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突然打電話叫我回家，說奶奶病重。推開家門，院里卻擺著口棺材，
爸媽穿著紅衣沖我笑：“蘇蘇，爸爸媽媽給你找了個(gè)好人家?！蔽也胖溃麄兪樟宋迨f，
要把我嫁給一個(gè)死人。紅燭燃起時(shí)，棺材板突然震動。 蓋頭下，
我看到一雙青灰色的腳站在面前。神婆尖叫著“結(jié)陰親，活人退”沖出門去。我掀開蓋頭，
只見紅燭變綠，棺材蓋不知何時(shí)打開了.....1.我叫李蘇蘇，一個(gè)普通的大二學(xué)生，
學(xué)的是視覺傳達(dá)設(shè)計(jì)。生活本該充斥著沒完沒了的作業(yè)、社團(tuán)活動、偶爾的八卦，
還有對未來的迷茫與一點(diǎn)小小的憧憬。我的世界在省城那座不算頂尖但也還不錯(cuò)的大學(xué)里，
宿舍是六人間，雖然擁擠得像沙丁魚罐頭，
但充滿了年輕女孩特有的喧囂和廉價(jià)護(hù)膚品的混合氣味。家？
那個(gè)在幾百公里外山坳里的、灰撲撲的小村莊，更像是一個(gè)遙遠(yuǎn)而模糊的背景板。
父母的臉在記憶里都有些褪色了，他們似乎總在田里忙活，或者為弟弟的學(xué)費(fèi)發(fā)愁。
我們很少聯(lián)系，通常是我生活費(fèi)告急時(shí)，才會收到母親簡短的匯款短信，
或者父親那永遠(yuǎn)帶著信號不良雜音的、問不了幾句就冷場的電話。血緣是割不斷的紐帶，
但這條紐帶，涼薄得如同冬日里山澗的溪水。我像一棵被移植的野草，
在城市的水泥縫隙里努力扎根，幾乎快要忘記泥土的腥氣和老屋的陰涼。
我甚至以為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疏離，直到那通電話打來。凌晨，電話鈴聲響起，
屏幕上跳動著那個(gè)久違又刺眼的名字——“媽”。心莫名地一緊，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這個(gè)時(shí)間點(diǎn)，家里從不會主動聯(lián)系我。一種近乎本能的不安瞬間彌漫開來，
比窗外濃重的夜色更沉。我?guī)缀跏瞧林粑聪铝私勇犳I。
聽筒里傳來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又干又澀，每一個(gè)字都帶著一種不正常的急迫，
像一根繃緊到極限的弦：“蘇蘇，快…快回來！”她喘著氣，仿佛剛剛劇烈運(yùn)動過一樣，
“你奶奶…奶奶不行了！怕是…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背景里傳來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是我爸。心猛地一沉，奶奶？
上個(gè)月視頻時(shí)她還精神矍鑠地跟我絮叨村口老槐樹又開花了，
讓我放假回去嘗嘗她新腌的酸菜。莫名地，一股寒意順著脊椎往上爬，
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心臟。
印象中那通視頻里奶奶紅潤的臉龐此刻浮現(xiàn)在眼前。我胡亂應(yīng)著，聲音有些顫抖：“媽，
你別急，我…我馬上買票！”2.我連夜訂了唯一一趟回家的綠皮火車的硬座。
車廂里彌漫著渾濁的汗味、泡面味和劣質(zhì)煙草的氣息，
窗外是飛馳而過的、被濃稠夜色吞噬的荒野，偶爾幾點(diǎn)孤燈鬼火般一閃而過。鄰座鼾聲如雷，
我卻睜著眼，毫無睡意，腦子里全是奶奶瘦小佝僂的身影和電話里母親那絕望的哭腔。
一種粘稠的、冰冷的直覺，沉甸甸地壓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腥氣。不對勁，
奶奶的身體一向硬朗，怎么會突然“不行了”？還有母親語氣里，
好像聽出了一絲極力壓抑卻依舊透出的…亢奮？這念頭一閃而過，隨即被更深的擔(dān)憂淹沒。
也許，只是我想多了？一路顛簸，火車換長途汽車，再換吱呀作響的三輪蹦蹦車，
最后一段坑洼的土路，我只能拖著行李箱深一腳淺一腳地走，明明只有幾十米的距離，
我好像走了好久好久。傍晚時(shí)分，終于看到了村口那棵熟悉的老槐樹。
可眼前的景象讓我心頭一緊——曾經(jīng)枝繁葉茂、能遮住半個(gè)天空的老樹，此刻卻光禿禿的，
