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句話，像是一道驚雷，瞬間讓沈東風(fēng)夫婦的臉色變得慘白！
那段貧窮困苦、食不果腹的記憶，是他們刻在骨子里，一輩子都不愿再提起的噩夢！
沈余蘿冷眼看著他們難堪的表情，語氣沒有絲毫波瀾。
“我沒有看不起農(nóng)民的意思，農(nóng)民靠自己的雙手吃飯，光明磊落，頂天立地?！?/p>
她頓了頓，目光像刀子一樣，直直地刮過沈東風(fēng)和鐘紫蕓的臉：“我說的是你們。”
“那個時候的你們，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可是什么都沒有?！?/p>
“一年到頭，總是隔三差五地給我爸寫信，讓我爸接濟你們?！?/p>
沈東風(fēng)的身子猛地一顫，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真實的驚恐。
這些陳年舊事，她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沈余蘿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xù)不緊不慢地往下說。
“從我爸跟我媽結(jié)婚，到他們出事，這整整十六年。”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
“你們借的錢，前前后后加起來，也有一兩千塊了吧？”
“我問你們，”她向前一步，目光逼人，“你們還過一分嗎？”
一兩千塊！
這個數(shù)字一出來，客廳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連旁邊都快被嫉妒沖昏頭腦的沈余芯，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這個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只有二三十塊的年代，一兩千塊，那簡直是一筆不敢想象的巨款！
沈東風(fēng)的臉，“唰”的一下血色盡失。
他的嘴唇哆嗦著，眼神瘋狂地閃爍，冷汗順著鬢角滑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心虛和驚慌的樣子，已經(jīng)勝過了一切辯解。
沈余蘿看著他這副模樣，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嗤笑，眼底卻沒有半分溫度：“我爸顧念你是他的親哥哥，所以從來都沒有讓你們寫過一張欠條?！?/p>
“他也知道，你們在田里刨食，根本還不起這筆錢?！?/p>
“所以他想著，這錢也就算了，壓根就沒指望你們還?！?/p>
她的語氣里，透著一絲對父親良善的緬懷，和對眼前這群白眼狼的極致不值。
“可我爸他們?nèi)ナ乐竽兀俊?/p>
沈余蘿話鋒一轉(zhuǎn)，聲音驟然變得冰冷刺骨！
“你們一家三口就從鄉(xiāng)下搬到了我家，吃穿用度，所有花銷，花的都是我家的財產(chǎn)！”
“現(xiàn)在，竟然還有臉站在這里，大言不慚地說，是你們把我拉扯大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冷，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刀刀凌遲著他們的臉皮和尊嚴(yán)。
“到現(xiàn)在，你們竟然還想住在我家不走了！”
沈余蘿又向前逼近了一步，目光死死地釘在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沈東風(fēng)臉上：“怎么？”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質(zhì)問：“吃我家的，花我家的還不夠。”
“連我爸媽留給我最后的房子，你們也想一并搶走嗎？”
沈余蘿這番話，何止是撕破臉皮。
簡直是把沈東風(fēng)一家的臉皮，活生生從臉上扒下來，扔在地上，還用軍靴的后跟，狠狠地碾了幾個來回！
血肉模糊，連最后一絲體面都不剩。
客廳里，再次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但這一次，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震驚，而是赤、luo、luo的羞辱和怨毒。
沈東風(fēng)的臉，已經(jīng)不能用慘白來形容，那是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