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末日來臨那天,我正在相親。"周先生,你月薪多少?"對面的女孩攪動著咖啡,
睫毛膏涂得像蜘蛛腿。"基本工資五千,加上提成能到一萬二。"我露出職業(yè)微笑,
"不過我有投資理財...""有房嗎?""郊區(qū)有個小公寓...""車呢?
""共享單車白金會員。"女孩的表情像是聞到了臭豆腐。她站起身,
拎起那個我三個月工資都買不起的包:"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我看著她扭著屁股離開,
掏出手機給死黨發(fā)語音:"第六個了!現(xiàn)在的姑娘怎么都這么現(xiàn)實?我這么帥的臉不值錢嗎?
"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巨響。我抬頭看見一團紅色云霧在天空炸開,像打翻的草莓醬。
路人紛紛駐足拍照,還有人比剪刀手自拍。"要下雨了!"咖啡店老板喊著收遮陽傘。
第一滴雨落在我手背上,不是透明的,是血紅色的。"臥槽!"我跳起來,"這雨有毒吧?
"街上突然騷動起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跪在地上嘔吐,吐出來的全是黑色黏液。
他的皮膚開始鼓脹,像充氣的氣球。"啊啊啊!"尖叫聲四起。西裝男的腦袋突然爆開,
但不是腦漿,而是一團蠕動的紅色觸須。他的手指拉長變成利爪,撲向最近的女人。
我抄起咖啡杯砸在他臉上,滾燙的美式讓他動作一滯。"跑??!
"我拽起嚇傻的服務員就往店里沖。玻璃門剛鎖上,外面已經(jīng)變成人間地獄。
被紅雨淋到的人都在變異,沒變異的在逃命。一輛公交車撞進店鋪,
乘客像罐頭里的沙丁魚一樣擠出來。"后門!"老板臉色慘白。我們?nèi)齻€跌跌撞撞跑到后巷。
服務員的高跟鞋斷了,我干脆把她扛起來跑。身后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還有不似人類的嚎叫。"放我下來!"服務員掙扎著,
"我男朋友在萬達...""你男朋友現(xiàn)在可能正在吃人!"我喘著粗氣,"你住哪?
""醫(yī)學院宿舍...""太遠了。"我放下她,"去我公寓,就在前面。
"我們躲過三個怪物,沖進小區(qū)時,我的白襯衫已經(jīng)變成紅襯衫。電梯停了,爬了九層樓,
我的腿像灌了鉛。"就這間。"我掏鑰匙的手在抖。門剛打開,隔壁的門也開了。
一個穿護士服的女孩抱著急救箱沖出來,差點撞到我懷里。"讓開!
"她推開我就要往樓下跑。我一把抓住她手腕:"外面全是怪物!"她轉(zhuǎn)頭瞪我,
我才認出是隔壁的護士含玉。平時總冷著張臉,現(xiàn)在倒是滿臉焦急。"我妹妹在學校!
""現(xiàn)在出去就是送死!"我硬把她拽進我屋里,"先看新聞!
...不明紅色降水導致大規(guī)模感染...請市民緊閉門窗...軍隊已..."信號斷了。
服務員蹲在地上哭,含玉咬著嘴唇站在窗邊。我翻出醫(yī)藥箱:"誰受傷了?""我沒淋到雨。
"服務員抽噎著,"但李姐被抓傷了..."含玉突然走過來,抓起我的手:"你受傷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手臂上有道口子,可能是被碎玻璃劃的。含玉熟練地消毒包扎,手指冰涼。
"謝謝。"我咧嘴一笑,"你比我們公司醫(yī)務室的強多了。"她沒笑:"傷口暴露在空氣中,
有感染風險。"我打開冰箱:"餓了嗎?我只有泡面和啤酒。
"服務員搖頭:"我得回家...""現(xiàn)在不行。"含玉冷靜得可怕,
"至少要觀察24小時,確認沒感染癥狀。"我們?nèi)齻€坐在客廳,聽著外面的慘叫和撞擊聲。
服務員——她說叫小雨——一直在哭。含玉在翻我的書柜,拿出一本《野外生存手冊》。
"你喜歡這個?"她挑眉。"業(yè)余愛好。"我開了一罐啤酒,"沒想到真能用上。"晚上,
小雨睡在臥室,我和含玉輪流守夜。凌晨三點,她搖醒我:"有聲音。"我們屏息聽著。
門外有拖沓的腳步聲,還有指甲刮門的聲音。"操。"我抄起棒球棍。聲音持續(xù)了十分鐘,
終于遠去。含玉的額頭有細密的汗珠,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睫毛很長。"你妹妹...?
