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無邊無際,無始無終。
在這片無法以言語描述的永恒虛無之中,漂浮著億萬星辰,閃爍著無數(shù)文明的余燼與新生。它們?nèi)缤活w顆微不足道的塵埃,在名為“混沌之?!钡奈枧_上,上演著一幕幕生滅榮枯的戲劇。
不知從何時開始,混沌之海深處,有至高的意志蘇醒,有古老的規(guī)則顫動。
這一日,異象驟生。
一道難以名狀的璀璨光華,仿佛撕裂了萬古的沉寂,自混沌之海最深邃、最不可測的區(qū)域猛然爆發(fā)。那光華之中,隱約可見一座模糊而巍峨的“王座”虛影,其上銘刻著日月星辰、宇宙生滅的圖案,散發(fā)著令萬界都為之悸動的恐怖威壓。僅僅是一閃而逝,便引得無數(shù)世界碎片法則紊亂,星河逆流,時空震蕩。
古老的傳說在各個殘存的文明中斷續(xù)流傳:每隔數(shù)個難以計算的漫長紀元,當舊的宇宙秩序趨于腐朽與衰敗,新的“問鼎”之機便會悄然降臨,為沉寂的混沌之海注入變數(shù),也為無數(shù)掙扎求存的生靈,帶來一線虛無縹緲的希望,抑或是……更深沉的絕望。
此次王座虛影的顯現(xiàn),比任何記載中的都要磅礴,都要令人心悸。
緊隨其后,一塊不知從何而來的古老石碑,其大無邊,仿佛承載著一個紀元的重量,鐫刻著無數(shù)殘缺模糊的星圖與符文,繚繞著混沌與破敗的氣息,被那王座虛影一閃而逝的余波所裹挾,如同一顆被巨人擲出的石子,拖著長長的混沌氣尾,精準無比地……砸向了位于混沌之海偏遠角落,一個毫不起眼、瀕臨寂滅的世界碎片——墜星界。
墜星界,一個名副其實的世界。
它曾經(jīng)或許也有過輝煌的時代,有過參天古樹,有過奔騰大河,有過能夠移山填海、遨游星際的強大生靈。但如今,它只剩下殘破與死寂。天空是永恒的灰蒙,大地干裂,布滿深不見底的溝壑,仿佛一位垂暮老者臉上的皺紋,充滿了滄桑與無力。稀薄的元氣如同即將燃盡的燭火,在空氣中游離,微弱得幾乎無法被生靈感知。
在這里,生命本身就是一種奢侈。
墜星界的邊緣地帶,一座由巨大黑色巖石胡亂堆砌而成的簡陋村寨——黑石村,正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死寂之中。村寨外圍,幾名面黃肌瘦、眼神麻木的漢子有氣無力地倚靠在石墻上,警惕地注視著遠方灰蒙蒙的地平線,防備著可能出現(xiàn)的野獸或是……同樣饑餓的掠奪者。
村寨深處,一間由幾塊巨大石板勉強搭建而成,四處漏風的石屋角落里,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正蜷縮在一堆干枯的茅草上。他身形瘦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臉色帶著長年營養(yǎng)不良的蠟黃,唯有一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倔強與深邃。
他叫凌霄。
“咳咳……”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從他身旁傳來,打斷了凌霄的沉思。那是他的母親,秦蘭。她的氣息比窗外的元氣還要微弱,常年被病痛折磨,如今更是油盡燈枯的模樣。
凌霄連忙爬起身,小心翼翼地扶起母親,從懷中取出一塊拇指大小,呈現(xiàn)出渾濁灰色的“劣品源核”,用石刀刮下一點點粉末,混入陶碗中僅有的一點渾濁水源,遞到母親嘴邊:“娘,喝點……能好受些。”
這劣品源核,還是他昨日冒著生命危險,深入村外數(shù)十里外的“噬骨林”邊緣,從一頭一級異獸“腐狼”的尸體中僥幸得到的。為此,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抓痕,此刻依舊隱隱作痛。
秦蘭虛弱地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慈愛與愧疚:“霄兒,別為我浪費這源核了……你……你留著自己修煉吧。你爹……你爹他……”說到此處,她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凌霄的父親,凌遠山,曾是黑石村最強大的戰(zhàn)士,凝核境中期的修為,是整個村寨的支柱。然而,在半年前,為了爭奪一口能夠勉強匯聚元氣的“微型源泉”,他被鄰村“黑風寨”的寨主趙霸天帶領(lǐng)眾人圍攻,重傷垂死,雖被救回,卻也廢了修為,如今只能臥床,生死難料。
