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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江之語的名字,裴溯神情一怔。
夏嫣嫣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有些古怪地開口:
“阿溯,你怎么了?你該不會也和媽是一樣的想法吧?可你不是一直都說江之語的好孕體質(zhì)是騙人的嗎?”
如果是放在以往,裴溯立刻就能斬釘截鐵地給出肯定的答案??纱藭r此刻,他張了張嘴,嗓子卻干澀得厲害。
夏嫣嫣的表情更怪了,卻還是竭力壓下內(nèi)心不滿:
“醫(yī)生都說你沒什么大礙,你就不要擔(dān)心了。對了,你剛醒,一定餓了吧,我給你剝個芒果。”
說著就從果籃里拿出一個金燦燦的芒果。
裴母跑過來,怒氣沖沖地將芒果扔進了垃圾桶:
“阿溯芒果過敏,你不知道嗎?”
夏嫣嫣這才反應(yīng)過來,滿臉委屈:
“我也是怕阿溯餓了,一時著急才忘了這件事,嗚嗚嗚,阿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p>
看著夏嫣嫣梨花帶雨的模樣,裴溯的腦海中卻不斷閃現(xiàn)出從前江之語照顧他的情景。
江之語很細心,雖然不像夏嫣嫣從小和他青梅竹馬長大,卻能通過觀察他日常生活的一舉一動,注意到他的每一個需求。
知道他芒果過敏,所有食物江之語都會多次檢查,確認沒有任何過敏源才會小心翼翼地遞到他面前;
每次他病情反復(fù)發(fā)脾氣趕走所有人,江之語就乖乖守在病房外的走廊整夜不眠,只為第一時間響應(yīng)他的任何需求;
只因為他一句想喝“外婆煮的白粥”,江之語就凌晨三點還守著砂鍋,手指被燙出水泡只是藏進衣袖,用那只沒受傷的手,小心翼翼地把粥喂到他嘴邊。
可那時的裴溯只覺得厭煩。
他恨江之語編造好孕體質(zhì)處心積慮嫁給了他,害他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一把就將白粥揮開。
滾燙的白粥撒了江之語一身,肉眼可見的地方都起了水泡,江之語的第一反應(yīng)卻仍舊是去查看裴溯的身上有沒有哪里被燙傷。
可裴溯卻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演戲演夠了嗎?裝出一副諂媚的樣子給誰看?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不擇手段的女人!”
江之語的眼底閃過一抹受傷,卻迅速擦干了眼角的淚,重新露出笑意盈盈的樣子:
“你今天還沒吃飯呢,我再給你盛一碗,好不好?”
看著她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裴溯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抓起床頭的水杯就往江之語的腦袋砸去。
那一次,江之語失去了他們的第三個孩子,卻仍舊在手術(shù)完當(dāng)天晚上就重新躺回了走廊上。
想到這些,一股隱隱的痛感傳遍裴溯的全身。
他從前,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時的江之語被他如此冷漠無情的對待,心里又在想寫什么呢?
只可惜,這兩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他。
裴母到底還是不放心,強行要求裴溯在醫(yī)院里多住一段時間,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夏嫣嫣則是時不時來探望他,但每次問的都是裴溯準備什么時候跟她領(lǐng)證。
“你已經(jīng)和江之語離婚了,還不打算娶我嗎?上一次的婚禮被她攪黃了,你總該補償一本結(jié)婚證給我吧?”
和夏嫣嫣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這原本是這五年來裴溯最想做的事??烧娴搅诉@一天,裴溯卻沒有立即答應(yīng)。
夏嫣嫣便捂著肚子小聲抽泣起來:
“我懷了你的孩子卻連一個名分也拿不到,嗚嗚嗚,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既然如此,那這個孩子我就去打掉好了!”
可明明一開始夏嫣嫣找到他的時候說的是:
“阿溯,我愛你,當(dāng)初嫁給別人是逼不得已。如今,我不要任何名分,只求能跟生下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
裴溯仍舊閉口不語,裴母卻坐不住了:
“胡鬧!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四個月了,怎么能打掉?多傷身體?再說,這可是我們裴家的長孫,我決不許你做傻事!”
說著就開始勸裴溯:
“從前我可以由著你的性子不要孫子,但如今嫣嫣是你自己選的,即便是為了這個孩子,給她一個名分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N铱聪聜€月底就是個好日子,到時候你們重新辦一個婚禮,順便把結(jié)婚證也領(lǐng)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