""大一,住校。"她聲音很輕,"宿舍有自動防護系統(tǒng)。"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遞給她一罐啤酒。她居然接了,喝了一口就皺眉:"難喝。""習慣了就好。
"我碰了碰她的罐子,"末日快樂。"天亮后,小雨開始發(fā)燒。含玉給她測體溫,39度。
我們?nèi)齻€都沉默了。"不一定是感染。"含玉說,"可能是驚嚇過度。
"但下午小雨開始咳血。她的眼睛變得渾濁,皮膚下出現(xiàn)紅色紋路。"把她綁起來。
"含玉遞給我床單。我們剛綁好小雨,她就劇烈抽搐起來。她的下頜脫臼般張開,
喉嚨里伸出觸須。含玉舉起我放在茶幾上的水果刀。"等等!"我攔住她,
"也許能恢復...""不可能了。"含玉的眼神冷靜得可怕,"你看她的瞳孔已經(jīng)擴散。
"小雨——或者說曾經(jīng)是小雨的東西——掙斷了床單。含玉推開我,一刀刺進它的眼眶。
黑色液體噴濺在墻上。怪物倒地抽搐,最后不動了。我癱坐在地上,胃里翻騰。
含玉洗手回來,扔給我一條毛巾。"第一次?""第一次殺人...不,殺怪物。
"我擦著臉,"你經(jīng)常干這個?""我是急診科護士。"她頓了頓,"現(xiàn)在要處理尸體。
"我們把小雨用床單裹起來,暫時放在浴室。含玉用消毒水拖地,我打開窗戶散味。
"你挺厲害的。"我遞給她一瓶水。她接過水,突然笑了:"你也不錯,沒嚇得尿褲子。
"這是三天來我第一次看她笑,居然有點毛骨悚然。晚上,我們坐在陽臺看燃燒的城市。
含玉拿著我的望遠鏡觀察遠處。"軍隊好像進城了。"她說。
我啃著最后一塊面包:"你覺得能控制住嗎?""如果只是接觸傳染,還有希望。
"她放下望遠鏡,"如果是空氣傳播..."我們都沒說下去。第二天停水了。
含玉敲開我的門,抱著一個急救箱和一大包東西。"交換。"她把東西放在桌上,
"我有醫(yī)療用品和零食,你有陽臺和望遠鏡。""所以是同居?"我挑眉。"合住。
"她糾正,"各取所需。"我翻看她帶來的零食:"嚯,這么多巧克力,你不怕胖?
"她冷冷地看我一眼:"再說一句我就給你打針。"我做了個拉上嘴巴的動作。
含玉搬來了她的睡袋,堅持睡在客廳。晚上我起夜,發(fā)現(xiàn)她站在冰箱前偷吃我的布丁。
"抓到你了。"我靠在門框上。她嚇得差點打翻布丁,然后惱羞成怒:"我只是餓了!
""護士也偷吃啊。"我笑道,"沒事,我還有很多秘密零食。"她瞇起眼睛:"在哪?
""告訴我你三圍就告訴你。"她抄起旁邊的勺子扔過來,我敏捷地躲開。第三天,
我們聽到直升機的聲音。跑到陽臺,看見遠處有直升機在撒傳單。
含玉用望遠鏡讀:"...建立安全區(qū)...體育館...攜帶必需品...""去嗎?
