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蜂鳴聲不是來自外界,而是從耳蝸深處鉆鑿出來,帶著顱骨共振的嗡鳴。
傲九龍死死攥著手中屏幕碎裂的手機,蛛網(wǎng)狀的裂紋深深割進虎口的皮肉里,鮮血滲出,
染紅了冰冷的玻璃碴,他卻感覺不到疼。短信里那行“永墮無間”仿佛不再是冰冷的文字,
而是活過來的蛆蟲,在視網(wǎng)膜上瘋狂蠕動,墨黑背景的乾元門規(guī)如同燒紅的烙鐵,
一遍遍在他腦海翻騰、灼烙——門規(guī)第二條,從來就不是虛張聲勢的恐嚇,
而是懸在所有獵物脖頸之上、早已沾滿血腥的鍘刀!他能清晰無比地感覺到,
某種冰冷、無形、超越物理的枷鎖,正在靈魂深處瘋狂收緊,每一次心跳的搏動,
都伴隨著對“叛門”二字深入骨髓的恐懼,那恐懼像冰水灌入骨髓,凍結(jié)了四肢百骸。
1 監(jiān)視者的凝視他像一頭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
跌跌撞撞地撲向出租屋唯一那扇蒙塵的窗戶,用盡全身力氣,
“嘩啦”一聲扯開那早已褪色發(fā)脆的舊窗簾!凌晨三點的城市如同一具剛剛咽氣的巨獸尸骸,
橫陳在鉛灰色的夜幕下。遠處零星閃爍的霓虹,像是巨獸尚未冷卻的粘稠血液。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瞬間鎖定了對面那棟破敗寫字樓的第17層——其中一扇窗戶,
毫無征兆地亮起了慘白的光!光影搖曳間,一個身著月白色唐裝的側(cè)影在窗前一晃而過!
那剪影,那輪廓——“諸葛乾?!”傲九龍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鐵手狠狠攥住,
驟停了一拍!但下一秒,那身影如同鬼魅般憑空消失!
窗戶內(nèi)只剩下厚重的、布滿灰塵的深色窗簾,在夜風(fēng)中無聲地、詭異地輕輕擺動。
是真實的監(jiān)視者?還是…被植入后頸那該死芯片強行制造出來的幻覺?!
冷汗瞬間浸透了貼身的襯衫布料,冰冷地貼在皮膚上。與此同時,
后頸那枚嵌入皮下的微型異物,傳來一陣極其細微卻無比清晰的電流刺痛感,
如同一條蟄伏的毒蛇,正對著他的神經(jīng)中樞,發(fā)出冰冷而危險的吐信嘶嘶聲。
深網(wǎng)論壇上那四個如同詛咒般的字眼——“束魂定怨”——此刻如同劇毒的藤蔓,帶著倒刺,
狠狠纏上了他狂跳的心臟!那串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兩位的“333.33”虧損尾數(shù),
難道真如那邪異的帖子所言,將他的魂魄牢牢釘死在了無形的祭壇之上,
成了任人宰割的祭品?!就在這時,電腦屏幕上那個連接著“暗河”深網(wǎng)的加密論壇,
私信窗口如同垂死者的眼瞼,猛地跳動起來!