虬結(jié)的枝干扭曲著伸向灰暗的天空，如同無數(shù)枯槁的手臂，在暮色中無聲地掙扎著。
樹下那片空地，空蕩蕩的，像被遺忘的墳場。記憶里，
這里總是聚集著納涼的老人和嬉戲的孩子，此刻卻一片死寂。越靠近家門，
那股詭異的感覺就越重?？諝庹吵淼萌缤痰哪z水，吸進(jìn)肺里都帶著一股陳腐的土腥味。
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那些熟悉的鄰居面孔，遠(yuǎn)遠(yuǎn)瞥見我，眼神躲閃，
像見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迅速縮回門后，“砰”地一聲關(guān)上，隔絕了所有窺探的可能。
村里那條土路，靜得可怕，行李箱輪子碾過碎石的聲音，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一下下敲打著我的神經(jīng)。這哪里是迎接奔喪親人的氛圍？倒像是…在避諱著什么。
終于到了家門口。院門半掩著，里面透出昏黃的光。沒有想象中悲戚的哭聲，
沒有鄰里幫忙的嘈雜聲。只有一種絕對的、令人窒息的安靜。
連平日里看家護(hù)院的大黃狗都不見了蹤影。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忐忑，
緩緩用力推開了那扇沉重的木門。
吱呀——”一股混合著香燭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類似爛泥深處腐敗氣息的味道猛地?fù)淞顺鰜恚?/p>
嗆得我?guī)缀踔舷?。院子里的一切，像一記悶棍，狠狠砸在我的太陽穴上，砸得我頭暈眼花，
血液在此刻好像瞬間凍結(jié)一樣。3.一口黑漆漆、沉甸甸的棺材，赫然橫在院子中央！
棺材嶄新得發(fā)亮，烏黑的漆面在昏暗的暮光下反射著油膩膩的光澤。棺頭正對著大門的方向，
那黑洞洞的敞口，仿佛一張吃人的巨口。院子里貼滿了紅色的宣紙，
而宣紙上那黑色的‘囍’字更是讓人充滿了不安而我的父母，就靜靜地站在這口棺材旁邊。
他們穿著嶄新的衣服，不是素凈的白，也不是沉重的黑，
而是一種極其刺眼且極其不合時(shí)宜的大紅色！像被剝了皮的血肉，突兀地涂抹在衣服上。
我爸身上是一件僵硬的、像是紙糊的紅馬褂，
我媽則是一件同樣鮮紅的、繡著粗糙金線的夾襖。他們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但那笑容，
扭曲，僵硬，嘴角用力地向上咧開，牽扯著皮肉，眼睛卻空洞洞的，里面沒有一絲溫度，
只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熱和麻木，像是戴了兩張畫著笑臉的人皮面具?！疤K蘇，回來啦！
”我媽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亢奮，她僵硬地走上前，
冰涼粗糙的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那指甲幾乎是要嵌進(jìn)我的肉里，“快，
快進(jìn)來！好事！天大的好事！”我爸也湊上來，那張被僵硬笑容扯變形的臉貼得很近，
嘴里噴出一股濃重的劣質(zhì)煙草和隔夜酒氣混合的濁臭：“是啊蘇蘇，
爹媽給你找了個(gè)頂好頂好的人家！往后啊，你就等著享清福吧！”我像被施了定身咒，
全身的血液都涌向頭頂，又在瞬間退得干干凈凈，手腳冰涼麻木。
喉嚨更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眼前的一切，棺材，
紅得刺眼的父母，還有他們臉上那詭異僵硬的笑，
仿佛構(gòu)成了一幅荒誕絕倫、令人肝膽俱裂的油畫?！澳獭棠棠?？
”我盡力抑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可依舊破碎得不成樣子，
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一樣?？晌倚睦锶匀淮嬷唤z微弱的、荒謬的幻想。
我媽臉上的笑容紋絲不動，那空洞的眼神緊緊聚焦在我的身上，語氣有些輕飄飄的，
