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葬禮上,素未謀面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 >律師宣布:“這位是沈聿,
與蘇晚小姐共同繼承遺產(chǎn)。” >我攥緊母親的珍珠項鏈,那是父親生前最后的禮物。
>搬回老宅的第一晚,沈聿在門縫塞進一張支票:“別來煩我。
” >直到我在書房暗格里發(fā)現(xiàn)泛黃的情書。 >“晚晚,
原諒我用這種方式守護你...” >暴雨夜我砸開他房門:“為什么要冒充我哥?
” >他濕發(fā)貼在額前,
聲音嘶啞:“因為十七歲那年...” >“你說過長大要嫁給我的。
” --- 暴雨像是天空裂開了口子,傾瀉而下,砸在陵園濕漉漉的青石板上,
濺起渾濁的水花??諝饫飶浡鴿庵氐耐列任逗蜐窭涞幕ㄏ悖旌铣梢环N令人窒息的氣息。
我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黑傘勉強撐開一片搖搖欲墜的干燥,雨水卻依舊沿著傘骨流下,
冰冷地鉆進我的脖頸。黑色連衣裙沉重地貼在身上,吸飽了雨水,
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帶來刺骨的涼意。 周圍的面孔模糊不清,像被雨水暈開的墨跡,
只剩下低沉壓抑的啜泣和司儀平淡無波的悼詞,斷斷續(xù)續(xù)地鉆進耳朵里。我什么也聽不清,
只是垂著眼,指尖一遍遍捻過胸前那串溫潤的珍珠項鏈。冰涼的珠子在指腹下滾動,
圓潤的觸感奇異地帶來一絲微弱的心安。這是父親最后留給我的東西,在病房里,
他枯瘦的手顫抖著為我戴上,渾濁的眼睛里盛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只反復(fù)叮囑:“晚晚,收好它…別弄丟了?!?就在這時,傘外那片模糊的雨幕里,
一個挺拔的身影突兀地闖了進來。 他沒有打傘。冰冷的雨水順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滑落,
砸在同樣濕透的黑色西裝肩頭,洇開深色的水痕。他沉默地走到墓碑前,站定。
雨水順著他濃黑的短發(fā)流下,滑過緊閉的薄唇和高挺的鼻梁,
卻沖不散他眉眼間那種近乎冷酷的沉靜。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鋒,
短暫地掃過墓碑上父親的照片,然后,不帶任何溫度地,落在了我臉上。那目光銳利而陌生,
帶著一種審視的穿透力,一瞬間刺穿了我麻木的外殼。我下意識地攥緊了胸前的珍珠,
冰涼的觸感直抵掌心。 “這位是沈聿先生。
”一個穿著得體黑色西裝的男人適時地撐傘上前一步,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蓋過了雨聲和低泣,“根據(jù)蘇明遠先生的遺囑,
他將與蘇晚小姐共同繼承蘇明遠先生的全部遺產(chǎn)。” “共同…繼承?
”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像是砂紙在粗糙的木頭上摩擦。我猛地抬頭,
視線撞進沈聿深不見底的眼底。他沒有絲毫動容,甚至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
仿佛剛才宣布的不過是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瑣事。那冰冷的目光像細密的針,
刺得我渾身發(fā)冷。律師公式化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念著那些冗長的條款和比例,
但我的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轟鳴。 遺產(chǎn)?這個像幽靈一樣、被雨水淋透的男人?他憑什么?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雜著巨大的荒謬感,猛地沖上頭頂,幾乎要掀翻那把沉重的黑傘。
我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一絲鐵銹般的腥甜,才勉強壓下喉頭的哽咽和幾乎脫口而出的質(zhì)問。
指尖用力地摳著珍珠光滑的表面,那微涼的觸感成了此刻唯一的錨點,
提醒著我不要在父親的墓碑前失態(tài)。雨水順著傘沿流下,在我和他之間,
劃開一道冰冷而渾濁的界河。 律師的聲音終于停下,
只剩下雨點砸在傘面和青石板上的單調(diào)噪音,沉悶地敲打著耳膜。我僵硬地轉(zhuǎn)過身,
不再看沈聿那張毫無波瀾的臉,也不再看墓碑上父親溫和的遺照。
人群開始像退潮般緩慢移動,竊竊私語裹挾在雨聲里,針一樣扎在背上。我挺直脊背,
任由那件濕透的黑裙緊貼著皮膚,汲取著身體最后一點熱量,一步一步,踩著泥濘,
走向陵園外那輛等待已久的黑色轎車。 車內(nèi)的暖氣開得很足,驟然包裹上來,
反而激起一陣更深的寒意,我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司機沉默地啟動車子。后視鏡里,
陵園的大門和那個淋在雨中的黑色身影,一起在滂沱的雨幕中迅速縮小、模糊,
最終消失不見。 蘇家那棟沉寂多年的老宅,像一個巨大而疲憊的怪獸,匍匐在城市的邊緣。
歲月侵蝕著它灰白的外墻,爬山虎枯萎的藤蔓如同老人干癟的血管,緊緊攀附著墻面。
沉重的鐵門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緩緩打開,仿佛開啟了塵封的過往。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陳年的塵埃、木頭腐朽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氣息,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我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的盡頭,窗戶正對著花園里那棵枝椏虬結(jié)的老梧桐樹。
窗欞上積著厚厚的灰塵,玻璃模糊不清。我放下簡單的行李,指尖拂過積灰的桌面,
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父親最后那段纏綿病榻的日子,就是在這里度過的嗎?