一個ID為“折翼信天翁”的用戶發(fā)來一條消息,內(nèi)容簡潔得如同密碼:“城西,
廢棄紅星煉焦廠,坐標:X:XXX.XXXX,Y:XXX.XXXX。明夜子時。
帶 burner phone(一次性手機)?!毕⒛┪玻?/p>
附著一個加密的音頻文件附件。傲九龍顫抖著手指將其下載、解碼。
耳機里傳來一片刺耳的電流嘶嘶聲,如同無數(shù)條毒蛇在摩擦鱗片。
但在那令人煩躁的噪音深處,
心…陣法…就在…煉焦廠地下…”“…最后的…祭品…鑰匙…”2 受害者的集結(jié)子時三刻。
城西。廢棄了二十年的紅星煉焦廠,如同一個被遺忘在時光角落的鋼鐵巨獸殘骸。
濃得化不開的焦油與鐵銹的混合腐臭,如同實質(zhì)的粘稠液體,蠻橫地灌滿了鼻腔,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燒感。
傲九龍蜷縮在一個早已銹穿、殘留著刺鼻化工氣味的巨型脫硫反應(yīng)罐的陰影里,
心臟在肋骨下瘋狂擂動。夜梟凄厲的啼哭聲,如同破碎的玻璃片,
反復(fù)切割著這片死寂的墳場。嗒…嗒…嗒…腳步聲!不止一個!從三個不同的方向,
踩著破碎的瓦礫和銹蝕的鐵屑,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包抄而來!
但那腳步聲卻意外地輕緩、謹慎,帶著一種刻意壓低、互相試探的警惕。
幾道微弱的手電光束,如同探照燈般在巨大的鋼鐵骨架和管道廢墟間謹慎地掃過,
最終交匯在傲九龍藏身的反應(yīng)罐前,將他牢牢鎖定。微光中,三張同樣寫滿疲憊、驚懼,
:1. 荒漠孤狼(王建軍):一個骨架寬大、皮膚被西北風(fēng)沙磨礪得如同粗糙皮革的漢子。
兩鬢已染上刺目的霜白,飽經(jīng)滄桑的臉上溝壑縱橫,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像戈壁灘上最亮的星。此刻,他蒲扇般的大手正死死攥著一把沉重的、油光锃亮的扳手,
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根根發(fā)白,青筋暴起。腰間鼓鼓囊囊的,
別著一把用油布包裹、槍管磨得發(fā)亮的自制土手槍。他像一頭受傷但依舊危險的孤狼,
警惕地掃視著黑暗。2. 深海沉錨(林芳):坐在一架半舊電動輪椅上的中年女性。
厚厚的毛毯蓋住了她空蕩蕩的褲管。她的臉色蒼白,帶著久病的虛弱,
但鏡片后的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銳利,如同深海中的探照燈。
一臺外殼被拆改得面目全非、布滿接口和天線的軍用加固筆記本電腦,穩(wěn)穩(wěn)地放在她的膝頭,
屏幕幽幽地亮著,映著她專注而冷靜的臉龐。
折翼信天翁(陳默):一個穿著剪裁考究、但西裝領(lǐng)口已被磨出毛邊、皮鞋沾滿灰塵的男人。
金絲眼鏡后,是深陷的眼窩和濃重的黑眼圈,昔日投行精英的銳氣被無盡的焦慮和疲憊取代。
指尖夾著的香煙燃燒了大半截,煙灰簌簌落下,仿佛他搖搖欲墜的精神狀態(tài)。他看著傲九龍,
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們叫我‘信天翁’,
因為我以前總在金融市場的萬米高空盤旋…現(xiàn)在,翅膀斷了,只能在地獄里撲騰。
” 他走上前,
任何品牌標識的黑色一次性手機(burner phone)塞進傲九龍尚在顫抖的手心。
手機的屏幕亮起,上面跳動的不是常規(guī)界面,
而是不斷變化、如同瀑布般滾動的虛擬IP地址!“諸葛乾的‘技術(shù)組’在瘋了一樣找你!
他們追蹤到了你在暗河論壇的訪問記錄!那幫蠢貨自己開發(fā)的IP清洗程序有致命漏洞!
” 陳默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金屬般的冷硬。王建軍一言不發(fā),
只是默默地將手中的平板電腦屏幕轉(zhuǎn)向傲九龍。
上面是幾張高清的監(jiān)控截圖:三個穿著統(tǒng)一黑色沖鋒衣、戴著戰(zhàn)術(shù)面罩的身影,
正鬼魅般地在傲九龍出租樓下的陰影里徘徊!領(lǐng)頭那個微微抬起的右手袖口處,
一個深青色的、線條獰厲的阿拉伯數(shù)字“3”紋身,在昏暗的光線下清晰可見!