"我問。她思考了一會兒:"再等等。現(xiàn)在外面太危險,而且..."她看向浴室。
我懂她的意思。我們得先處理小雨。用床單裹著尸體下樓是個噩夢。小區(qū)里游蕩著幾個怪物,
我們躡手躡腳地繞到垃圾房。含玉往尸體上倒了酒精,我點了火。火光中,
含玉的臉顯得格外蒼白。我忍不住摟住她的肩膀,她居然沒推開?;厝サ穆飞希?/p>
我們撞見一個怪物在啃食尸體。它抬頭,血紅的眼睛盯著我們。"慢慢后退。"含玉低聲說。
但我的腳踩到了一根樹枝。怪物撲來的瞬間,含玉推開我,舉起鐵棍狠狠砸在它頭上。
怪物倒地又爬起來。我撿起磚頭補刀,直到它不再動彈。"漂亮。"我喘著氣說。
含玉的白球鞋沾滿了黑血:"我的新鞋..."我忍不住笑出聲,她瞪我一眼也笑了。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末日好像也沒那么糟。晚上,我們決定明天去安全區(qū)。含玉整理藥品,
我打包食物和水。"帶上這個。"她遞給我一個針筒,"腎上腺素,緊急情況用。
""你會打針?""我是護士。"她翻個白眼,"而且我學過怎么用這個當武器。
"我腦補她扎怪物的畫面,莫名有點萌。睡前,含玉突然問我:"你為什么總講黃段子?
""緩解壓力。"我聳肩,"而且女生其實都喜歡聽,只是不好意思承認。""自戀狂。
""你笑了。""我沒有。""你嘴角上揚了零點五毫米。"她扔過來一個枕頭:"睡覺!
"我接住枕頭,突然正經(jīng):"含玉,謝謝你。"她愣了一下:"為什么?
""沒讓我一個人面對這些。"月光下,她的表情柔和了一些:"...白癡。
"第四天清晨,我們背著包準備出發(fā)。開門前,含玉突然拉住我。"周林。"她嚴肅地說,
"如果我被感染...""我會打爆你的頭。"我認真回答。她笑了:"好。
"我們悄悄下樓,避開游蕩的怪物。街上到處都是廢棄車輛和尸體。含玉走在我前面,
護士服外面套了件我的夾克。"左邊。"她突然壓低聲音。三個怪物正在撕扯一具尸體。
我們屏住呼吸,從車后繞過去??斓襟w育館時,槍聲突然響起。
一個士兵在圍墻后大喊:"活人?過來!快跑!"我們身后傳來嚎叫,
一群怪物被槍聲吸引過來。"跑!"我抓住含玉的手。我們拼命沖向大門。
子彈從耳邊呼嘯而過,身后的怪物接連倒地。就在要進門時,一個怪物從側(cè)面撲來。
含玉絆了一下,我轉(zhuǎn)身擋在她前面。怪物的爪子劃過我的后背,火辣辣的疼。
士兵一槍打爆了它的頭。我跪在地上,含玉的臉在我眼前晃動。她喊著什么,但我聽不清。
視線模糊前,我看到她舉起了針筒。"...周林!你敢死我就殺了你!
"這護士真兇啊——這是我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念頭。2我醒來時,后背火辣辣地疼。
視線模糊中,看到含玉正俯身給我換藥,護士服領(lǐng)口露出一截白皙的鎖骨。"醒了?
"她頭也不抬,"再亂動我就給你打鎮(zhèn)靜劑。"我試著動動手指:"這是哪?
""安全區(qū)的醫(yī)療帳篷。"她剪斷紗布,動作利落得像在拆炸彈,"你昏迷了兩天。
傷口感染了,但死不了。"我這才注意到她眼睛布滿血絲,護士服皺巴巴的。
桌上放著半碗涼掉的粥,旁邊是沾血的棉球。"你一直守著我?