父親的倒下,讓本就貧困的家庭雪上加霜,也讓凌霄在村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娘,您別說了,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绷柘龅穆曇粲行┥硢?,他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盡管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句話。
就在這時,石屋那扇由破舊獸皮充當?shù)拈T簾被人粗暴地掀開,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青年走了進來,他叫凌鐵,是村長凌霸的侄子,也是村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據(jù)說已經(jīng)快要觸摸到聚星境的門檻。
凌鐵斜睨了一眼病榻上的秦蘭和床上的凌遠山,眼中閃過一絲不加掩飾的厭惡,然后將目光投向凌霄,帶著幾分戲謔與高傲:“凌霄,你家的那份‘殘星草’呢?我叔父說了,如今村里元氣日漸稀薄,所有資源都要集中起來,優(yōu)先供給有天賦的年輕人修煉。你那‘殘缺星魂’,吸收了也是浪費?!?/p>
“殘缺星魂”,這是墜星界對那些無法有效感知和吸收元氣,修煉速度極其緩慢,甚至終生難以踏入聚星境的星魂天賦的蔑稱。而不幸的是,凌霄在三年前的星魂覺醒儀式上,就被判定為這種星魂。
在墜星界,星魂天賦決定一切。它指靈魂誕生時從混沌之?;蛱囟ㄐ怯蛘慈镜莫毺赜∮洠笾路譃樵赜H和、異獸擬態(tài)、法則感知、戰(zhàn)斗本能等幾類。強大的星魂天賦,如“熾陽之子”、“鯤鵬星魂”,哪怕在墜星界這種貧瘠之地,也能有不凡的成就。
而凌霄的“虛無吞噬者”星魂,在最初的測試中,表現(xiàn)為對元氣的親和度極低,吸收效率更是慘不忍睹,被村中長老斷言為千年難遇的“殘缺星魂”,修煉前途渺茫。
這三年來,凌霄受盡了白眼與嘲諷,“廢物”、“拖油瓶”這樣的字眼,如同跗骨之蛆,時刻伴隨著他。若非他父親凌遠山昔日的威望尚存一絲余暉,恐怕他們一家早已被逐出村寨,在這荒野中自生自滅。
凌霄緊緊攥住了拳頭,手臂上的傷口因為用力而滲出絲絲血跡。殘星草,那是墜星界一種罕見的,能夠微弱補充星魂之力的藥草,對于修煉者,尤其是啟蒙三境的修煉者而言,極為珍貴。他家中僅存的三株,是準備在父親傷勢稍有好轉(zhuǎn)時,配合源核粉末,嘗試喚醒他沉寂的源核用的。
“凌鐵哥,殘星草是我爹療傷用的……”凌霄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療傷?哼!”凌鐵嗤笑一聲,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凌霄,“凌遠山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源核破碎,神仙難救!把殘星草浪費在他身上,和扔進噬骨林有什么區(qū)別?倒是你,凌霄,我聽說你昨天走了狗屎運,弄到了一枚劣品源核?”他的目光貪婪地在凌霄身上掃過。
凌霄心中一沉,暗道不好。源核之事,他本想隱瞞,沒想到還是走漏了風聲。
“拿出來!”凌鐵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你這種廢物,留著源核也是暴殄天物!不如交給我,等我修為突破,將來也能多庇護村子一分!”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但其本質(zhì),與強盜無異。
秦蘭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凌霄輕輕按住。凌霄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死死盯著凌鐵,一字一句地說道:“凌鐵,源核是我拼死得來的,殘星草是我父親的救命藥,你休想染指!”
“找死!”凌鐵勃然大怒,他沒想到往日里逆來順受的凌霄,今日竟敢反抗。他獰笑一聲,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朝著凌霄的臉頰扇了過去,“我今天就替凌遠山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廢物!”