他那時看著窗外凋零的梧桐,在想什么?想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沈聿”?
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浸透水的棉花,又冷又重,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鈍痛。夜色像濃稠的墨汁,
無聲地滲透進老宅的每一個角落。走廊里沒有開燈,
只有窗外慘淡的月光勉強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輪廓,投下幢幢鬼影。死寂無聲,
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老房子特有的、木頭因濕氣而輕微脹縮的“咯吱”聲,
更添了幾分瘆人的空曠。 我蜷縮在冰冷的雕花木椅上,手里緊緊攥著那串珍珠項鏈。
白日里強行壓下的驚濤駭浪,此刻在無邊的黑暗和寂靜里瘋狂翻涌。
、律師宣讀遺囑時平板的聲音、父親臨終前欲言又止的眼神……無數(shù)的疑問和憤怒撕扯著我。
他到底是誰?父親為什么要這么做?憑什么一個陌生人,可以這樣輕易地闖入我的生活,
奪走本該屬于我的一切? 就在這念頭翻騰到頂點時,
一絲極其輕微的摩擦聲貼著門下的地板傳來。 我的身體瞬間繃緊,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條狹窄的門縫上。 一張對折的、邊緣整齊的白色紙片,
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在昏暗中顯得異常蒼白的手,從門縫底下無聲地推了進來。
那手指的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或停留,仿佛只是丟棄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垃圾。
紙片落在深色的木地板上,像一片突兀的雪。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著。我屏住呼吸,
僵在原地足有半分鐘,直到那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走廊另一頭,
才慢慢地、幾乎是爬行般地挪過去,指尖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拾起了那張紙。展開。
一張支票。數(shù)額清晰得刺眼,后面跟著一串冷冰冰的零。
底下只有一行打印的、毫無溫度的仿宋字跡: **“安分點,別來煩我。
”** 沒有署名。 但還能是誰? 一股冰冷的怒火猛地竄起,
瞬間燒干了血液里所有的溫度。那串零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針,狠狠扎進我的眼睛,
直刺到心底最深處。羞辱和憤怒如同沸騰的巖漿,在血管里奔騰咆哮,幾乎要沖破我的皮囊。
我死死攥著那張支票,薄薄的紙張在指尖被揉捏得不成樣子,發(fā)出瀕死般的窸窣聲響。
黑暗中,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個月牙形的凹痕,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安分點?
別煩他? 他以為他是誰?用父親的錢,在我父親的房子里,對我下驅(qū)逐令?