""怕你死了沒人給我講黃段子。"她拿起針筒,我下意識縮了縮。
她笑了:"現(xiàn)在知道怕了?擋怪物的時候不是挺英勇嗎?"針頭扎進胳膊的瞬間,
我慘叫:"輕點!""活該。"她推完藥水,突然俯身在我耳邊低語,"下次再敢逞英雄,
我就把你綁在床上天天打針。"溫熱的氣息噴在耳畔,我后背一涼——這女人是認真的。
帳篷外傳來腳步聲。一個穿軍裝的男人掀開簾子:"周林?能走嗎?指揮官要見你。
"含玉擋在我前面:"他需要休息。""就五分鐘。"軍人皺眉,"關(guān)于城里的情況。
"我撐著坐起來:"帶路。"安全區(qū)比想象中井然有序。帳篷分區(qū)排列,
有醫(yī)療區(qū)、食堂甚至簡易廁所。人們排隊領(lǐng)物資,幾個孩子在空地上玩跳房子。
指揮官是個四十多歲的光頭,叫老陳。他遞給我一瓶水:"你們從城里來?情況怎么樣?
""一團糟。"我擰開瓶蓋,"被紅雨淋到的人會變異,沒變異的要么逃要么死。怪物怕火,
但對聲音敏感。"老陳在筆記本上記錄:"軍隊呢?""第一天就潰散了。"我搖頭,
"有個少校變異后吃了半個排。"含玉突然插話:"我們需要抗生素和縫合線。
"老陳挑眉:"你是?""護士。"她挺直腰板,"現(xiàn)在這里一半傷員都是我處理的。
"老陳若有所思地點頭,突然問我:"聽說你救了這位護士小姐?""順手。"我咧嘴一笑,
"主要她長得好看。"含玉在背后掐我。老陳笑了:"我們需要有經(jīng)驗的人。
你們愿意加入巡邏隊嗎?雙倍配給。"我正想拒絕,含玉已經(jīng)答應:"他加入。
我需要醫(yī)療物資清單。"出門后我拽住她:"你替我答應?""不然呢?"她瞇起眼睛,
"你想天天喝稀粥?""我可以講段子換吃的..."她一腳踩在我受傷的腳背上,
我疼得跳起來。"聽著,"她揪住我衣領(lǐng),"你的命是我救的,現(xiàn)在歸我管。明白?
"我咽了口唾沫:"明白。"她松開手,突然笑了:"乖。
"當天下午我就被派去清理東區(qū)倉庫。同隊的有退伍兵大劉和高中生阿杰。
大劉扔給我一根鐵棍:"會用嗎?""玩過棒球。"我揮了揮。"往腦袋打。
"大劉拉開倉庫門,"別被爪子劃傷。"倉庫里堆滿箱貨,昏暗中有東西在蠕動。
阿杰的手電照出一張腐爛的臉——是個穿著工裝的怪物,下半身已經(jīng)爛沒了。"初級感染者。
"大劉上前一斧子劈開它的頭,"動作慢,好對付。"我們收集了罐頭、電池和幾箱礦泉水。
回去路上,阿杰突然問:"周哥,你和護士姐姐什么關(guān)系?""醫(yī)患關(guān)系。"我扛著箱子,
"她有病,我有藥。"大劉哈哈大笑。轉(zhuǎn)角處突然沖出一個黑影,把阿杰撲倒在地。
是只變異的德牧,眼睛血紅,獠牙有手指長。我掄起鐵棍砸在它腰上。畜生慘叫一聲,
轉(zhuǎn)頭撲向我。大劉的斧子卡在它脖子上,黑血噴了我一臉。"沒事吧?"我拉起阿杰。
男孩臉色慘白:"謝...謝謝。"回到安全區(qū),含玉正在給小孩包扎。看到我滿身是血,
她瞳孔一縮:"受傷了?""不是我的血。"我抹了把臉,"有肥皂嗎?