凌鐵雖然尚未達到聚星境,但常年打熬力氣,又吸收過一些元氣,這一巴掌若是扇實了,以凌霄如今瘦弱的身體,恐怕不死也要重傷。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聲蒼老而威嚴的咳嗽聲從屋外傳來:“凌鐵,住手!”
凌鐵的手掌在距離凌霄臉頰不足半寸的地方堪堪停住,勁風吹得凌霄臉頰生疼。他有些不甘地回頭,只見一位身著灰色麻衣,手持一根黑色枯木杖的老者緩緩走了進來,正是黑石村的村長,凌霸。
凌霸的身后,還跟著幾名村中的執(zhí)事,以及一些聞訊趕來的村民,他們大多面露幸災(zāi)樂禍之色,準備看凌霄一家的笑話。
“叔父?!绷梃F不情愿地收回手,但依舊惡狠狠地瞪了凌霄一眼。
凌霸目光渾濁,先是掃了一眼床上的凌遠山,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難明的情緒,隨即看向凌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凌霄,村里的規(guī)矩你懂。如今是非常時期,墜星界的元氣越來越稀薄,連帶著異獸也變得更加狂暴,我們的生存日益艱難。所有資源,必須優(yōu)先供給能增強村寨實力的人?!?/p>
他頓了頓,枯木杖在地上輕輕一點:“你父親的傷……我知道你孝順,但現(xiàn)實如此。殘星草,還有你得到的那枚源核,都交出來吧。村里會記你一份功勞,以后……不會短了你們母子一口吃食?!?/p>
這番話,看似公允,實則冰冷無情,等同于宣判了凌遠山的死刑,也剝奪了凌霄一家最后的希望。
凌霄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知道,村長一旦開口,事情便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在墜星界這種朝不保夕的地方,所謂的親情、道義,在生存面前,往往脆弱得不堪一擊。
“村長……”秦蘭淚如雨下,想要哀求,卻被凌霸一個冷漠的眼神制止。
凌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悲憤與不甘。他緩緩從懷中取出那枚劣品源核,又從床下小心翼翼地捧出用獸皮包裹的三株干癟的殘星草。
他的動作很慢,仿佛每動一下,都在耗盡全身的力氣。
凌鐵見狀,眼中立刻迸發(fā)出貪婪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就要伸手去拿。
就在凌鐵的手即將觸碰到源核和殘星草的剎那,異變陡生!
轟隆隆——?。。?/p>
一聲仿佛來自九天之外,又似源于九幽之下的恐怖巨響,毫無征兆地炸裂開來!整個墜星界,不,是凌霄所能感知到的整個天地,都在這一瞬間劇烈地顫抖、搖晃起來!
石屋的石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簌簌地落下塵土碎石。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村寨中傳來一片驚恐的尖叫與哭喊。
“怎么回事?!”凌霸臉色大變,手中的枯木杖都有些握不穩(wěn)。
“地龍翻身了嗎?!”凌鐵也嚇得面無人色。
灰蒙蒙的天空,在這一刻,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撕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一道比太陽還要耀眼億萬倍的暗金色光柱,裹挾著難以形容的破敗、蒼涼、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生機,從天而降,其目標,赫然便是墜星界的核心地帶!
那是……那塊從混沌之海墜落的古老石碑!它終于降臨了!
但這并非結(jié)束,僅僅是開始!
隨著這道暗金色光柱的降臨,另一塊更加龐大、散發(fā)著無盡殺伐與怨氣的“遠古戰(zhàn)場”碎片,也被這股力量牽引,如同失控的星辰,拖著長長的尾焰,發(fā)出刺耳的呼嘯,朝著墜星界狠狠撞來!
“完了……天塌了!”有村民絕望地嘶吼。
凌霸的臉上也血色盡失,他喃喃道:“界……界域大沖撞!這是……傳說中的末日之兆??!”
墜星界本就處于崩潰的邊緣,如今再遭受如此恐怖的撞擊,其結(jié)局可想而知。
劇烈的震蕩之中,凌霄所在的石屋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塌!
