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職大典上，所有長老都在展示自己的狠毒業(yè)績。
藥渣處理處的我默默翻頁：“報告門主，今年報廢丹藥利用率提升0.01%。”
全場哄笑中，我偷偷收下系統(tǒng)獎勵的百年修為。
門主突然拍桌：“就憑這0.01%，賞你進外門血戰(zhàn)試煉！”
看著那些被寄予厚望的天驕名單，我只想茍回我的垃圾場。
誰知試煉中系統(tǒng)覺醒新功能：可將點名夸贊之人傳送至必死絕境。
名單被仇家長老暗改，所有廢柴被點名處死。
我連夜調(diào)包名單塞回外門天驕檔案。
三日后，長老拿著名單欣慰念出三個名字：“此三人實乃棟梁！”
傳送光芒亮起，被點到名的天驕原地消失。
藥田里摸魚的我看著遠處血光沖天。
系統(tǒng)提示：恭喜達成“真·人材轉(zhuǎn)運”成就。
日頭毒辣得能把山門前的青石路面曬出油來。
初圣魔門，名頭響亮得足以讓小兒止啼。黑曜石砌成的主殿“厲魄殿”，更是把這份威勢凝成了實體，壓得人喘不過氣。殿內(nèi)熏著某種詭異的香料，味道濃得發(fā)苦，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般的腥甜，活像是把干透的血痂摻進了檀香里。
今天是十年一度的大日子——長老述職暨“戮才表彰大會”。
魔門嘛，傳統(tǒng)藝能了。長老們個個頂著張“老子天下第一狠”的臉，魚貫入殿。負責刑罰的“剝皮”劉長老，身上還沒走近就一股子濃得化不開的臟器味兒；專司“采補陰陽”的陰婆婆，笑得那叫一個慈祥，只是眼珠渾濁得如同兩顆布滿黑翳的核桃；就連掌管靈藥靈植的“百草”錢長老，指尖甲縫里也黑黢黢的，不知藏了多少種頃刻斃命的劇毒花粉。他們目光掃過人群，就像屠夫打量著待宰的牲口，又輕蔑又帶著一股子習(xí)以為常的冷漠?？諝庹吵淼萌缤痰难獫{。
大殿深處高臺之上，寶座端坐著的，就是初圣魔門當今的門主——殷無赦。玄黑色的袍子覆蓋全身，連根手指頭都吝于露出。臉上的銀色面具冰冷光滑，只留出兩個幽深的眼洞，里面沒有光，只有吞噬一切的虛無。他只是坐在那里，那團純粹的、仿佛不屬于此界的黑暗，就足以讓殿內(nèi)所有長老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幾分。高臺左右侍立著兩個黑袍長老，身形像兩塊浸透了尸水的朽木，紋絲不動。
角落里，我，李茍，藥渣處理處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副管事，正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揉得再渺小一些，恨不得能溶進殿柱投下的那片灰暗陰影里。手心握著那份薄得可憐、紙頁都微微泛著處理藥渣時沾染的怪味的述職報告，已經(jīng)被汗水攥得有些發(fā)潮了。魔門生存守則第一條：太高調(diào)，活不長。尤其是像我這種沒什么根腳、修為也馬馬虎虎的。這“戮才”的名頭，聽起來就不吉利。
“稟門主！”刑罰堂的剝皮劉長老第一個站出來，嗓門洪亮得像殺豬，“屬下劉琤，主司刑名！十年間，共計處置叛門、懈怠、通敵者，三千七百九十八人！抽魂煉魄一千二百三十一具！以魔火煅燒其軀，煉得‘萬魂陰煞砂’六斗，已入庫奉上！”他特意頓了頓，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邀功之色，“其中元嬰期叛徒三人，神魂猶在砂中日夜慘叫，警示后來者！”
他話音剛落，一團模糊不清、內(nèi)里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面孔蠕動掙扎的赤黑色砂礫，便被他畢恭畢敬地托于掌中，奉至殿前高臺下那兩個黑袍侍從面前。空氣中那股臟器味兒似乎更濃了，伴隨著砂礫里逸散出的凄厲絕望的精神尖嘯。侍從面無表情地收下。
殷無赦那張冰冷面具后，似乎極其輕微地點了點下巴。連個“嗯”字都欠奉。
接著是采補閣的陰婆婆，聲音甜膩得像是摻了蜜糖的毒藥：“老身陰九娘，幸不辱命！十年為宗門遴選、培育、馴化極品鼎爐七千之眾。上貢門主清修純凈無暇元陰、元陽各九百九十九縷。更以秘法炮制‘七情惑心散’，惑敵自相殘殺十場，節(jié)省宗門弟子傷亡逾千?！?/p>
她揮手間，上百個半透明的小玉瓶懸在空中，瓶內(nèi)各色柔和的光暈流轉(zhuǎn)，散發(fā)出令人迷醉又心悸的氣息。同樣是黑袍侍從抬手收走。面具后的殷無赦，連那細微的頷首都省了。
百草園的錢長老上前，面無表情：“屬下錢鈞，督百草園。研制新毒方七十二種，‘腐身丹’等七種毒丹已列裝低階弟子?？捎谌?nèi)令目標肉身崩潰，魂魄暫時禁錮于腐肉之中，供后續(xù)剝離處置。”他袖中飛出幾個黑乎乎的小瓷瓶，落在侍從手中。
一個接一個長老上前述職。業(yè)績無不駭人聽聞：煉人丹的、抽筋筑塔的、以活嬰煉蠱的、驅(qū)使惡鬼吞噬數(shù)個敵對村落的……每一項“功績”，都是用人命和血肉堆砌而成。那股甜膩詭異又混著臟器腐敗與鐵銹血腥的香氣越來越濃烈，粘稠得幾乎能堵住人的喉嚨。
殿內(nèi)溫度仿佛比毒辣的日頭下更低了幾分。長老們述職時的冰冷麻木，與那些“業(yè)績”背后的無盡慘叫形成扭曲的對比。
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