"她拽著我到水槽前,直接扒了我上衣。冰涼的水沖在背上,
她手指劃過我結(jié)痂的傷口:"這道差點傷到肺。""心疼了?"她用力一按,
我疼得齜牙咧嘴。"再受傷,"她湊近我耳朵,"我就用縫合線把你的嘴縫起來。
"小孩們咯咯笑。含玉扔給我一塊肥皂:"洗干凈再吃飯。"晚飯是罐頭燉野菜。
我分到雙份,還加了根火腿腸。阿杰羨慕地看著我:"巡邏隊待遇真好。""拿命換的。
"我掰開火腿腸,突然想到什么,"含玉呢?""護士姐姐去洗澡了。
"小女孩指指西邊的集裝箱,"那里有熱水。"我鬼使神差地摸過去。
集裝箱改的淋浴間掛著塑料布,里面水聲嘩啦。月光下,
我看見含玉的影子投在塑料布上——纖細的脖頸,濕漉漉的長發(fā),還有..."好看嗎?
"水聲停了。我轉(zhuǎn)身要跑,腳下踩到空罐頭盒。塑料布掀開,含玉裹著浴巾走出來,
頭發(fā)滴著水。"我...我來送肥皂!"我舉起半塊舒膚佳。她慢慢走近,
沐浴露香味混著水汽。我后退到墻邊,她伸手撐在我耳側(cè):"周林。""在!
""偷看護士洗澡,"她另一只手亮出針筒,"要打針哦。"我閉眼等死,卻聽見她輕笑。
睜開眼,她已經(jīng)走遠,浴巾下小腿白得晃眼。"傻子。"夜風送來她的聲音。
那晚我夢見含玉拿針筒追我,醒來發(fā)現(xiàn)帳篷里真有人。月光下,含玉跪在我睡袋旁,
手里拿著什么。"你在干嘛?"我迷糊地問。她迅速藏起東西:"換藥。
"我摸到手臂上的新鮮針眼:"你又給我打什么?""維生素。"她起身要走。
我抓住她手腕,摸到一個硬物——是我的錢包。"偷錢?"我樂了,"末日要錢干嘛?
"她甩開我的手:"里面有你的社???。我需要血型信息。""O型。""早說不就完了。
"她哼了一聲,"睡吧。"我躺回去,卻看見她剛才藏起來的是個筆記本。趁她離開,
我翻開一看,密密麻麻記錄著我的體溫、用藥反應,
還有...畫滿愛心的一頁寫著"周林的觀察日記"。第二天巡邏任務取消,
安全區(qū)召開全體會議。老陳宣布要派人回城取醫(yī)療設(shè)備。
"醫(yī)院藥房有低溫保存的疫苗和抗生素。"老陳環(huán)視眾人,"自愿報名。"沒人舉手。
含玉突然站起來:"我去。"會場嘩然。老陳皺眉:"太危險了。""我是護士,認識藥品。
"含玉平靜地說,"需要兩個人。"我嘆了口氣,舉手:"我陪她。
"散會后大劉拍拍我:"看上人家了?""她死了誰給我打針?"我苦笑。出發(fā)前夜,
含玉來給我送裝備——綁腿、手套和一把手術(shù)刀。"防身用。"她演示握法,
"劃頸動脈最有效。"我看著她白皙的手指:"你殺過?""三個。"她輕描淡寫,
"兩個怪物,一個想搶藥的男人。"月光照在她睫毛上,我突然發(fā)現(xiàn)她在抖。"怕了?
"我問。"怕你死。"她收起手術(shù)刀,"明天跟緊我。"我本想開玩笑,
卻看見她眼里有水光。這個拿針筒威脅我的病嬌護士,居然在哭?
