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韓葉宸和他的助理轟走后，我洗完澡便早早睡下。
閉上眼，又來到了媿孌的記憶里。
身為阿孌的我，一閉眼就是父兄及族人的音容，日日夜夜在噩夢中驚醒，不得安睡。
姬虞每每前來，均被我轟趕。
宮宴之日臨近，我依舊難以馴服。
姬虞氣極威脅：「若還想救下鬼方百姓，就乖乖參加宮宴！」
鬼方百姓已淪為奴隸，隨時都能被虐殺獻祭，姬虞這是拿他們威脅我！
混沌中，找回了一絲理智。
我媿孌已罪不可恕，且不能再棄百姓于不顧。
我抹去臉上的淚水，對著銅鏡整理凌亂多日的發(fā)髻。
無論姬虞是否能讓鬼方百姓免于苦難，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要去妥協(xié)。
就算報仇，至少也要在姬虞身邊才能伺機下手。
姬虞，我定也要你嘗到得我的切身之痛。
宮宴當晚，無名無分跟在姬虞身邊。
各式的目光打量我，竊竊私語不絕于耳。
我均不在乎，只管冷靜地演好臣服聽令的戲碼。
倒是身旁的姬虞，自入殿起便未離我半步。
他溫聲安撫：「阿孌勿怕，我會護好你的。」
隨后，他就讓周遭的打量、竊語全然消失。
高位上只余兩道目光，似要看穿我。
待酒過三巡，殿上一道威嚴洪亮的聲音響起。
「王，臣聽聞鬼方國主雖有謀逆之心，但其女卻深明大義，帶著鬼方百姓歸降唐國公。臣請陛下為二人賜婚，成百年之好?！?/p>
我抬頭看向聲音的主人，龐眉皓首。如果沒有猜錯，他應(yīng)該是父兄提過周公。
「甚好?！钩赏醪贿^二十三歲，容貌與姬虞相似，卻更有帝王威儀。
「吾弟?！?/p>
姬虞起身拉著我，一同跪在大殿上向天子叩拜。
每一個動作，我都覺得自己如同傀儡木偶。
成王開口：「今賜婚于汝二人，媿女適唐君，望爾等敬天法祖，宜家宜室，以彰王室之德?！?/p>
姬虞誠心謝恩。我聽得出，他的每一個字都是喜悅。
然而，就算真心，又如何呢。
在我眼里，皆是諷刺。
周公繼續(xù)向成王進言：「王，殷商亡后，其子姓遺民眾多，不如將子姓遺民與各方遺民一并交由唐國公安置?！?/p>
「叔父的提議甚好，準了?！?/p>
姬虞聞言，鄭重謝恩。
這些方國遺民，對周王朝極不信任，久而必反。
如今封我為唐國夫人，再把這些遺民放在唐國，用我的身份安撫他們，減少憂患。
若我想對姬虞動手，同樣多了幾分忌憚。
周王室計謀深遠，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