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不大，但很干燥，角落里還有一堆燒過的火堆痕跡，像是以前有人來過。
江羽讓王浩和李陽拾點柴火，自己則在洞口布置了一些簡單的陷阱——其實就是把剛才摘的帶刺的藤蔓纏在樹枝上，橫在洞口。聊勝于無，至少能起點警示作用。
火堆很快燒了起來，橘紅色的火光映在三個人的臉上，驅(qū)散了些許寒意和恐懼。
“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俊蓖鹾瓶兄粔K壓縮餅干（也是初始物資），好奇地問，“感覺你好冷靜啊，殺怪的時候一點都不慌。”
江羽笑了笑，喝了口water（沒錯，他還從木屋里拿了瓶礦泉水）：“以前在公司當(dāng)‘牛馬’的。”
“牛馬？”王浩和李陽對視一眼，沒聽懂。
“就是打工的?！苯鸾忉尩?，“天天處理各種亂七八糟的事，老板的需求比怪物還難搞，客戶的要求比這鐮喙鳥的嘴還尖。練出來了?！?/p>
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為了改一個PPT，連續(xù)熬了三個通宵，最后客戶說“還是第一版好”；想起自己辛辛苦苦談下來的項目，功勞被領(lǐng)導(dǎo)搶走，還被說成“年輕人要多歷練”；想起發(fā)工資那天，看到扣除五險一金和房租后剩下的三位數(shù)余額，比自己的臉還干凈。
“其實啊，”江羽看著跳動的火苗，突然感慨道，“這打怪升級，跟上班也差不多。”
王浩和李陽一臉茫然：“??？”
“你看，”江羽掰著手指頭數(shù)，“打怪拿經(jīng)驗，就像上班賺工資；升級解鎖技能，就像升職漲工資；怪物掉的材料，就像項目獎金；遇到厲害的怪物，就像遇到難纏的客戶；組隊打怪，就像團隊協(xié)作。”
他頓了頓，補充道：“唯一的區(qū)別是，這兒沒KPI，但會死?！?/p>
王浩和李陽：“……”好像有點道理，但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那哥，”李陽問道，“你說我們能活著回去嗎？”
這個問題像一塊石頭，壓得山洞里的氣氛瞬間沉重起來。
江羽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不知道。但不管能不能回去，現(xiàn)在都得活下去。就像上班，你不知道公司會不會突然倒閉，但你每天還得去打卡?！?/p>
他拍了拍兩個小年輕的肩膀：“別想那么多，先升級，先變強。實力上去了，才有選擇權(quán)。就像在公司，你能力強了，才能跟老板談條件，才能不被隨便拿捏?！?/p>
這話說得雖然現(xiàn)實，但卻給了王浩和李陽一點信心。他們用力點頭：“嗯！哥說得對！”
就在這時，洞口傳來“咔嚓”一聲輕響，像是有什么東西碰到了江羽布置的藤蔓。
三人瞬間警惕起來，江羽熄滅了火堆，示意王浩和李陽躲到山洞深處，自己則握緊匕首，慢慢靠近洞口。
月光透過洞口照進來，隱約能看到外面站著一個人影。
“誰？”江羽低聲喝問。
那人影頓了一下，聲音帶著點顫抖：“別、別動手！我也是從木屋里出來的！”
江羽借著月光仔細一看，是個女生，穿著牛仔褲和T恤，背著一個雙肩包，看起來二十歲左右，手里拿著一根鐵棍，臉上滿是驚慌。
“你一個人？”江羽問道，依舊沒放松警惕。
“嗯?！迸c點頭，眼圈有點紅，“我跟我朋友一起出來的，剛才遇到一只長著好多腿的蟲子，她、她被抓走了……”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哽咽起來。
江羽心里嘆了口氣。這就是現(xiàn)實，殘酷得連讓你哭完的時間都沒有。
“進來吧?！苯饌?cè)身讓她進來，“外面不安全?！?/p>
女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著頭走進山洞。江羽重新點燃火堆，才看清她的樣子：長得挺清秀，就是臉色蒼白，眼神里滿是恐懼。
“我叫林薇，是個大學(xué)生?！迸鲃咏榻B自己，聲音還有點抖。
“江羽?！苯鹬噶酥概赃叺耐鹾坪屠铌枺八麄兪峭鹾坪屠铌??！?/p>
林薇點點頭，從包里拿出一塊面包，小口小口地吃著，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砸在面包上。
王浩和李陽想安慰幾句，又不知道說什么。江羽嘆了口氣，遞給她一瓶水：“哭解決不了問題。你朋友……節(jié)哀?，F(xiàn)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命，不然她白白犧牲了?！?/p>
這話雖然直接，甚至有點冷血，但卻讓林薇的哭聲停住了。她抬起頭，看著江羽，眼神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最后點了點頭，擦掉眼淚：“你說得對。我不能死。”
江羽滿意地點點頭。抗壓能力還行，比那些一遇到事就只會哭的同事強。
“你會什么？”江羽問道，“打怪肯定不行，有別的特長嗎？”
林薇愣了一下，想了想說：“我……我學(xué)過急救，還會一點植物學(xué)?！?/p>
“植物學(xué)？”江羽眼睛一亮，“能分辨哪些植物能吃，哪些有毒嗎？”
“嗯！”林薇點頭，“我爺爺是中醫(yī)，我從小跟著他認過不少草藥和植物?！?/p>
江羽一拍大腿：“太好了！我們正缺個‘后勤部長’呢！”
王浩和李陽也高興起來。有個懂植物的，至少不用擔(dān)心誤食有毒的東西了。
林薇看著他們真誠的樣子，心里的恐懼減輕了不少，嘴角也露出了一點笑容：“那……我能跟你們一起嗎？我會好好幫忙的！”
“歡迎加入?！苯鹕斐鍪郑耙院缶褪顷犛蚜??！?/p>
林薇用力點點頭，握住了他的手。
山洞里的氣氛重新變得緩和起來。林薇果然懂不少植物，她告訴江羽，他們白天看到的那種血靈果，其實還有一種伴生的藤蔓，汁液能用來止血；她還說，森林里有一種藍色的蘑菇，看起來有毒，但煮熟了吃能少量增加敏捷……
江羽聽得很認真，讓王浩拿個小本子記下來——這都是生存的資本啊。
夜深了，江羽讓王浩和李陽先睡，自己和林薇輪流守夜。
輪到江羽守夜時，他靠在洞口的石壁上，看著外面漆黑的森林，腦子里思緒萬千。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是不是也被傳送到了這個世界。他想起了自己那個永遠完不成的KPI，突然有點懷念——至少那時候，不用擔(dān)心睡著睡著就被怪物吃了。
“睡不著嗎？”林薇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沒睡，正睜著眼睛看著火堆。
“嗯?！苯饝?yīng)了一聲。
“江羽哥，”林薇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說……我們真的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嗎？”
江羽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知道。但我知道，光害怕沒用?！?/p>
他看著林薇，認真地說：“就像你學(xué)急救，學(xué)植物學(xué)，這些都是你的‘技能’。在這個世界，技能越多，活下去的幾率就越大。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不斷‘升級’自己的技能，然后……”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然后，等著看這個世界的‘終極BOSS’是誰。說不定，打完就能‘通關(guān)’回家了呢？”
林薇被他逗笑了，眼角的淚痕還沒干，卻多了一絲釋然：“嗯！你說得對！”
火堆漸漸小了下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