"含玉..."她突然撲上來抱住我,頭埋在我胸前。我僵住,聞到她發(fā)間的消毒水味。
"聽著,"她悶聲說,"你的命是我的。所以...別死。"我輕輕環(huán)住她:"遵命,
護士大人。"她抬頭瞪我,眼睛紅紅的:"敢說出去就殺了你。"我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她破涕為笑,月光下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第二天黎明,我們悄悄出發(fā)。
城市在晨霧中像頭沉睡的巨獸。含玉走在我前面,護士服外套著戰(zhàn)術(shù)背心,馬尾辮一甩一甩。
"計劃?"我問。"從側(cè)門進,藥房在二樓。"她檢查手術(shù)刀,"拿到就走,別戀戰(zhàn)。
"我們躲過幾波游蕩的怪物,順利到達醫(yī)院。走廊里滿是干涸的血跡,輪椅翻倒在墻角。
電梯停了,我們走安全通道。二樓轉(zhuǎn)角處,含玉突然攔住我。
前方傳來咀嚼聲——一個穿白大褂的怪物正在啃尸體。含玉比了個手勢,
我們躡手躡腳繞過去。藥房門鎖著,她從口袋里掏出鑰匙。"你哪來的?"我小聲問。
"以前在這實習。"她打開門,"找低溫箱。"藥房像被洗劫過,但冷藏柜還通著電。
我們裝滿了兩個保溫箱,正準備離開,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不是怪物——是人的腳步聲。
"搜仔細點!"粗獷的男聲說,"肯定還有藥!"含玉臉色一變:"掠奪者。
"我們躲到藥架后。門被踹開,三個拿刀的男人走進來。領(lǐng)頭的刀疤臉踢翻推車:"媽的,
又空了!""老大,這有腳??!"小弟指著地上的血腳印——是我的靴子留下的。
刀疤臉冷笑:"出來吧,小老鼠。"含玉按住我,自己走了出去:"你們需要什么?
"刀疤臉眼前一亮:"喲,還有個護士妹妹。""藥品在柜子里。"含玉平靜地說,
"拿了請離開。""我們要的可不止藥。"刀疤臉逼近她,"聽說護士都會打針?
哥哥這兒也有針..."我抄起滅火器砸在他頭上。刀疤臉倒地,小弟們拔刀沖來。
含玉的手術(shù)刀劃過一人手腕,我掄起滅火器砸向另一個。"跑!"我抓起保溫箱。
我們狂奔下樓,掠奪者在后面叫罵。快到側(cè)門時,含玉突然絆倒。我回頭拉她,
刀疤臉已經(jīng)追上來,砍刀閃著寒光。時間仿佛變慢。我看見含玉驚恐的臉,刀疤臉猙獰的笑,
還有刀鋒劃出的弧線——"砰!"刀疤臉腦袋開花,倒地抽搐。遠處,
大劉端著步槍跑來:"沒事吧?""你們怎么來了?"我喘著粗氣。"老陳不放心,
派我們接應。"大劉拉起含玉,"東西拿到了?"含玉點頭,突然瞪大眼睛:"周林!
你的手!"我低頭看,右臂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在流血——剛才擋刀時劃的。
視線開始模糊。最后看到的,
玉蒼白的臉和她顫抖的嘴唇:"不許死...你答應過的..."3我夢見自己沉在血海里。
紅色雨水從四面八方涌來,灌進我的口鼻。掙扎中,我看見含玉站在岸上,手里握著針筒,
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周林!"劇痛讓我驚醒。含玉的臉在視線里晃動,她嘴唇發(fā)白,
護士帽歪斜,手里真的拿著針筒——針尖還滴著某種熒光綠色液體。
"這什么..."我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閉嘴。"她將針頭扎進我頸動脈,
"你感染了。"液體注入血管的瞬間,我全身肌肉痙攣。含玉死死按住我,
雙腿跨坐在我腰間。疼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詭異的清涼感,
順著血管流向四肢百骸。帳篷外傳來老陳的聲音:"他怎么樣?""死不了。
"含玉頭也不回,"但需要隔離觀察。"腳步聲遠去后,她俯身貼近我耳朵:"聽著,
你傷口感染了變異病毒。我剛給你注射的是實驗性抑制劑。
""哪來的..."我突然想起那晚她偷拿的針筒,"你一直在研究這個?"她沒回答,
只是掀開我病號服。右臂傷口周圍蔓延出蛛網(wǎng)般的紅色紋路,像某種活物在皮膚下蠕動。
"72小時內(nèi),要么病毒被抑制,要么你變成外面那些東西。"她掏出筆記本,
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我的體溫和癥狀,"我會每小時記錄一次反應。""成功率多少?