“娘!”凌霄目眥欲裂,第一時間撲向秦蘭,試圖用自己瘦弱的身體護住她。
然而,一塊巨大的石板當頭砸下!
就在凌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瞬間,他懷中緊握的那枚劣品源核,以及那三株殘星草,突然爆發(fā)出微弱的熒光。更準確地說,是隱藏在他靈魂深處,那個被斷定為“殘缺星魂”的“虛無吞噬者”天賦,在生死危機的極致壓迫下,在外界兩股截然不同卻又同樣磅礴的宇宙?zhèn)チΦ拇碳は?,發(fā)生了一絲奇異的悸動!
與此同時,他貼身存放的一塊毫不起眼的黑色小石頭也猛地散發(fā)出一股難以察覺的溫熱。
“嗡——”
凌霄只覺得腦海中一聲轟鳴,仿佛有什么枷鎖被打破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渴望,從他的靈魂最深處涌現(xiàn)出來。那是對能量的渴望,對一切形式能量的極致渴望!
他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個小小的黑洞。
那塊即將砸在他身上的巨石,在距離他頭頂不足一寸的地方,其蘊含的微弱土石結(jié)構(gòu)力,竟然被他無意識間逸散出的一絲“虛無吞噬”之力分解、吸收了那么一絲絲!雖然微乎其微,不足以阻止巨石的下落,但這剎那的停滯,卻為他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手中緊握的劣品源核和殘星草,其內(nèi)部蘊含的能量,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被他的身體瘋狂地吸取、吞噬!
源核與殘星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化為飛灰。而凌霄的身體,卻在這股能量的注入下,爆發(fā)出遠超平日的力量。他猛地一用力,抱著秦蘭,險之又險地從即將徹底崩塌的石堆中滾了出來。
“轟——咔嚓!”
原先石屋的位置,被無數(shù)巨石徹底掩埋。
“霄兒!霄兒你沒事吧?”秦蘭驚魂未定,緊緊抓住凌霄的手臂。
凌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但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正從四肢百骸涌現(xiàn)。他的星魂,那個沉寂了三年的“虛無吞噬者”,仿佛一頭蘇醒的餓獸,正貪婪地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他能“看”到,空氣中那些稀薄的元氣,正如同受驚的魚群般四處逃竄。他能“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哀鳴,在解體,無數(shù)細微的能量粒子從崩裂的縫隙中逸散出來。
甚至……他能“聞”到,遠處那塊撞擊下來的“遠古戰(zhàn)場”碎片,所散發(fā)出的濃郁血腥氣、死亡的怨念、以及……破碎的兵器中殘留的庚金之氣!
這些駁雜、狂暴、甚至帶有毀滅性的能量,在以往的認知中,是任何修者都避之不及的。但此刻,在凌霄的感知中,它們卻像是……無上的美味!
“這是……我的星魂……”凌霄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被狂喜與明悟所取代,“它不是殘缺!它不是廢物!它……它能吞噬!吞噬一切!”
就在他明悟的剎那,他懷中那塊不起眼的黑色小石頭,微微一震,一股更加精純、更加本源的混沌之氣,如同涓涓細流般融入他的星魂之中。
“轟!”
凌霄的修為,在這一刻,毫無征兆地,從連感應(yīng)境都未曾穩(wěn)固的狀態(tài),直接沖破了桎梏,達到了感應(yīng)境的巔峰!緊接著,那股吞噬而來的駁雜能量以及道種反哺的混沌之氣,如同摧枯
拉朽般,在他體內(nèi)凝聚成了一個微小的“元氣星旋”!
聚星境!初期!
僅僅是天賦初步覺醒,加上黑色小石頭一絲引導,竟然讓他在瞬息之間,跨越了無數(shù)人數(shù)年乃至數(shù)十年都無法企及的門檻!
