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疼得呲牙咧嘴,看著前臂上那個還在冒血的小洞,心里簡直要罵娘了。
這該死的荊棘!這倒霉催的!
他趕緊用另一只爪子捂住傷口,試圖止血。
傷口不算太深,但被那種倒刺扎穿,疼得鉆心,血一時半會兒也止不住,順著爪縫往下滴。
“沒事沒事…小傷…”
白榆忍著痛,強笑著安慰被嚇到的幼崽們,心里卻在哀嚎。
流年不利啊!這都第幾次受傷了?
“怎么回事?”
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
白榆和三個幼崽同時抬頭。
這是白榆第一次見到族長的人形。
他有著一頭如獅鬃般濃密微卷的金發(fā),幾縷隨意地垂在寬闊的額前,面容輪廓深邃剛硬如同刀削斧鑿,蜜色的皮膚下是蘊含著爆發(fā)力的肌肉線條。
最醒目的依舊是那雙熔金色的眼眸,此刻正沉沉地落在他捂著傷口、還在滲血的爪子上。
那眼中閃過一絲不快的情緒,眉頭也微微蹙起。
烈風的目光落在白榆前臂那個還在滲血的傷口上。
殷紅的血珠滴落在翠綠的草葉上,刺眼得很。
他眉頭蹙起的弧度加深了些。
三個小幼崽看到族長,立刻像見了貓的小老鼠,縮著脖子站好,連最活潑的小角都不敢吭聲了。
石頭更是心虛地往后挪了挪小爪子。
“族…族長…”
白榆也緊張起來,下意識想把受傷的爪子藏到身后,結果動作牽扯到傷口,疼得他嘶地抽了口氣,動作僵在半空。
近距離看到族長極具壓迫感的人形,比獅身時更直觀地感受到那股屬于頂級掠食者的氣息,讓他心臟跳得更快了。
烈風沒理會幼崽們,幾步就走到白榆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將白榆完全籠罩,那股混合著陽光、青草和強大獸人氣息的味道再次撲面而來,極具壓迫感。
“手?!?/p>
烈風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白榆心臟狂跳,在對方極具壓迫感的注視下,只能硬著頭皮,慢吞吞地把受傷的爪子伸了出去。
爪子內側,一個被黑色倒刺扎穿的小洞清晰可見,周圍的白色毛發(fā)被染紅了一小片,還在緩緩滲血。
烈風微微俯身,熔金色的眼眸湊近,仔細查看傷口。
他那頭耀眼的金發(fā)有幾縷隨著俯身的動作垂落。
他的呼吸拂過白榆的皮毛,帶來一陣微癢和戰(zhàn)栗。
白榆僵著身體,一動不敢動。
“荊棘刺,帶毒?”
烈風伸出手,極其小心地避開了傷口,輕輕撥開傷口周圍的毛發(fā),觀察著傷口的顏色和狀態(tài)。
“應…應該沒有劇毒…”
白榆作為研究員,忍著緊張分析。
“就是普通荊棘,刺上有倒鉤,扎得深…有點疼…止不住血…”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專業(yè)一點,不那么慫。
烈風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直起身,目光掃過那片罪魁禍首的荊棘叢,又瞥了一眼縮在旁邊的三個小幼崽,最后落回白榆身上。
“等著?!?/p>
他丟下兩個字,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巖壁中心的方向走去,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拐角。
白榆:“……”
等著?等什么?等死?還是等醫(yī)藥費?
三個小幼崽見族長走了,才敢圍過來,小臉上都帶著擔憂和歉意。
“白毛,你疼不疼?”
小花小聲問,伸出小爪子想碰又不敢碰。
“都怪石頭亂叫!”
小角氣呼呼地瞪了石頭一眼。
石頭耷拉著腦袋,甕聲甕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三張寫滿內疚的小臉,白榆心里的那點郁悶瞬間消散了大半。
他忍著痛,扯出一個笑容:“沒事,不怪你們?!?/p>
“是我自己不小心。小傷,過兩天就好了?!?/p>
他甚至還用沒受傷的爪子笨拙地揉了揉石頭的腦袋,手感毛茸茸的,還不錯。
“真的?”
石頭抬起頭,眼睛亮了一點。
“那…那球…”
小角還是惦記著他的玩具。
“球先放那里,等你阿爸有空了用工具幫你拿出來?!?/p>
白榆趕緊說,他可不敢再讓幼崽冒險,也不想自己再進去一次了。
烈風回來的速度比白榆想象的要快得多。
他依舊是人身狀態(tài),手里拿著幾片深綠色的、邊緣帶著細鋸齒的寬大葉片,葉片散發(fā)著濃烈而熟悉的草藥清香,正是磐石巫醫(yī)之前給他敷傷口用的那種。
烈風走到白榆面前,二話不說,蹲下身。
他拿起一片草藥葉,動作有些生澀地想要往白榆傷口上按。
“等等!”
白榆嚇了一跳,看著對方那修長卻充滿力量的手指捏著葉片,生怕他一個用力把自己傷口按穿了。
“我…我自己來就行!”
他趕緊伸出沒受傷的爪子想去接。
烈風動作一頓,熔金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帶著點你很麻煩的不耐煩,但手上動作倒是停了下來。
他把幾片草藥葉塞到白榆手里,然后…
就那樣蹲在旁邊,熔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仿佛在監(jiān)督他完成作業(yè)。
白榆:“……”
頂著人形獅王那更具象化的灼灼目光,壓力山大!
他忍著前臂的疼痛,笨拙地用爪子捏碎草藥葉,將散發(fā)著清涼氣息的綠色汁液和碎葉小心地涂抹在傷口上。
草藥接觸到傷口帶來一陣清涼的刺痛,讓他忍不住又嘶了一聲。
烈風的眉頭又皺了一下,似乎覺得他太嬌氣。
白榆不敢怠慢,趕緊把剩下的藥葉都敷好,然后用爪子死死按住。
清涼感漸漸壓下了火辣辣的疼痛,血似乎也慢慢止住了。
“好了…”
白榆松了口氣,抬頭看向烈風,努力表達謝意:“謝謝族長大人送藥…”
烈風沒回應他的感謝。
他的目光在白榆笨拙地按著草藥的爪子上停留片刻,又掃過他因為疼痛和緊張而微微炸起的白色皮毛,最后落在他那雙強裝鎮(zhèn)定卻難掩疲憊和狼狽的藍色眼睛上。
這小白虎…弱是真的弱,笨也是真的笨。
抓鳥撞樹、接球拍飛、取球被扎,但…似乎心不壞?
對幼崽也挺有耐心,雖然被整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