帶著一種夢游般的飄忽：“奶奶？哦…奶奶走了，走得安詳著呢。別惦記啦，蘇蘇，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看，”她枯瘦的手指筆直的指向那口陰森的黑棺，語調(diào)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語氣，說道“你丈夫！多氣派啊！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
咱家往后就全靠你了！”“轟??！”我腦子里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一樣。
混亂的思維碎片被這驚雷般的話語猛地劈開，瞬間拼湊出最恐怖的真相。嫁人？
嫁給一口棺材？！“不——！”積蓄的恐懼和荒謬感終于沖破了喉嚨的桎梏，
我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用盡全身力氣想掙脫母親鐵鉗般的手，“放開我！你們瘋了！
那是棺材！里面是死人！放開我！”劇烈的掙扎換來的是更粗暴的對待。
父親那雙布滿老繭、帶著泥土腥味的大手，像兩把鐵鉗猛地箍住了我的肩膀，
那力道兇狠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母親也立刻撲上來，
她那瘦削但異常有力的手臂死死環(huán)抱住我的腰，指甲隔著單薄的襯衫深深掐進(jìn)我的皮肉。
他們兩人合力，像拖拽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
硬生生把我往棺材旁邊那間貼著“囍”字的偏房里拖去。“放開我！爸！媽！你們醒醒！
那是鬼??！你們要把女兒賣給鬼嗎？！” 我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用乞求的語氣試圖喚醒他們。雙腳拼命蹬踹著冰冷的地面，指甲在他們手臂上抓出血痕。
可回應(yīng)我的，只有他們粗重的喘息，和臉上那越來越深、越來越詭異的笑容。
他們的眼睛渾濁一片，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污垢，對我的掙扎和絕望視若無睹，
只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執(zhí)著?！皠e鬧！蘇蘇！聽話！”父親的聲音沉悶得像從地底傳來，
帶著不容置疑的蠻橫，“王家給五十萬！整整五十萬！你弟弟的房子，你爹媽的棺材本，
全指望你了！聽話，等神婆主持完儀式，咱們家就有五十萬了”五十萬！
這兩個(gè)字像淬了冰的毒針，狠狠扎進(jìn)我的心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奶奶病危是假，
騙我回來賣掉是真！為了五十萬，為了給弟弟買房子，
他們毫不猶豫地把親生女兒推進(jìn)了這口活棺材！巨大的悲憤和絕望瞬間淹沒了我，
喉嚨里涌上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所有的哭喊都被噎住，
只剩下徒勞的嗚咽和身體本能的劇烈掙扎。偏房的門被“哐當(dāng)”一聲撞開，
一股濃重的霉味和塵土味撲面而來。借著院子里昏暗的光線，
我看到屋子里幾乎沒有像樣的家具，只有一張鋪著大紅被褥的破舊木床，
床邊放著一只同樣鮮紅的、劣質(zhì)的塑料臉盆。最刺眼的，是掛在墻上的那套“嫁衣”。
那根本不能稱之為嫁衣！
那是一件用粗糙的、劣質(zhì)紅布縫制的對襟褂子和一條同樣質(zhì)地的長裙，針腳歪歪扭扭，
布料僵硬毫無光澤。裙擺上用的是同樣劣質(zhì)的金線，
歪歪扭扭地繡著兩只丑陋的、形似烏鴉的鳥，眼睛是兩個(gè)空洞洞的黑點(diǎn)，透著說不出的邪氣。
褂子的領(lǐng)口，則繡著一圈密密麻麻、扭曲詭異的黑色符文，像無數(shù)蠕動的蛆蟲?！皳Q上！
快換上！”母親喘著粗氣，聲音尖利地催促著，一邊粗暴地動手撕扯著我的襯衫。
父親則死死按住我掙扎的雙腿?！安?！我不穿！死也不穿！”我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
像瀕死的野獸般瘋狂扭動，指甲在母親臉上抓出幾道血痕?！芭荆?/p>
”一記狠辣的耳光重重抽在我臉上，力道之大讓我眼前金星亂冒，耳朵嗡嗡作響。
是父親打的，他臉上那僵硬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兇狠的猙獰：“由不得你！