喉嚨里堵著一團滾燙的硬塊,每一次吞咽都帶來刀割般的痛楚。我猛地站起身,
幾步?jīng)_到門邊,手指死死扣住冰冷的黃銅門把手,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擰開它,沖出去,
把這張骯臟的支票狠狠摔回他那張冷漠的臉上,質(zhì)問他憑什么! 然而,
當指尖觸碰到那冰冷刺骨的金屬時,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像冰冷的潮水,
瞬間淹沒了憤怒的火焰。父親剛剛下葬,尸骨未寒。這里是蘇家老宅,是他最后停留的地方。
在這里撕破臉,鬧得不可開交?父親泉下有知…… 這個念頭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我靠著冰冷的門板,身體一點點滑落,最終無力地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黑暗中,
只有我壓抑而急促的呼吸聲,在死寂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和絕望。那張皺巴巴的支票,
像一塊燒紅的烙鐵,被我死死攥在手心,燙得生疼。 老宅的書房,
如同一個被時光遺忘的角落。巨大的紅木書架頂天立地,整齊碼放的書籍蒙著厚厚的塵埃,
沉默地散發(fā)著故紙堆特有的陳舊氣息。空氣里浮動著細小的微塵,
在從百葉窗縫隙透進來的幾縷陽光里,無規(guī)則地飄蕩。我站在高大的書架前,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那些硬質(zhì)書脊,留下清晰的痕跡。父親去世前的幾個月,
幾乎都把自己關(guān)在這里。 “晚晚,
書房…最里面那個書架…第三層…有本《資治通鑒》…舊版的…你幫我拿一下…”病床前,
他虛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渾濁的眼睛努力聚焦在我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執(zhí)拗的堅持。
當時只以為是病中無聊的消遣,如今站在這里,那句模糊的囑托卻像投入死水的石子,
激起了層層不安的漣漪。為什么偏偏是這本書?為什么是那個位置?
目光鎖定在最內(nèi)側(cè)那個書架。它緊貼著墻角,光線最是昏暗。我搬來一把沉重的橡木椅子,
踩上去,灰塵立刻在腳下騰起一片小小的煙霧。第三層。手指探進去,掠過一排排書脊,
觸感冰冷而粗糙。沒有所謂的《資治通鑒》。 心沉了一下。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或者父親當時意識已然模糊? 指尖不甘心地繼續(xù)向深處摸索,
在書架背板和書冊之間狹窄的縫隙里,觸碰到一個與書本截然不同的硬物邊緣。
那感覺……像是一個小小的、隱藏在深處的木匣子。 心臟驟然漏跳了一拍。 我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地將手指探得更深,指尖用力,一點點摳住那個隱藏在黑暗里的凸起。
指尖傳來木質(zhì)粗糙的摩擦感,伴隨著極其細微的“咔噠”一聲輕響,
一個約莫巴掌大小、極其不起眼的暗格,被我的手指從書架深處勾了出來。它做得如此隱秘,
與書架背板渾然一體,若非刻意摸索,絕難發(fā)現(xiàn)。 暗格很淺,里面沒有書,
只有一疊用褪色的舊絲帶仔細捆扎起來的信箋。 絲帶系著一個簡單的結(jié),
卻因為年深日久而變得脆弱。我顫抖著手指,輕輕一拉,絲帶便無聲地斷裂。
最上面的一封信紙已經(jīng)泛黃,邊緣帶著細小的鋸齒狀磨損,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裂。
展開信紙,熟悉的、屬于父親的、蒼勁中帶著一絲圓潤的筆跡,瞬間刺痛了我的眼睛。然而,
信的開頭,卻并非寫給我的。 “聿兒吾侄:” 這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
燙得我指尖猛地一縮。吾侄?沈聿?他真是父親的……侄子?我的……堂兄?
這個認知帶來的沖擊,瞬間讓血液凍結(jié)。我強迫自己往下看。 “……展信安。
……你母親的事,叔父一直心中有愧,未能及時援手,實乃畢生憾事。
……如今蘇氏風雨飄搖,內(nèi)憂外患,你二叔蘇明誠虎視眈搖,手段狠辣,若產(chǎn)業(yè)落于他手,
蘇氏百年基業(yè)必將毀于一旦?!硗砟暧祝乃紗渭?,如何抵擋得住那些豺狼虎豹?
叔父思慮再三,唯有一法……” 我的呼吸驟然停滯,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撞破胸膛。
目光死死黏在父親接下來的字句上: “……遺囑中,將你認作我親子,與晚晚共承家業(yè)。
此乃權(quán)宜之計,絕非貪圖你半分產(chǎn)業(yè)!只為借你之力,暫壓住明誠等人的覬覦之心,
護住晚晚,守住蘇家根基……待晚晚真正成長,能獨當一面之日,所有產(chǎn)業(yè),自然盡數(shù)歸她。
……此策委屈于你,叔父自知無顏,然為父一片苦心,
望你體諒……” 信紙在我手中劇烈地抖動起來,脆弱的紙張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原來如此!什么私生子?什么分走家產(chǎn)?全都是假的!父親臨終前那復(fù)雜的眼神,
那句反復(fù)叮囑的“收好它…別弄丟了”,指的根本不是項鏈,而是這個!
