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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陰攝 龍爵玉璽 100677 字 2025-08-03 11: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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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的瞬間像被扔進碎紙機。我和蘇雨晴從 graffiti墻的照片中跌出來,摔在冰冷的柏油路上。夜空中的月亮已經(jīng)變成暗紅色,邊緣開始出現(xiàn)黑色缺口——月食開始了。

"還剩四十三分鐘。"蘇雨晴掙扎著爬起來,指著教堂尖頂上方詭異的星象,"當月亮完全被陰影吞噬時..."

"儀式就會啟動。"我接話,胸口雙環(huán)符文劇烈跳動。影之心碎片在掌心徹底化為粉末,隨風(fēng)飄散。

我們身上的銀鹽灼痕在月光下泛著詭異光澤。我的右腿幾乎失去知覺,皮膚呈現(xiàn)出老照片的質(zhì)感。蘇雨晴的情況更糟——她脖子上的灼痕已經(jīng)蔓延到下頜,說話時嘴角會飄落銀色顆粒。

教堂大門洞開,里面?zhèn)鞒隽钊嗣倾と坏墓缠Q聲,像是數(shù)十臺老式攝像機同時運轉(zhuǎn)。我摸向背包,老祿來相機竟不翼而飛,只剩下一卷未開封的膠卷。

"他們拿走了你的武器。"蘇雨晴聲音嘶啞,"顯影師知道那臺相機是連接雙重靈魂的關(guān)鍵。"

我撕開膠卷包裝,將曝光的膠片纏在右手上。程錦心的專業(yè)知識自動浮現(xiàn)——硝酸銀涂層在月食光線下會產(chǎn)生特殊化學(xué)反應(yīng),或許能臨時替代影之心。

教堂內(nèi)部比記憶中更加破敗。長椅被堆在兩側(cè),中央過道鋪滿了黑白照片,每張都連著銀色絲線,像一張巨大的蛛網(wǎng)。絲線最終匯聚到祭壇上——那里擺著一臺由各種相機零件拼湊成的怪物機器,頂部的取景器赫然是一顆浸泡在液體中的嬰兒頭顱。

"時間剛剛好。"

顯影師首領(lǐng)從陰影中走出。他脫去了偽裝用的鴨舌帽,露出額頭正中的第三只眼——那顆眼球已經(jīng)完全相機化,虹膜是鋸齒狀的光圈葉片。七個顯影師跟在他身后,每人手中都捧著一臺生物相機,鏡頭對準我們。

"你們在記憶走廊里看到了真相,不是嗎?"首領(lǐng)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回聲,"99位純潔靈魂自愿獻祭,多么感人的犧牲精神。"

他打了個響指。祭壇后的幕布落下,露出一個巨大的銀幕。上面投影著99張人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平靜得可怕。最下方一排,我認出了林教授和吳老的臉。

"他們以為自己在保護人類免于死亡恐懼。"首領(lǐng)撫摸著怪物相機,"卻不知道自己的靈魂會被永遠困在機器里,成為攝影之神的養(yǎng)分。"

蘇雨晴突然咳嗽起來,吐出一口銀色液體:"他在說謊...記憶走廊里的嬰兒..."

"啊,你說初代'容器'。"首領(lǐng)獰笑著按下某個開關(guān),銀幕畫面切換到那個胸口嵌水晶的嬰兒,"第一個成功案例??上昝懒?,完美到產(chǎn)生了自我意識。"

祭壇上的嬰兒頭顱突然睜開眼睛——一棕一黑,與我在記憶走廊看到的一模一樣。

"它本該是純粹的接收器,卻開始思考、感受..."首領(lǐng)的聲音帶著病態(tài)的狂熱,"所以我們不得不將它分拆重組,用它的碎片制造了第一批影之心相機。"

我胸口的雙環(huán)符文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劇痛,程錦心和陳默的意識開始劇烈沖突:

"必須阻止儀式!"程錦心的聲音尖銳如刀,"哪怕同歸于盡!"

"有別的辦法!"陳默的思維冷靜反駁,"那99個靈魂還在反抗,我能感覺到!"

我的視野瞬間分裂——左眼看到的是教堂的現(xiàn)實場景,右眼卻看到銀幕上99個靈魂正在痛苦掙扎,他們的影像時而變成保護姿態(tài),時而又被扭曲成吞噬模樣。

顯影師們趁機舉起相機。七道銀色絲線破空而來,我本能地用纏著膠片的右手格擋。絲線接觸硝酸銀的瞬間,化學(xué)反應(yīng)爆發(fā)出一片刺目白光。

"現(xiàn)在!"蘇雨晴趁機沖向祭壇,手中多了一把從記憶走廊帶出來的銀質(zhì)小刀。

首領(lǐng)不慌不忙地按下另一個開關(guān)。祭壇上的怪物相機突然投射出一道光束,照在蘇雨晴身上。她瞬間僵直,身體開始透明化,像是正在被轉(zhuǎn)化為照片。

"最后一位自愿者。"首領(lǐng)陶醉地說,"雖然質(zhì)量差些,但足夠完成——"

我撲向蘇雨晴,雙環(huán)符文脫離胸口懸浮在空中。兩個圓環(huán)急速旋轉(zhuǎn),形成一個金光閃閃的通道。99個靈魂的影像突然變得清晰,他們齊齊伸出手,與我的手臂重疊。

"不!"首領(lǐng)終于露出驚恐,"你怎么能連接原始容器?!"