今天這親，你結(jié)也得結(jié)，不結(jié)也得結(jié)！別逼老子把你捆起來扔進(jìn)去！”臉上火辣辣的疼，
嘴里全是血腥味。巨大的恐懼和徹底的絕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
抽走了我所有的力氣。反抗，是徒勞的。他們已經(jīng)被那五十萬徹底蒙蔽了心智，
變成了沒有感情的怪物。我停止了掙扎，身體像一灘爛泥軟了下去，
任由他們粗暴地剝掉我的衣服，將那套冰冷、僵硬、散發(fā)著陳腐霉味的紅嫁衣套在我身上。
布料摩擦著皮膚，帶來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觸感。換好衣服，母親又拿出一盒廉價(jià)的劣質(zhì)胭脂，
胡亂地在我慘白的臉上涂抹著。動作粗魯，毫無章法，像是在給一個(gè)即將下葬的紙人上妝。
最后，一塊沉甸甸的、繡著同樣扭曲符文的紅蓋頭，
帶著一股濃郁的、像是浸在墳?zāi)估锒嗄甑南銧T味，猛地罩了下來，瞬間隔絕了所有光線。
眼前只剩下無邊無際、令人窒息的黑暗和一片模糊的、不祥的暗紅。
4.我被他們一左一右架著，雙腳幾乎離地，拖出了偏房。蓋頭之下，
我只能看到自己穿著紅布鞋的腳尖，以及腳下飛快掠過的、模糊不清的泥土地面。
院子里那股混合著劣質(zhì)香燭和腐敗泥土的味道更加濃烈了，
還夾雜著一種若有似無的、像是某種東西在緩慢腐爛的甜腥氣。
我被按著跪在冰冷堅(jiān)硬的地面上，膝蓋下方似乎鋪著一塊粗糙的草席。正前方，
就是那口散發(fā)著陰冷氣息的黑棺。即使隔著蓋頭，
我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它龐大、沉重的輪廓所帶來的壓迫感，像一塊巨大的寒冰，
不斷吸走我身體里僅存的熱量?！皶r(shí)辰到——！新人就位——！
”一個(gè)蒼老、嘶啞的女聲猛地響起，像破鑼一樣刺耳。這應(yīng)該就是那個(gè)神婆了。
蓋頭邊緣的縫隙極其有限，我只能看到一雙穿著沾滿泥污的黑布鞋的腳，
慢悠悠地踱到棺材前方停下。那雙腳很小，裹著厚厚的、同樣臟污的裹腳布，鞋尖微微上翹，
像兩個(gè)詭異的鉤子?！耙话萏斓亍?！”神婆拉長了調(diào)子喊道。我的身體被父母粗暴地按著，
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額頭撞擊地面的鈍痛傳來，心卻已經(jīng)痛到麻木。
“二拜高堂——！”又被按著轉(zhuǎn)向父母的方向磕頭。蓋頭晃動的一瞬間，
我瞥見父母那雙穿著嶄新紅布鞋的腳。他們的腳在微微發(fā)抖?！胺蚱迣Π荨 边@一次，
我被父母強(qiáng)硬地扭過身體，正對著那口巨大的黑棺材。距離如此之近，
棺材散發(fā)出的那股冰冷、陳腐、帶著泥土深處腥氣的味道，混雜著劣質(zhì)油漆的刺鼻氣味，
幾乎要沖破蓋頭的阻隔，直接灌進(jìn)我的肺里，熏得我一陣陣反胃。我被按著，
額頭又一次重重磕在冰冷堅(jiān)硬的地面上。這一次，磕下去的位置，正對著那黑洞洞的棺口。
仿佛在向里面的東西俯首稱臣?！岸Y成——！新娘子喂血——！”神婆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興奮和殘忍。喂血？！這兩個(gè)字像冰錐刺進(jìn)我的耳朵！我猛地一顫，
下意識地就想掙扎后退。但父母的手像鐵箍一樣死死按住了我的肩膀，根本動彈不得。
緊接著，一只枯瘦如鷹爪、指甲縫里塞滿黑泥的手，猛地從蓋頭下方伸了進(jìn)來！
是那個(gè)神婆的手！她的皮膚冰冷、粗糙得像樹皮，
帶著一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蒜臭味和墳土的腥氣。
那只枯手精準(zhǔn)地、粗暴地抓住了我的左手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腕骨?！鞍?！
”我忍不住痛呼出聲。“別動！小蹄子！”神婆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濃重的口臭隔著蓋頭都熏得我一陣暈眩，“這是規(guī)矩！喝了你的血，他就是你男人，
你就是他媳婦！生生世世，綁在一塊兒了！”冰冷的恐懼瞬間攥緊了我的心臟！生生世世？