這個被他藏在暗格里的秘密!他是在用他最后的力量,用這樣近乎笨拙、甚至傷害的方式,
在豺狼環(huán)伺中為我筑起一道屏障! 信紙滑落,飄然墜地。我踉蹌著后退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書架上,震落一片灰塵。視線瞬間被洶涌的淚水模糊。
父親……他獨自承受了多少?他預(yù)見了多少危險?他為我謀劃了多少?
而我……而我竟在怨恨!怨恨那個被他找來、同樣被卷入這場風暴中心的沈聿!
怨恨那個被父親用“支票”這種冰冷方式推開、其實是在保護我遠離旋渦的人!
巨大的愧疚和遲來的領(lǐng)悟像滔天巨浪,瞬間將我吞沒。我蹲下身,雙手捂住臉,
滾燙的淚水從指縫中洶涌而出,無聲地砸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沉重的書架無聲地矗立著,
像父親沉默而疲憊的守護,投下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 然而,當指尖的顫抖稍微平息,
當模糊的視線重新聚焦,我才看清,那疊信箋的下面,還壓著另一些東西。
那不是父親的字跡。 我胡亂抹掉臉上的淚水,帶著一種近乎窒息的預(yù)感,
顫抖著拿起那疊更薄一些的信紙。紙張同樣泛黃,但顏色似乎更深一些,
像是被摩挲過無數(shù)次。上面的字跡,是一種介于少年清朗與青年剛勁之間的筆鋒,
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卻莫名牽動心弦的熟悉感。落款處,是更久遠的年月。 信的開頭,
只有一個名字,被無數(shù)次書寫、涂抹、又重寫,
最終定格成一個帶著笨拙執(zhí)拗的稱呼: **“晚晚:”** 目光像被釘住,
無法挪開分毫。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響。我?guī)缀跏瞧林粑?/p>
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讀: “……今天放學(xué),又在街角看到你。你抱著書,低著頭走路,
馬尾辮一跳一跳的,像只小兔子。陽光照在你頭發(fā)上,亮亮的?!蚁虢心?,
可喉嚨像被堵住了,腳也挪不動。……蘇叔叔說,你太小了,讓我離你遠點,別影響你。
……可我忍不住,晚晚。每次看到你,心里就像揣了只小鳥,撲棱棱地想飛出來。
……隔壁班那個總給你傳紙條的胖子,我今天把他自行車的氣門芯拔了。……我知道這很蠢,
可我就是……生氣。……” 字里行間,是少年人笨拙又熾熱的悸動,帶著毛茸茸的刺,
莽撞而真摯。那些模糊褪色的記憶碎片,
被這陌生的筆跡驟然點亮——初中放學(xué)必經(jīng)的梧桐道,
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總在街角文具店“偶遇”的高年級學(xué)長,
沉默地站在玻璃窗的反光里;還有一次,隔壁班一個男生氣急敗壞地在車棚里大喊大叫,
而自己當時只覺得吵鬧…… 是他?
那個總是沉默地站在遠處、眼神卻像影子一樣追隨著自己的高年級學(xué)長?
指尖下的信紙變得滾燙。我顫抖著翻到下一封,日期已是幾年后。
**“晚晚:”** “……高考結(jié)束了。填志愿表的時候,
我盯著‘A大’那兩個字看了很久?!鞘悄愕哪繕?,我知道。
……父親留下的攤子一團糟,債主天天堵門,蘇叔叔幫了很多,可終究杯水車薪。
……我得留下來,撐起這個爛攤子?!荒芎湍阋黄鹑大了。……也好,離得遠點。
蘇叔叔說得對,我現(xiàn)在這樣,像灘爛泥,怎么能……靠近你?
