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男人們的笑聲和喘息混在一起,成了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失去掙扎,徹底暈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郭西華懷里,他手指拂過我脖頸的淤青,聲音溫柔得像是多年前梨樹下那個少年:“阿雨,對不起……那些欺負你的人,我都殺了?!?/p>
我突然想起十歲那年他為我教訓(xùn)欺負我的人,也是這般神情。
那時他和我教訓(xùn)完人,第一件事是檢查我的手有沒有在揍人時受傷。
“西華。”我輕聲問,“有沒有事瞞著我?”
這是我給他的最后一個機會。
他替我掖被角的手頓了頓,最終只是摸了摸我的頭發(fā)。
“別多想?!彼罱K吻了吻我額頭,“等你養(yǎng)好身子...…”
我閉上眼,聽見自己心臟裂開的聲音,曾經(jīng)會因為我手指破皮就徹夜守著的少年,早已不見了。
郭西華坐在我床邊,指尖輕輕撫過我手腕上潰爛的傷口。
“阿雨,等來年春天,我們就成親。”他聲音溫柔,仿佛昨夜那個背著沈洛拜堂的人不是他,“我已經(jīng)讓人去準備鳳冠霞帔了?!?/p>
我靜靜地看著他演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過幾日就是你母親忌日?!彼鋈徽f,“我會讓全京城的人都來祭奠?!?/p>
我猛地抬頭。
自從被送進尼姑庵,我已經(jīng)十幾年沒能祭拜母親了。
每年只有生辰那日才能踏出庵門,而每次回來,我都會偷偷檢查母親的房間,那里永遠封存著她的氣息。
“......多謝。”我垂下眼,藏住眼底翻涌的情緒。
郭西華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yīng),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和沈梓丞輪流以血引蟲。
府中侍從無不羨慕我,權(quán)勢滔天的掌舵者愿意為我彎腰,戰(zhàn)無不勝的少年將軍為我低頭。
可只有我知道,事情不是這樣。
母親忌日這天,外面來了許多京城達官貴人,他們的視線全都聚焦在我身上。
全京城的人都聚在一起,祭奠我母親。
我強撐著來到她的院落,卻看見沈洛的母親正坐在梳妝臺前,用著我母親的玉梳。
“姐姐來啦?”沈洛笑吟吟地迎上來,“母親生前最疼你了,今日定要好好祭拜?!?/p>
我渾身發(fā)抖地看著滿屋陌生的陳設(shè),那些母親最愛的青瓷花瓶,她親手繡的屏風(fēng),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艷俗的紗帳和刺鼻的熏香。
“這是怎么回事!”
下人小心翼翼的看著我,沒有一個人說話。
賓客竊竊私語,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我連忙翻找床底的一個匣子,原本該待在里面的紙張,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的田莊地契呢?”我聲音嘶啞。
弟弟皺眉:“阿姐,洛洛幫你打理這些年很辛苦,你該謝謝她?!?/p>
“幫我?”我?guī)缀跻Τ雎暎澳鞘俏夷赣H留給我的嫁妝!”
我在尼姑庵這些年鮮少露面,這讓沈洛有了可乘之機。
外頭有些人以為沈家只有一個女兒,幾乎都快忘記了我。
我這才明白,今天這一場是專為我設(shè)的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