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周母需要休息，兩人便一起離開醫(yī)院。走廊上，周予安鼓起勇氣："能談談嗎？"
周野的腳步頓了頓，點點頭。
他們來到醫(yī)院后面的小花園，在一棵梧桐樹下的長椅上坐下。初秋的風帶著微涼，吹落幾片早黃的樹葉。
"昨天的事，對不起。"周予安率先開口，"我父母突然回來，我..."
"你不用解釋。"周野打斷他，"我理解。家人更重要。"
"不，你不明白。"周予安急切地說，"我和我父母...我們的關系不像你和阿姨那樣。昨天那頓飯，對我來說只是又一場表演。"
周野轉過頭看他，眼神中的冰層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
"我跑回家，是因為害怕他們發(fā)現(xiàn)..."周予安的聲音越來越小，"發(fā)現(xiàn)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在乎什么？"周野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敲在周予安心上。
周予安深吸一口氣，抬起眼直視周野："在乎你。"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周野的瞳孔微微擴大，喉結上下滾動。"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周予安的聲音顫抖卻堅定，"那天在公園，你想對我說什么？"
周野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移開視線，又強迫自己轉回來。"我想說...我喜歡你。不是朋友那種喜歡。"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周予安心中某個緊鎖的盒子。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和喜悅。"我也是。"他輕聲說，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周野的表情從震驚變成難以置信，最后化為純粹的喜悅。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覆在周予安的手背上。"真的？"
周予安翻轉手掌，與他十指相扣。"真的。"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斑駁而溫暖。周野的笑容比陽光還要耀眼，他湊近一些，額頭幾乎抵著周予安的。"那...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系？"
周予安感到臉頰發(fā)燙，他推了推眼鏡掩飾自己的緊張。"你說呢？"
"男朋友？"周野試探著說，眼中帶著期待和不確定。
這個稱呼讓周予安的心跳加速。"嗯。"他點點頭，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壓不下去。
周野突然站起身，拉著周予安也站起來，然后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周予安的臉埋在周野的肩膀上，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陽光和淡淡洗衣液的味道。
"我等這句話好久了。"周野在他耳邊輕聲說，聲音里滿是笑意。
他們沿著小路慢慢走，手牽著手，時不時相視而笑，像兩個發(fā)現(xiàn)寶藏的孩子。周野突然停下腳步，"等等，你父母那邊..."
周予安的表情黯淡了一瞬。"他們不會理解的...至少現(xiàn)在不會。"
"那我們要...隱瞞嗎？"周野皺眉。
"給我一點時間。"周予安握緊他的手，"我會想辦法讓他們接受。但不是現(xiàn)在。"
周野點點頭，雖然眼中仍有憂慮，但更多的是理解。"我等你。不管多久。"
這句話像一句承諾，沉甸甸地落在周予安心上。他知道前方的路不會平坦，但此刻，牽著周野的手，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
"對了，"周野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本來想在公園那天給你的。"
周予安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精致的吉他撥片，上面刻著他們的名字縮寫。
"我自己做的，"周野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想作為...表白禮物。"
周予安小心地拿起撥片，陽光在金屬邊緣折射出細碎的光芒。"我很喜歡。"他輕聲說，突然踮起腳尖，在周野臉頰上快速親了一下。
周野愣住了，隨即笑得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大學霸主動親人了？我得記下這個歷史性時刻。"
"閉嘴。"周予安紅著臉推他，卻被周野拉進懷里。
"別躲。"周野低聲說，慢慢低下頭。
他們的第一個吻輕柔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帶著初秋的微涼和少年人特有的青澀。周予安閉上眼睛，感到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只剩下唇上溫暖的觸感和胸腔里劇烈的心跳。
分開時，兩人都有些呼吸不穩(wěn)。周野的耳朵紅得滴血，卻還強裝鎮(zhèn)定："技術有待提高啊，大學霸。"
"你也不怎么樣。"周予安反擊，卻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周予安從未想過，一個簡單的觸碰能帶來如此強烈的電流。
周野的手指輕輕滑入他的指縫，十指相扣的瞬間，他感到一股暖流從指尖蔓延至全身。初秋的晚風拂過臉頰，卻吹不散臉上的熱度。他們沿著醫(yī)院后面的小路慢慢走，誰都不愿打破這份來之不易的親密。
"所以..."周野用拇指摩挲著周予安的手背，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我現(xiàn)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牽你了？"
周予安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周野的皮膚比他深一個色號，指節(jié)分明，掌心有常年打球留下的薄繭。這樣一雙手，能精準地投進三分球，能靈活地撥動吉他弦，現(xiàn)在正溫柔地包裹著他的手。
"嗯。"周予安輕聲應道，耳尖發(fā)燙。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另一個男孩牽手，但此刻，這種叛逆帶來的刺激感讓他心跳加速。
周野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夕陽的余暉灑在周野的側臉上，為他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周予安從未見過如此明亮的眼睛，像是盛滿了整個夏天的陽光。
"怎么了？"周予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想推眼鏡，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還被周野握著。
"就是覺得..."周野湊近一些，呼吸拂過周予安的耳廓，"我好像在做夢。"
這句話讓周予安想起那個奇怪的夢，夢里他在迷霧中追逐的身影，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周野懷里的情景。原來從那時起，或許更早，他的心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不是夢。"周予安鼓起勇氣，抬頭在周野唇上輕啄一下，"現(xiàn)在信了？"
周野的眼睛瞬間睜大，隨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大學霸，你學壞了。"他攬住周予安的腰，將他拉近，"不過...我喜歡。"
他們的第二個吻比第一個更深，周野的唇溫暖而柔軟，帶著薄荷糖的清涼。周予安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這陌生的愉悅中。當周野的舌尖試探性地輕觸他的唇縫時，他驚得后退一步，眼鏡都歪到了一邊。
"太、太快了..."周予安結結巴巴地說，手忙腳亂地扶正眼鏡。
周野笑著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好好好，慢慢來。"但他的眼神分明在說"反正你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