“昨天開始的。你的信息被掛上了暗網(wǎng)賞金榜——‘清理叛門者,酬金五十萬比特幣’。
” 王建軍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帶著西北漢子特有的粗糲和壓抑不住的怒火。
3 煉煞池的真相林芳突然發(fā)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瘦弱的身體在輪椅上痛苦地弓起,
劇烈的震顫讓老舊的輪椅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呻吟?!拔覀儭贾皇羌缐系募榔妨T了。
” 她喘息稍定,聲音虛弱卻異常清晰。她纖細的手指在膝頭的筆記本電腦鍵盤上飛快敲擊。
屏幕上,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而復(fù)雜的動態(tài)陣圖瞬間鋪開!
正是深網(wǎng)Occult帖子里那張被荊棘鎖鏈纏繞的太極八卦圖!但此刻,
這張圖被注入了冰冷的數(shù)據(jù)——數(shù)百個猩紅的點,如同泣血的星辰,在陣圖上閃爍著。
每一個點都代表著一個被“333.33”虧損尾數(shù)標記的受害者賬戶!
無數(shù)條細細的、散發(fā)著不祥紅光的虛擬線條,將這些猩紅的點彼此勾連,最終如同百川歸海,
全部匯聚向陣圖中央那個緩緩旋轉(zhuǎn)的太極圖!更駭人的是,
當林芳將光標懸停在某個紅點上時,
(每日自責(zé)超3小時)自殺意念風(fēng)險:中高邪教(乾元門)認同度:67%她快速移動光標,
%ID:乾元102(虧損≥300萬)自殺意念:41%邪教認同度:63%冰冷的數(shù)字,
無情地勾勒出一幅精神被逐步摧毀、人性被逐步剝奪的地獄圖景!“看這里!
”林芳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將陣圖中央的太極圖區(qū)域猛地放大、再放大!
三維建模圖瞬間取代了二維平面,清晰地顯示那太極圖下方,
竟隱藏著一座結(jié)構(gòu)復(fù)雜、深埋地下的石砌祭壇!“陣圖解析顯示,核心祭壇必須‘近水而筑,
引幽冥陰氣’!
他們利用我們這些‘祭品’產(chǎn)生的絕望、痛苦、怨恨等極端負面情緒作為燃料!
用那一個個帶‘333.33’的虧損數(shù)字作為激活的符咒!正在這座地下祭壇里,
煉制某種…聞所未聞的金融邪術(shù)!”傲九龍的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磕響,
寒意透徹骨髓:“所以…每一個虧損單都是一道符咒,
‘333.33’就是啟動符咒的密語,而所謂的‘門規(guī)’,
就是整個邪惡儀式的操作流程…”“更可怕的是,” 陳默掐滅了煙頭,
火星在黑暗中一閃而滅,他的聲音如同墜入冰窖,“他們在培養(yǎng)‘活祭’。你沒發(fā)現(xiàn)嗎?
那些入群時間長、虧損巨大的老信徒,會像著了魔一樣主動維護門規(guī),攻擊質(zhì)疑者,
甚至比諸葛乾本人還賣力地拉新人入坑——他們的精神已經(jīng)被徹底馴化,
成了祭壇本身的一部分!成了維持這個邪惡陣法運轉(zhuǎn)的…活體電池!
”4 死亡邀約就在這時,
傲九龍手中那部 burner phone 的屏幕毫無征兆地亮起幽藍的光!
一條新的短信,如同從地獄最深處發(fā)來的訃告,躺在收件箱里:“戌時三刻,
南坪碼頭7號倉。獨來。”沒有號碼,沒有來源,只有這冰冷的九個字和三道橫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