我的手指觸碰到正在消失的蘇雨晴。在接觸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99個靈魂的記憶如洪水般涌入腦海——中世紀的修道院,維多利亞時代的暗房,二戰(zhàn)期間的秘密實驗室...所有場景都顯示同一個真相:自愿獻祭的靈魂從未被吞噬,他們一直在抵抗。

"你們...一直在等待雙重靈魂者..."我恍然大悟,"一個能同時存在于兩個世界的媒介!"

靜止的時間突然恢復(fù)流動。纏繞膠片的右手爆發(fā)出比月亮更耀眼的光芒。顯影師們的生物相機鏡頭接連爆裂,他們捂著眼睛慘叫倒地。

首領(lǐng)瘋狂地撲向怪物相機,將自己的第三只眼按在取景器上:"那就同歸于盡吧!"

整個教堂開始震動。銀幕上的99個靈魂影像開始扭曲融合,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人形輪廓——不是恐怖的吞噬怪物,而是由無數(shù)透明手臂組成的保護姿態(tài)。祭壇上的嬰兒頭顱發(fā)出清脆的笑聲,水晶般的眼睛直視著我:

"選擇吧,雙重存在。完成循環(huán),或者創(chuàng)造新路。"

程錦心和陳默的意識在這一刻完全分離。我的身體左側(cè)浮現(xiàn)出程錦心的虛影,右側(cè)是陳默的輪廓,胸口是旋轉(zhuǎn)的雙環(huán)符文。

"獻祭我們。"程錦心的虛影說,"這是最初的設(shè)計。"

"不,"陳默的輪廓反對,"99位先驅(qū)想保護生命,不是延續(xù)犧牲。"

兩種選擇在空氣中形成實質(zhì)性的壓力場。顯影師首領(lǐng)趁機啟動了最終程序,怪物相機的鏡頭伸出無數(shù)銀色觸須,刺向懸浮的99個靈魂影像。

沒有時間爭論了。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兩個意識做出了不同卻又相同的決定——程錦心的虛影撲向觸須,陳默的輪廓沖向祭壇。分離的瞬間,劇烈的撕裂感幾乎讓我昏厥。

但下一刻,某種更深層的共鳴發(fā)生了。99個靈魂同時伸出手,將即將分離的兩個意識重新編織在一起。嬰兒頭顱的水晶眼睛流下血淚,滴在怪物相機上。

"第三種選擇..."它的聲音直接在我腦中響起,"記住我們,但不必成為我們。"

水晶爆裂開來,無數(shù)碎片如流星般射向每個顯影師額頭的第三只眼。首領(lǐng)發(fā)出不似人類的尖嘯,他的身體開始像素化,像一張被刪除的數(shù)碼照片。

99個靈魂的影像開始升騰,逐漸變得透明。教堂的穹頂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血月直接照射在祭壇上。蘇雨晴從透明狀態(tài)恢復(fù),虛弱地抓住我的手臂:"他們...要走了..."

"不。"我指向正在消散的靈魂,"他們終于自由了。"

最后一個消失的是林教授的影像。他對我們點點頭,然后化為一陣銀色的風(fēng),卷走了所有顯影師和那臺怪物相機。祭壇上只剩下嬰兒頭顱的水晶殘骸,和一臺老式祿來相機——我的那臺,但表面多了99個微小的刻痕。

我撿起相機,取景框自動浮現(xiàn)畫面:程錦心與陳默并肩站在記憶走廊的入口,對我伸出手。胸口的雙環(huán)符文不再灼痛,而是化為兩顆相互環(huán)繞的水晶,溫暖地跳動著。

蘇雨晴碰了碰我的肩膀:"你的眼睛..."

教堂殘留的彩窗玻璃映出我的樣子——雙眼恢復(fù)了正常顏色,但瞳孔深處隱約可見微小的雙環(huán)光暈。當我拿起祿來相機時,取景框里的世界變得不同:所有物體都帶著淡淡的銀色輪廓,那是它們"存在本質(zhì)"的顯影。

"結(jié)束了?"蘇雨晴問。

我搖搖頭,將最后一點膠片裝入相機,對準正在消退的血月按下快門:"只是顯影結(jié)束了。定影才剛剛開始。"

離開教堂時,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我摸了摸胸口的雙環(huán)水晶,感受到兩個靈魂的平靜共鳴。背包里的祿來相機輕輕震動,像是迫不及待要記錄這個新世界。

在街角的垃圾桶上,不知誰貼了一張撕破的老照片——上面是那個銀鹽嬰兒最后的笑臉。我小心地揭下它,陽光照射的瞬間,照片在我手中化為一枚純凈的水晶鏡頭。


更新時間:2025-08-03 11:2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