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剛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太子哥哥！”
姜玉瑤紅著眼眶闖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滿屋的喜字和崔棲月身上的嫁衣，臉色瞬間煞白。
“你……你真的要娶她？”她聲音發(fā)顫，“是不是娶了她以后，你就要和我斷絕往來了？”
蕭暮神色一緩：“怎會？”
姜玉瑤咬著唇：“可我身邊的哥哥們成親后，都只寵愛自己的妻子，再也不疼妹妹了……”
她突然拽住蕭暮的袖子，“太子哥哥，就算你娶妻，你的妻子也不能越過我去，所以，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你說。”
“不許按正妃之禮迎娶她！”姜玉瑤抬眸，眼中含淚，“成婚那日，你也不許穿婚袍，只能穿素衣！否則……否則我就去求皇上，讓我嫁給謝逐風！”
蕭暮臉色一沉：“胡鬧！謝逐風是什么人？京中出了名的紈绔，你怎能嫁他？”
“那你就答應(yīng)我！”姜玉瑤不依不饒。
蕭暮按了按眉心，想著不過是個儀式，穿什么衣服也無所謂，終究還是妥協(xié)：“……孤應(yīng)了你便是?！?/p>
姜玉瑤這才破涕為笑，得意地瞥了崔棲月一眼，歡歡喜喜地走了。
蕭暮松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崔棲月。
他本以為她會不滿，會委屈，甚至會鬧。
可她只是平靜地站在那里，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你就沒什么想說的？”他忍不住問。
崔棲月?lián)u頭：“沒有?！?/p>
蕭暮眉頭皺得更緊，還想再問，她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殿下若無其他事，棲月還要準備明日的事宜?！?/p>
逐客之意明顯。
蕭暮頓了頓，終究沒再多言，轉(zhuǎn)身離去。
……
大婚當日，蕭暮一身素衣來到崔棲月的偏殿。
“待會兒的流程，禮部已經(jīng)安排妥當?！彼Z氣難得緩和，“你不必緊張，孤會全程陪著你。”
崔棲月看著他一身素色長衫，平靜地笑了笑：“不必了，殿下只需觀禮即可。”
“觀禮？”蕭暮一怔，“孤是新郎，如何觀禮？”
他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剛要追問，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不好了！姜小姐上香祈福，途中被山匪劫持了！”
蕭暮臉色驟變，當即起身：“備馬！”
他匆匆往外走，卻又停下腳步，回頭對崔棲月道：“婚禮推遲幾個時辰，等孤救回玉瑤再辦?！?/p>
崔棲月看著他焦急的背影，忽然輕聲喚道：“兄長，我今日便嫁人了，往后，你我各自珍重?！?/p>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鈍刀，猝不及防地刺進蕭暮的心口。
蕭暮腳步猛地頓住，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方才叫我什么？”
崔棲月站在燭光里，紅嫁衣映著她蒼白的臉，她微微一笑：“沒什么，殿下去救姜姑娘吧?！?/p>
蕭暮眉頭緊鎖，心底莫名涌上一絲不安，但眼下姜玉瑤危在旦夕，他來不及細想，只匆匆道：“等孤回來再說?！?/p>
說罷，他大步離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宮道盡頭。
殿內(nèi)重歸寂靜。
崔棲月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緩緩拿起桌上的紅蓋頭。
金線繡成的鴛鴦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她輕輕撫過那些精致的紋樣，而后毫不猶豫地蓋在了頭上。
“昭華公主出嫁——！”
殿外，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劃破長空。
喜樂奏響，崔棲月踏上花轎，朝著與東宮相反的方向，鎮(zhèn)北王府行去。
轎簾落下的一瞬，她緩緩閉眼。
這一世，她終于嫁給了該嫁的人。
而蕭暮，從此只是她的義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