和棺材里的東西綁在一起？！絕望的念頭如同毒藤瘋長。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
另一只同樣枯瘦冰冷的手也伸了進(jìn)來，
手里握著一件冰冷堅(jiān)硬的東西——一把銹跡斑斑、刃口卻閃著詭異寒光的舊剪刀！“媽！爸！
救我！求求你們！”我發(fā)出凄厲到極點(diǎn)的哭喊，身體因極致的恐懼而篩糠般抖個(gè)不停，
徒勞地扭動手腕想要掙脫那鷹爪般的鉗制。蓋頭被劇烈的動作帶得晃動，透過邊緣的縫隙，
我絕望地瞥向父母的方向。模糊的視野里，我看到母親那雙穿著紅布鞋的腳也在劇烈地顫抖。
她似乎猶豫了一下，身體微微前傾，像是想沖過來阻止。但下一刻，
父親那雙同樣穿著紅布鞋的腳，卻異常堅(jiān)決地向前踏了一步，正好擋住了母親。然后，
父親那雙粗糙的大手，毫不猶豫地、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絕，
死死地按住了我掙扎的右手臂！那是一種無聲的宣判。最后的希望徹底破滅。
他們選擇了那五十萬，選擇了犧牲我?！班屠?！”冰冷的、帶著銹蝕鈍感的剪刀刃口，
毫無憐憫地劃開了我左手腕內(nèi)側(cè)嬌嫩的皮膚！劇痛！像一道閃電劈開了神經(jīng)！
溫?zé)岬囊后w瞬間涌了出來，順著小臂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斑腊 ?！
”劇痛和絕望讓我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嚎。神婆卻發(fā)出一聲滿足的、近乎呻吟的嘆息。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掐住我的傷口上方，讓血流得更快、更急。然后，
她粗暴地拖拽著我流血的手腕，猛地朝那口黑漆漆的棺材探去！
我的手腕被強(qiáng)行按在了冰冷的棺木邊緣！溫?zé)岬孽r血，滴滴答答，
落向那深不可測的黑暗棺口！“喝吧！新郎官！喝了新媳婦的血，她就是你的了！快喝！
快喝！”神婆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而急促，帶著一種瘋狂而病態(tài)的催促，
像是要把什么東西從沉睡中強(qiáng)行喚醒！就在我的血滴入棺材內(nèi)部的那一剎那——“咚！
”一聲沉悶至極的撞擊聲，猛地從厚重的棺材板內(nèi)部炸響！那聲音如此沉重、如此突兀，
仿佛里面沉睡的巨獸被滾燙的鮮血驚醒，正用身體狠狠撞擊著囚禁它的牢籠！
整個(gè)棺材都肉眼可見地震顫了一下！“啊——！”母親發(fā)出一聲短促而驚恐的尖叫。
父親按著我手臂的手也猛地一抖。連那神婆枯爪般的手也瞬間縮了回去，蓋頭下，
我看到她那雙沾滿泥污的黑布鞋踉蹌著向后退了一小步?！斑?！咚！咚！”撞擊聲沒有停止！
反而一聲比一聲沉重！一聲比一聲急促！如同瀕死野獸瘋狂的心跳！
整個(gè)棺材都在劇烈地?fù)u晃，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棺材板上那厚厚的黑漆，
在劇烈的震動中簌簌掉落！仿佛里面禁錮的東西，正積蓄著毀滅性的力量，隨時(shí)要破棺而出！
“快！快！蓋棺！合棺！”神婆的聲音徹底變了調(diào)，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惶和恐懼，
她尖聲嘶叫著，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裝腔作勢，“快?。∷鰜砹?！要出來了！
”父母似乎也嚇傻了，蓋頭晃動的縫隙里，我看到他們穿著紅布鞋的腳在原地慌亂地挪動著，
不知所措?！按镭洠“粗履?！別讓她跑了！我去拿釘子！”神婆厲聲咒罵著，
那雙黑布鞋急促地朝院子的角落跑去。就在這時(shí)，一股難以形容的、刺骨的陰冷，
毫無征兆地降臨了！像寒冬臘月里最凜冽的北風(fēng)，瞬間穿透了身上單薄的紅嫁衣，直刺骨髓！
凍得我牙齒咯咯打顫。蓋頭下，那片模糊的暗紅視野邊緣，毫無征兆地，多出了一雙腳！
5.一雙赤裸的腳。就站在我正前方，離我跪著的地方，不到半步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