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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奢華的婚禮現(xiàn)場,何遙遙身披價(jià)值百萬的潔白婚紗,在何父何母的簇?fù)硐?,宛如真正的公主,一步步走向紅毯盡頭那個(gè)西裝革履的英俊的男人。
每一步都踏在精心鋪設(shè)的玫瑰花瓣上,也踏在何家傾力為她打造的夢幻泡影里。
就在此時(shí),一架飛機(jī)拖著長長的白色尾跡,劃過頭頂澄澈的藍(lán)天,朝著遠(yuǎn)方,義無反顧地消失在天際線。
何父、何母、何明宇,還有紅毯上的唐景天,都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目光追隨著那抹消逝的云痕。
他們心頭,仿佛被什么東西無聲地剜去了一塊,留下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的空洞感。
唐景天怔忪了一瞬,心底掠過一絲茫然。
他的西裝內(nèi)袋里,一枚精心準(zhǔn)備的十克拉鉆戒沉甸甸地貼著心臟。
那是他為清清準(zhǔn)備的驚喜。
他幾乎能想象出今晚她看到戒指時(shí),那雙總是倔強(qiáng)又藏著星光的眼睛會如何亮起。
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曾是清清除了演員夢之外,最珍視的愿望。
想到這里,唐景天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
“景天,你笑什么呀?”何遙遙甜膩的聲音,刺破了他的遐思。
唐景天猛地回神,對上何遙遙那雙純真無邪的眼睛,他迅速斂起笑意,只余下公式化的淺淡弧度。
“沒什么。今天是你夢想成真的日子,我們繼續(xù)吧?!?/p>
他刻意忽略了心底那抹因想起清清而生的柔軟,也忽略了那抹柔軟背后,此刻正隱隱翻騰的不安。
何遙遙臉上綻放出心滿意足的幸福笑容。
婚禮進(jìn)行曲激昂地奏響,在無數(shù)艷羨的目光和閃爍的鏡頭下,兩人走到臺前,接受司儀程式化的祝福。
交換戒指的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司儀高聲道:“現(xiàn)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何遙遙羞澀地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輕顫著,滿懷期待地?fù)P起臉龐。
唐景天看著近在咫尺的紅唇,卻猶豫了。
身體里像是筑起了一道無形的墻。
“快親?。《嫉戎?!”
“就是,害什么臊!該做的還能沒做過?裝什么純情?”
賓客席中不知是誰帶頭起哄,調(diào)侃聲浪瞬間淹沒了浪漫的樂曲。
唐景天的眉頭狠狠蹙起,一股厭煩油然而生。
“只是一個(gè)吻而已,直播著呢,難道你要讓遙遙帶著遺憾走嗎?”
何明宇急促的催促聲,打斷了他的掙扎。
何遙遙的睫毛上適時(shí)地掛上了晶瑩的淚珠,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極了易碎的琉璃。
想到她時(shí)日無多的病情,唐景天壓下心頭的煩躁和一絲莫名的厭惡,終究還是不忍。他微微俯身,朝著那等待的唇角靠近。
就在他的唇即將落下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請問哪位是何明宇先生及家人?還有唐景天先生?有加急快遞需要簽收!”
一個(gè)清亮的、與婚禮氛圍格格不入的聲音,突兀地穿透了音樂和喧囂,清晰地響徹全場。
剎那間,所有的目光,賓客的、媒體的、何家人的,都齊刷刷地聚焦在門口那個(gè)穿著制服的快遞員身上。
快遞員無視這滿場的華服與錯(cuò)愕,徑直走到舞臺前。
臺上的唐景天、伴郎何明宇,以及臺下主賓席上的何父何母,全都愣住了。
婚禮中途送快遞?前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