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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的臉色將男人的俊美襯得愈發(fā)驚心動魄,骨節(jié)分明的手更像是雕塑家傾盡一生完成的杰作。
脆弱與強勢,病態(tài)與威嚴,這些矛盾的特質在他身上卻達成了詭異的和諧。
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霍硯洲不是說已經(jīng)病入膏肓藥石無用了嗎?怎么竟然能下床了?”
“是啊,我的表舅是最頂級的醫(yī)生,連他都說霍硯洲恐怕是熬不過三天了......”
“該不會,是因為江之語的好孕體質吧?”
“只是辦了場婚禮就能讓一個瀕死之人重新坐起來,要是這婚事真成了,霍硯洲恐怕就能痊愈了吧!”
“可裴溯不是說江之語的好孕體質都是騙人的嗎?”
“五年前裴溯病成那樣子,哪個醫(yī)生不說沒救了,現(xiàn)在不照樣好好活著?你說江之語的好孕體質是不是真的?”
“嘖嘖嘖,真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p>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裴溯幾乎要站不穩(wěn)。
而此刻,霍硯洲已經(jīng)行至江之語跟前,緩緩伸出手,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之語愿意嫁給我是我的榮幸,我霍某人只會珍之重之,此生絕不辜負!”
江之語不知道本應重病臥床的霍硯洲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觸碰到微涼指腹的一瞬間,霍硯洲轉動手腕,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tài)將她護在了懷里;
“從現(xiàn)在起,之語就是我霍某人的妻子,要是誰在背后亂嚼舌根,霍家絕不放過!”
作為頂級豪門,霍家的實力不容置疑,霍硯洲的話更是一擲千金。
現(xiàn)場的流言蜚語立即散去。
霍硯洲握住她的手愈發(fā)用力,竟帶著點微不可察的顫意。
江之語立刻意識到霍硯洲是強撐著一口氣來到婚禮現(xiàn)場,只為替她掃平流言蜚語。
一股暖意涌上心頭。
她與這個男人素昧平生,他又何至于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江之語忽然覺得,自己嫁進霍家,似乎賭對了。
于是,她主動反握住了霍硯洲的手,附在他耳邊低語:
“謝謝你?!?/p>
霍硯洲先是一愣,接著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得臉頰緋紅,更襯得一雙桃花眼水光瀲滟:
“不,不用謝。這是我該做的。”
叱咤商場的霍家太子爺?shù)谝淮慰鹊眠B說話都結巴了。
江之語卻擔心他的身體,急忙蹲下身替他順氣:
“你還好吧?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互動,裴溯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劃開了一道口子。
江之語的動作太過溫柔,溫柔到就像從前每一次照顧自己時那樣,甚至比那時更鮮活明媚。
不!
江之語怎么能對別的男人露出那樣的表情?
她明明是他的妻子啊!
裴溯想要讓江之語過來,喉嚨里卻涌上一股鐵銹味。
水晶吊燈的光忽然變得無比刺目,耳邊則開始嗡嗡作響。
很快,賓客的驚呼聲、相機的快門聲,以及從自己胸膛傳出的急促的呼吸聲,都變成了遙遠的背景音。
天旋地轉間,裴溯直直向后倒去。
可在閉上雙眼前,江之語始終沒有向他靠近半步。
醒來的時候,裴溯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里。
醫(yī)生正在跟裴母分析病情:
“目前來看,病人只是有點急火攻心才導致暈倒。家屬如果不放心,可以再做進一步的檢查?!?/p>
裴母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仍舊憂心忡忡地跟著醫(yī)生詢問后續(xù)檢查的事宜。
夏嫣嫣則是松了一口氣:
“媽也真是小題大作,你的身體早就好了,怎么可能因為江之語不在就復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