……” 信紙的邊角被捏得變了形,字跡在“爛泥”兩個字上暈開了一小片模糊的水痕,
深色的,像干涸的淚。 再下一封,字跡更加沉穩(wěn),
鋒卻透出更深的疲憊和某種近乎絕望的克制: **“晚晚:”** “……聽說你戀愛了?
……那個學(xué)建筑的男生?……他……對你好嗎?……今天去談一筆債,差點被打斷腿。
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突然就想,這樣也好?!辽?,
你離我這樣的爛泥越遠越好?!K叔叔最近身體很差,他很擔心你。晚晚,要好好的。
……原諒我用這種方式守護你,即使……你永遠不知道我的名字?!?最后一行字,
力透紙背,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晚晚,原諒我用這種方式守護你。即使,
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的名字。”** 轟——! 像一道無聲的驚雷在靈魂深處炸開!
我猛地攥緊手中的信紙,脆弱的紙張在掌心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眼前的一切都在劇烈搖晃——冰冷書架的輪廓,浮動的塵埃,窗外慘淡的天光,
全都扭曲變形。身體里的力氣被瞬間抽空,雙腿一軟,我順著冰冷的書架滑坐到地板上,
沉重的頭顱抵著同樣冰冷的木板。 原來是他。那個在記憶角落里沉默得如同背景板的學(xué)長。
原來那沉默的注視,那看似偶然的“偶遇”,那笨拙的守護,
那在父親口中被輕描淡寫提及的“沈家那孩子不容易”……背后藏著如此洶涌而絕望的愛戀!
他不是突然闖入的陌生人。他不是冰冷的掠奪者。他是沈聿。是那個在街角陽光下,
笨拙地藏起心跳的少年。是那個在泥濘中掙扎,卻固執(zhí)地將目光投向她的星辰。
是那個在父親病榻前,被托付了最沉重也最隱秘的守護任務(wù)的人! 他看著她長大,
看著她走向別人,看著她經(jīng)歷悲歡。
他獨自背負著家族的債務(wù)、父親的囑托、和這份無法言說的愛,在黑暗中跋涉。
他甚至用一張冰冷的支票,把她推開,只為不讓她卷入更深的旋渦!
巨大的悔恨如同冰冷的巨蟒,瞬間纏緊心臟,帶來窒息般的劇痛。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用怎樣的冷漠和怨恨,去對待了這樣一個人?那些尖刻的揣測,那些冰冷的對視,
那張被我揉爛的支票……此刻都化作了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密密麻麻地扎進我的五臟六腑!
窗外,不知何時已是烏云壓頂,狂風卷起庭院里凋零的枯葉,狠狠抽打在玻璃窗上,
發(fā)出噼啪的脆響。遠處傳來沉悶的雷聲,如同巨獸在低吼,正由遠及近,滾滾而來,
預(yù)示著一場蓄勢待發(fā)的傾盆暴雨。 冰冷的悔恨和一種近乎滅頂?shù)目只啪鹱×宋摇?/p>
我猛地抬起頭,望向緊閉的書房門,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門板和長長的走廊,
看到此刻另一個房間里的人。 沈聿! 這個名字在舌尖滾過,帶著血和淚的味道。
我不能再等一秒!不能再讓他獨自背負著一切,在那冰冷的房間里沉默!
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我?guī)缀跏鞘帜_并用地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
甚至顧不上拍掉身上的灰塵。那疊沉重的信箋被我緊緊攥在手里,像抓住唯一的浮木,
又像握著滾燙的罪證。我跌跌撞撞地沖出書房,沉重的木門在身后撞上墻壁,
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在空曠死寂的老宅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
走廊的光線昏暗得如同黃昏提前降臨,窗外是墨汁般翻滾的烏云,
狂風在建筑縫隙間呼嘯穿梭,發(fā)出鬼哭般的嗚咽聲。我像被無形的鞭子驅(qū)趕著,
不顧一切地奔向走廊另一端——那扇緊閉的、屬于沈聿的房門。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幾乎要掙脫束縛跳出來。沉重的腳步聲在木質(zhì)走廊上咚咚作響,
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自己脆弱的神經(jīng)上。終于,那扇深色的房門近在眼前。
所有的遲疑、所有的恐懼都被那疊信箋帶來的灼痛燒成了灰燼。
我甚至沒有嘗試去擰動門把手——它一定鎖著,就像他層層疊疊的心防。 沒有絲毫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