當然,這也與墜星界此刻的特殊環(huán)境有關(guān)。兩股宇宙?zhèn)チΦ膶_與融合,使得周圍的能量變得異常活躍且駁雜,為他的“虛無吞噬者”天賦提供了絕佳的“養(yǎng)料”。
“凌霄!你們沒事吧?”村長凌霸帶著凌鐵等人,狼狽不堪地從另一處廢墟中鉆了出來,他們臉上身上都布滿了灰塵。
當凌霸看到安然無恙的凌霄和秦蘭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他的注意力便被天空中那塊不斷沉降、散發(fā)著恐怖氣息的“遠古戰(zhàn)場”碎片所吸引。
“墜星界……要徹底完了?!绷璋缘穆曇糁谐錆M了絕望,“那塊戰(zhàn)場碎片,一旦完全融入我們這個世界,其攜帶的殺伐意志和死亡能量,足以將這里化為一片真正的死域,不會再有任何生機?!?/p>
村民們聞言,更是哭喊一片。
凌鐵看著凌霄,眼中依舊帶著幾分不屑,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煩躁。他隱約感覺到,剛才的凌霄,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但具體是哪里,他又說不上來。他將這歸咎于天地異變帶來的錯覺。
“村長,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難道只能等死嗎?”有人顫聲問道。
凌霸慘然一笑:“還能怎么辦?除非……除非能離開墜星界。可是,通往外界的古傳送陣早已因為能量枯竭而廢棄多年,我們……”
就在這時,凌霄猛地抬起頭,他的目光穿透彌漫的煙塵,遙遙望向那塊正在緩慢融入墜星界、引發(fā)地動山搖的“遠古戰(zhàn)場”碎片。
在他的“虛無吞噬者”星魂的感知中,在那塊戰(zhàn)場碎片的核心區(qū)域,似乎……有一絲微弱卻異常熟悉的空間波動。那是……傳送陣的氣息!而且,由于戰(zhàn)場碎片本身蘊含著龐大的混亂能量,那個古老的傳送陣,似乎……被意外地激活了一部分機能!
“村長!”凌霄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或許……我們還有一條生路!”
他指著那塊恐怖的戰(zhàn)場碎片,一字一句道:“那里,有傳送陣!一個……可能通往外界的傳送陣!”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凌霸渾濁的眼睛猛地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戰(zhàn)場碎片?那里面充斥著無盡的兇險,古代強者的殘魂、未知的禁制、狂暴的能量亂流……我們這些人進去,和送死有什么區(qū)別?”
“不試試怎么知道?”凌霄緊緊握著拳頭,混沌道種在他掌心微微發(fā)燙,給予他無窮的勇氣與動力,“留在這里是等死,去闖一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更何況……”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那是對力量的渴望,對改變命運的執(zhí)著:“我感覺……那里,有我需要的東西!”
那是他的星魂在咆哮,在渴望!渴望那戰(zhàn)場碎片上彌漫的死亡能量,渴望那破碎兵器中殘留的法則碎片,渴望那可能存在的、無主的靈魂力量!
他要變強!他要活下去!他要帶著母親離開這片絕望之地!他要讓那些曾經(jīng)嘲笑他、欺辱他的人,都付出代價!
他要問鼎星穹!
盡管此刻的他,對于“問鼎星穹”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還只有一個模糊的認知,但這顆野心的種子,已經(jīng)在他心中悄然種下,并且在“虛無吞噬者”星魂與“混沌道種”的澆灌下,開始生根發(fā)芽!
凌鐵在一旁冷哼道:“說得輕巧!那戰(zhàn)場碎片何其廣大,兇險莫測,就算有傳送陣,你能找到嗎?找到了,你有能力啟動嗎?別把大家?guī)纤缆罚 ?/p>
“我去探路!”凌霄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我能找到并確認傳送陣尚可使用,你們再決定是否跟隨!”
他沒有時間再和這些人廢話。墜星界的崩塌正在加速,每耽擱一刻,生機便渺茫一分。
說完,他不顧秦蘭擔憂的呼喚,毅然轉(zhuǎn)身,瘦弱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那塊不斷散發(fā)著死亡與毀滅氣息的“遠古戰(zhàn)場”碎片沖去。
風,揚起他額前的黑發(fā),露出他那雙閃爍著堅毅與瘋狂的眸子。
他的身后,是搖搖欲墜的家園,是絕望哀嚎的族人。
他的前方,是生死未卜的險途,是渺茫未知的希望。
但他,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