""37%。"她合上筆記本,"但你是特別的。""因為我?guī)洠?"因為你的血。
"她亮出我手臂上的針眼,"前天給你抽血時發(fā)現(xiàn)的,你的白細胞能暫時壓制病毒活性。
"我這才注意到帳篷角落堆著十幾支血樣試管。
含玉的指甲縫里還有干涸的血跡——她這幾天根本沒休息,一直在研究我的血。
"所以我是你的小白鼠?""不。"她突然掐住我下巴,"你是我的。"她眼神狂熱得可怕,
嘴角卻帶著笑。我后背發(fā)涼——這女人比外面的怪物還危險。夜幕降臨后,高燒卷土重來。
我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每次睜眼都看見含玉在記錄數(shù)據(jù)或調(diào)配藥劑。
有次醒來發(fā)現(xiàn)她趴在我床邊睡著了,手里還攥著那本寫滿"周林觀察日記"的筆記本。
凌晨三點,劇痛再次襲來。我咬破嘴唇忍住慘叫,卻看見含玉早已醒來,
正用手機錄我的反應。"拍...什么..."我滿頭冷汗地問。"資料。"她關(guān)掉錄像,
掀開被子檢查我的腿——紅色紋路已經(jīng)蔓延到大腿根,"比預計的快。
"她拿出兩支新試管抽血。針頭拔出時,黑血濺在她護士服上。奇怪的是,
血珠在白衣上漸漸變成綠色。"抑制劑起效了。"她露出三天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你的細胞在吞噬病毒。"我虛弱地抬手想碰她臉,卻被她躲開。"別高興太早。
"她板起臉,"還有24小時危險期。""含玉。"我抓住她手腕,
"如果我變異...""我會親手了結(jié)你。"她亮出手術(shù)刀,"然后解剖研究。
"我笑了:"真浪漫。"她瞪我一眼,卻任由我握著她的手。那只手冰涼纖細,
卻在微微發(fā)抖。天亮時,老陳帶著醫(yī)生來檢查。大胡子醫(yī)生看完傷口直搖頭:"截肢吧,
否則病毒擴散...""不行!"含玉擋在床前,"他在接受特殊治療。
""什么治療能對付紅雨病毒?"醫(yī)生皺眉,"小姑娘,這不是過家家。
"含玉突然掀開我的被子。所有人都愣住了——紅色紋路竟在消退,傷口滲出的是正常鮮血。
"這...不可能..."醫(yī)生瞪大眼睛。老陳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你們有解毒劑?
""實驗階段。"含玉含糊其辭,"需要更多時間。"他們走后,含玉鎖緊帳篷,
從內(nèi)衣里掏出個小瓶子。里面是熒光綠的結(jié)晶粉末。"最后一步。"她將粉末溶入針劑,
"可能有點疼。""有點?"我看著她手中冒泡的綠色液體。"好吧,非常疼。
"她毫無歉意地說,"但能激活你的免疫系統(tǒng)。"針頭扎進心臟的瞬間,我以為自己會死。
全身血管像被灌進巖漿,眼球幾乎爆裂。我抽搐著咬破舌頭,血噴在含玉雪白的護士服上。
恍惚中,她緊緊抱住我,
在我耳邊一遍遍說:"不準死...你的命是我的..."再次醒來已是深夜。
帳篷里只有一盞煤油燈,含玉蜷在椅子上睡著了,手里還握著空針筒。我試著動手指,
發(fā)現(xiàn)紅色紋路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皮膚下隱約的綠色脈絡(luò)。我輕輕下床,
傷口只剩淡淡疤痕。煤油燈旁放著含玉的筆記本,最新一頁寫著:"DAY4,
免疫系統(tǒng)重構(gòu)完成,細胞活性提升370%,建議觀察是否出現(xiàn)異能..."異能?
