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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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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準(zhǔn)備的說辭沒來得及出口,猝不及防,反被問了這么一句,不免怔了怔,“你……你在質(zhì)問我?你一個晚輩,敢來質(zhì)問我?”

對上沈藥那張年輕卻又平靜淡漠的臉龐,周氏心下一團(tuán)火氣燒騰,“一個晚輩,竟敢對我這個做長輩的如此不敬!這還是剛進(jìn)門呢,便囂張到了這個地步,將來在靖王府站穩(wěn)腳跟,只怕是要將我、將我們薛家子女都掃地出門了!”

沈藥并不反駁,只是問:“昨晚,你是不是給了薛遂川通行腰牌?”

周氏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冷哼一聲,“是又如何?這靖王府歸我管,我樂意把腰牌給誰就能給誰。怎么,過門第二天,就想來搶管家權(quán)不成?”

沈藥盯住她,“所以,薛遂川行刺王爺,是你指使的了?”

周氏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什、什么?”

慢半拍反應(yīng)過來,氣得咬牙切齒,“誰指使這種事……姓沈的,你想奪.權(quán),也別給我安這莫須有的罪名!”

沈藥從袖子里掏出一枚黃玉佩,丟到她跟前。

“你可認(rèn)得這個?”

周氏近身的丫鬟蹲下身,撿起玉佩攤在掌心,遞到周氏眼前。

周氏掃了一眼,“不過是枚玉佩,成色是不錯。”

但是這些年在靖王府,周氏見過的好東西難道還少嗎?

她對此不屑一顧,“你這是威逼不成,想要利誘?”

沈藥聽得笑了,“周舅母,天亮了好一會兒了,你還沒有睡醒嗎?!?/p>

聽出她言語中的嘲諷之意,周舅母橫了眉毛,“你……”

“看清楚些,這是你兒子薛遂川的玉佩?!鄙蛩幋驍嗨ひ魟C冽。

周氏一愣,又仔細(xì)看過了那枚黃玉佩,竟越看越眼熟。

翻了個面,玉佩背后刻著“川”的字樣。

還真是薛遂川的物件!

周舅母心下暗道不好,張口就問:“這……怎么會在你手上?”

沈藥嗓音徐緩,“昨晚,薛遂川拿了你的通行腰牌,闖入王爺房中,意圖行刺王爺,幸好被我及時發(fā)現(xiàn)并且攔下,這才并未釀成大錯。他慌亂逃竄,不小心遺落了這塊玉佩,被我的丫鬟撿到?!?/p>

周氏的頭腦轟的一聲巨響。

怪不得昨天晚上薛遂川回來的時候魂不守舍……

牽涉到靖王,周氏沒了方才的氣焰,臉色陣陣發(fā)白,“不……這不可能……遂川不可能去行刺王爺,他分明說是去找你……”

沈藥忽略了她最后半句,利落道:“院中守衛(wèi)親眼見了薛遂川進(jìn)院子,我身邊的青雀與薛遂川說過話。而薛遂川的玉佩,這會兒就在你的手上。人證物證俱全,事實(shí)便是如此,周舅母,你無從狡辯。”

周氏周身如墜冰窖。

雖說靖王昏迷不醒,可他畢竟是當(dāng)今皇帝同父同母的弟弟,身份何其尊貴!

行刺靖王,這是殺頭的大罪!

完了……

周氏幾近崩潰絕望。

沈藥將她神色盡收眼底,頓了一頓,再度開口:“好在薛遂川并未傷及王爺,王爺念在薛家舅舅的恩情,又看薛遂川是初犯,便放過了他,只是今后,不許薛遂川再靠近那院子半步!”

周氏遲鈍地點(diǎn)了兩下頭,驟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什么,抬起頭,“你說,王爺放過了他……可,王爺不是昏睡不醒嗎?”

沈藥淡然回道:“昨晚王爺醒來了一次,王太醫(yī)都連夜趕來了王府。周舅母沒聽說嗎?”

周氏又是一愣。

她是聽說昨夜王太醫(yī)來了,當(dāng)時她還很奇怪,沒到每月例行的把脈啊。

原來竟是靖王醒了一次……

“周舅母,你這會兒交了通行腰牌,今后沒有我的準(zhǔn)許,任何人不準(zhǔn)踏入院中半步,這件事,便到此為止了?!?/p>

自打聽說靖王醒來,周氏整個人便如同魂升天外,哪敢說半個不字,老老實(shí)實(shí)地交出了腰牌。

沈藥將腰牌攥在手上,心里松了一大口氣。

如此一來,就再也不會有人能貿(mào)然闖進(jìn)院子里了。

她不再多說,轉(zhuǎn)身離開。

屋子里,周氏渾身脫力,跌倒在榻上。

抬手一摸,額頭、臉上全是驚嚇出來的汗珠。

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竟有這等壓迫力!

有那么一瞬間,竟有一種謝淵的錯覺……

伺候的丫鬟端了茶水過來,“夫人,您壓壓驚?!?/p>

周氏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溫?zé)岵杷露?,周氏的頭腦冷靜下來,臉色也微微發(fā)沉。

這個沈氏,今日讓她交了通行腰牌,明日只怕是便要來搶對牌鑰匙。

若是失去了靖王府的管家權(quán),她和她兒女的榮華富貴,也便徹底到頭了!

不行……

絕不能坐以待斃!

-

料理完了薛遂川和周舅母的事兒,沈藥回到院子,繼續(xù)看賬本。

天色擦黑,終于是看完了。

青雀進(jìn)來,“王妃,可不能天天這樣熬,仔細(xì)眼睛熬壞了。”

“今后不會了,我已經(jīng)看完了,”沈藥伸了個懶腰,“糊涂賬不少,而且雖說每個月進(jìn)賬的銀子都很多,但支出去的反而更多,入不敷出,都在吃王府的老本?!?/p>

青雀拿了剪子剪去多余燭花,咦了一聲,“這跟咱們將軍府還挺像?!?/p>

沈藥輕輕嘆息,“是啊。”

這些年,盛朝總有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

一打仗,便注定會死人。

有些將士傷了、殘了,從前線退下來,也有些將士戰(zhàn)死沙場,留下一大家子,上了年紀(jì)的寡母,嗷嗷待哺的孩子。

雖說朝廷會撥銀子,但因?yàn)楦鞣N原因,或許那些銀子到不了需要的人手上,或許到了,卻折損一大半。

這種情況層出不窮,沒辦法完全遏止,可將士和他們的親眷遺孤等不得。

因此,父兄總會拿府上的銀子去貼補(bǔ)。

看來,靖王府也是如此。

“不過這樣吃老本,也不知道還能吃多久?難不成,要您拿嫁妝去貼補(bǔ)?”青雀小聲嘟噥。

沈藥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笑了一笑。

床上的謝淵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他覺得很古怪,他分明有的是銀子,夠整個王府吃兩輩子的。

什么時候這么緊巴巴的了?

“對了,王妃?!?/p>

青雀放下了剪子,記起什么,“明日是歸寧的日子?!?/p>

盛朝的規(guī)矩,新婚第三日,要回娘家。

青雀惋惜,“可惜了,王爺昏睡不醒,沒辦法一起回去?!?/p>

沈藥卻輕輕笑笑,“他不去也好。”

謝淵聽在耳朵里,愣了一下。

什么叫,他不去也好?


更新時間:2025-08-05 17:1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