我找到你時,是在放學后空無一人的籃球場邊。天色暗沉,
路燈還沒亮起,只有遠處教學樓透來的微弱光線。你一個人坐在冰冷的水泥臺階上,
腳邊放著幾罐啤酒,我挨著你坐下,能聞到你身上濃重的酒氣?!昂葐幔俊蹦氵f給我一罐,
我搖搖頭,看著你仰頭灌下一大口。沉默了很久,晚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我問:“……怎么回事?”聲音很輕。你晃了晃手里的空罐子,沒有看我,
只是看著灰蒙蒙的籃球場?!胺至藛h,不合適?!甭曇羯硢。瑤е还呻y以言說的倦怠。
這個萬能的借口,顯然什么都掩飾不了。“為什么?”我追問,“前幾個天不是還好好的?
”“別問了?!蹦愦驍辔?,語氣生硬,又拉開一罐新啤酒。你從來都未兇過我,
我可能觸到了你不愿讓觸碰的地方,識趣地閉嘴,兩個人就那么并排坐著,
只有易拉罐被捏扁的脆響和你喝酒的吞咽聲。幾罐酒下肚,你的眼神開始迷離,突然,
你毫無預(yù)兆地站了起來,身體晃了晃,揚起頭,對著灰暗的天空發(fā)出一串突兀的大笑。
那笑聲在空曠的操場上回蕩,聽起來空洞又悲涼?!肮蹦阒钢约?,“林遠,
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特別傻?”你的聲音帶著醉意和自嘲的哽咽。我心頭一緊,
仰頭看著你?!皼]有,”我立刻否認,“你一點都不傻,你只是……太累了。
”你的笑聲戛然而止,猛地低下頭,直直地釘在我臉上。那雙平日里陽光燦爛的眼眸,
此刻像是幽深的寒潭,翻涌著我完全看不懂的情緒。毫無征兆地,你俯身向前,
雙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力量很大,捏得我骨頭生疼。你的臉湊得很近,
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眼神卻異常專注,銳利得可怕?!澳悄?,”你直視著我的眼睛,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有沒有……喜歡過我?”世界仿佛瞬間靜止了。
風聲、樹葉聲,都消失了。只剩下我瘋狂的心跳和你粗重的呼吸,大腦一片空白,
只能被動承受著你灼熱的、帶著絕望探詢的目光。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幾乎窒息,
我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連呼吸都停滯了。時間被無限拉長,幾秒的時間,
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你的眼神在我驚慌失措的臉上仔細梭巡,
像是要捕捉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然后,就在那股緊繃到極限、幾乎要斷裂的張力中,
你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拉了一下。一聲短促的嗤笑溢出你的喉嚨。緊接著,
你抓著我的雙手驀然松開力道。你往后踉蹌了一步,身體搖晃著,
用一種輕松得近乎夸張的語調(diào)說:“哈哈哈!你看你那緊張的樣子!臉都白了!逗你玩呢!
”你重重地拍了下我的后背,力度大得我往前一傾?!霸蹅兛墒枪馄ü砷L大的發(fā)?。?/p>
別想太多??!”說完,你又自顧自地大笑起來,拎起剩下的啤酒,搖搖晃晃地向操場外走去,
把那個石化的我,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肩膀上的抓痕還在隱隱作痛。晚風吹過,
激起一陣寒顫。那句“逗你玩呢”像針一樣扎在心上,瞬間的刺痛之后,
是更深重的麻木和迷茫。直到晚自習的鈴聲刺破夜空,我才如大夢初醒,
腳步虛浮地走回教室。那個問題,那個眼神,那些動作,像烙鐵一樣燙在心底。
這個“玩笑”,注定讓我輾轉(zhuǎn)反側(cè)。7 章節(jié):斷線的風箏高三的生活超級緊張。
我把自己徹底埋進了書堆和試卷里,窗外春暖花開,蟬鳴四起,都與我無關(guān)。
只有一個念頭支撐著我:考得再好一點,分再高一點,像上次一樣,繼續(xù)追上你。
你去的那所頂尖大學,是我唯一的戰(zhàn)場。高考前的氛圍沉重得令人窒息。
我常常深夜還在做題臺燈的光芒像一個小小的繭,包裹著我焦灼的希望。
想象著拿到錄取通知書后,再次站在你面前,你會是什么表情?是驚訝?
還是像上次開學一樣高興?一絲微小的期翼,支撐著疲憊的身軀。
就在距離高考不到一個月的一個深夜,手機屏幕突兀地在漆黑的房間里亮起。
是你發(fā)來的短信。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攥住了我。指尖有點發(fā)抖,點開。
屏幕上冰冷的文字,瞬間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我看你還是不要再跟著我了,
我現(xiàn)在真的很煩你。從小到大,你就像個甩不掉的影子,煩透了。短短的、簡樸的字句,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錘子,狠狠砸在心上。我眼前發(fā)黑,手機從手里滑落,摔在床沿,
咚的一聲悶響,敲碎了夜晚的死寂。為什么?無數(shù)個念頭瞬間炸開:我做錯了什么?
是我追得太緊讓你厭煩了?是那次操場的玩笑讓你感到了困擾?還是你有了新的生活,
終于決定徹底甩開我這個麻煩?淚水毫無預(yù)兆地洶涌而出,不是嚎啕大哭,而是無聲的滑落。
我胸口像被巨石死死壓住,痛得無法呼吸,窗外的月光蒼白而冷漠。那一晚,
世界只剩下無邊的冰冷和徹底的心碎,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期許,
都在這幾行字里顯得那么可笑。原來,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原來,你真的煩透我了。心死了,
空了,感覺不到痛了。但那股深植于骨髓的習慣和執(zhí)念,并沒有被這重擊徹底粉碎。
天快亮的時候,我抹掉臉上的濕冷,在昏暗的光線里,又撿起了地上的手機。
屏幕還停留在那條刺目的信息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我關(guān)掉屏幕。
翻開被淚打濕了一角的卷子,拿起筆,機械地,麻木地,繼續(xù)做題。哪怕你煩我,厭棄我,
哪怕前方可能只是一片虛無。我還是要考上,考進你在的大學。
這似乎已經(jīng)成了我生命里唯一能抓住的念想,是支撐著我穿過這絕望黑夜的最后一點光。
不為其你,只為自己那卑微的、近乎絕望的執(zhí)著。8 章節(jié):形同陌路高考結(jié)束,
分數(shù)遠超預(yù)期。我沒有絲毫喜悅,機械地填了你的大學,如愿被錄取。
坐上開往那座陌生城市的火車時,心里空茫茫一片,我不知道等著我的是什么。
開學的第一天,我就見到了你。在人流穿梭的校門口,一年不見,你似乎又變了一些,
你變得更成熟了,你身邊,站著一個女生,比前那個更漂亮,氣質(zhì)溫婉大方,挽著你的手臂,
親昵地靠著你。你們有說有笑,宛如一對璧人。我的心臟狠狠抽痛了一下,
像是舊傷被猛地撕裂,我下意識地想避開,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你目光掃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