我正想細看,身后傳來含玉冰冷的聲音:"誰讓你起來的?
"轉(zhuǎn)頭看見她舉著針筒對準我脖子:"躺回去。""我好了。"我展示結(jié)痂的傷口,
"你看..."她突然撲上來把我按倒在床,針尖抵著我喉結(jié):"我說,躺回去。
"近距離看,她眼睛布滿血絲,眼下青黑,嘴唇干裂——為了救我,
這個病嬌護士已經(jīng)四天沒好好休息了。"好,好。"我慢慢躺平,"你贏了。
"她這才收起針筒,卻突然埋頭在我頸間深吸一口氣:"味道變了...""什么味道?
""血。"她抬頭,眼神迷離,"你的血...現(xiàn)在有青草味。"我心跳漏了一拍。
這女人瘋得讓人腿軟。次日清晨,老陳宣布安全區(qū)要轉(zhuǎn)移。"體育館地下發(fā)現(xiàn)變異鼠群。
"他面色凝重,"我們必須撤往北郊軍事基地。"含玉幫我收拾行李時,
大劉掀開帳篷:"能走嗎?車隊一小時后出發(fā)。""能。"我站起身,
突然一陣眩暈——眼前閃過詭異的綠色視野,所有活人身上都浮現(xiàn)出淡淡光暈。
含玉的光暈最亮,是翡翠般的綠色。"怎么了?"她敏銳地察覺異常。"沒事。
"我眨眼恢復正常視野,"低血糖。"車隊由五輛軍用卡車和十幾輛私家車組成。
我和含玉被安排在第三輛卡車的車廂,同車的還有阿杰和幾個傷員??ㄜ囬_動時,
含玉悄悄塞給我一把手槍:"會用嗎?""大學軍訓打過靶。"我掂了掂沉甸甸的槍,
"哪來的?""用你的血換的。"她得意一笑,"老陳想知道你為什么沒變異。
""你賣我血?""只賣了10cc。"她滿不在乎,"反正你造血功能是常人的三倍了。
"我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昨晚又抽了三次血。"她拍拍醫(yī)療箱,"你睡得像死豬。
"卡車突然急剎。前方傳來槍聲和慘叫。大劉跳上車廂:"鼠群!所有人下車!
"我們沖下車,看見地獄般的景象——上百只貓大的變異鼠從下水道涌出,撲向人群。
它們的眼睛血紅,尾巴長著骨刺,被咬中的人幾分鐘內(nèi)就開始變異。"去那棟銀行!
"老陳指著路邊的建筑,"建立防線!"含玉拉著我狂奔。一只巨鼠撲向阿杰,
我下意識抬手——一道綠光從掌心射出,將鼠群炸成肉塊。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異能..."含玉喃喃道,眼里閃著興奮的光,"你真的進化了!"鼠群暫時退散,
我們躲進銀行金庫。老陳清點人數(shù),發(fā)現(xiàn)少了十幾個人,包括大劉。"他斷后。
"阿杰紅著眼說,"讓我們先走..."含玉突然拽著我衣領(lǐng):"演示給他看。""什么?
""你的能力。"她轉(zhuǎn)向老陳,"周林能對付鼠群。"在老陳震驚的目光中,
我再次嘗試釋放綠光——這次只打出個小火花。含玉皺眉,掏出針筒抽了我一管血,
注射進自己手臂。"你干什么!"我抓住她手腕。"共享抗體。"她舔掉針眼的血珠,
"理論上我也能..."銀行大門突然被撞開。不是鼠群,
而是更可怕的東西——大劉搖搖晃晃走進來,半個身子已經(jīng)變異,右手變成了骨刃。
"快...走..."他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我...控制不住..."老陳舉槍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