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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赫琛緊抿著唇,心臟一抽一抽地疼著,防腐有千萬只蟲子在咬。
他連一句反駁方妍欣的話都說不出口。
她說得對,是他的疏忽給了方妍欣機會制造了那一晚的同床共枕,也是他的縱容和愚蠢讓方妍欣有了欺負(fù)祝聽離的底氣,讓她受了委屈,是他的貪心讓祝聽離徹底離開了他。
他有什么資格怪別人?
他最該怪的就是自己。
他會去找祝聽離認(rèn)錯贖罪,但方妍欣找乞丐試圖侮辱祝聽離,也不能就這么算了。
“我有錯我認(rèn),但你別以為你說這么幾句就可以讓我放了你!”
孟赫琛神色一凜:“讓那十個乞丐過來吧?!?/p>
方妍欣立馬縮到墻角,整個人都瑟瑟發(fā)抖。
那十個乞丐走進來,站成一排,眼睛色瞇瞇地盯著方妍欣打量。
孟赫琛又一揮手,一個保鏢給他們一人發(fā)了一片藥。
“助興藥,你們可要好好伺候她!”
他又吩咐道,聲音冷得像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十五個人看住她別讓她跑了,也別讓他們鬧出人命,那太便宜她了?!?/p>
說完,孟赫琛離開現(xiàn)場。
不一會兒,空曠的樓棟間全是方妍欣崩潰痛苦的呼喊。
孟赫琛吹著夜晚的風(fēng),茫然地抬頭看漆黑一片的天。
一顆星星也沒有。
剛才在爛尾樓里的凌厲消失不見,眼里只剩下頹唐和蕭瑟。
好半晌,他搓了搓僵麻的臉,驅(qū)車離開,去了醫(yī)院。
孟母手術(shù)第二天傍晚醒來的,但狀態(tài)一直都還很差。
孟赫琛不能在此時離開,只能將去法國找祝聽離的時間推遲。
這段時間他一直連軸轉(zhuǎn),要么留在總部大廈處理事務(wù),要么去底下醫(yī)館給人針灸,到了晚上就去醫(yī)院陪護。
他一直沒敢回家,他和祝聽離一起住在那棟別墅里面五年,喜怒哀樂都經(jīng)歷過,從一開始的空殼慢慢填滿成后面的家。
可他后來卻同意讓別的女人住進了屬于她的家里。
現(xiàn)在她走了,里面沒有了屬于她的東西,再也沒有一個家的樣子了。
每回想到這些,孟赫琛都會心臟疼的無法呼吸。
他想,祝聽離心臟病發(fā)作只會比他更痛百倍,那么,那些被他傷害到需要吃藥獨自去醫(yī)院的時候,又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呢?
害怕、無助、難過,恨......
是的,她會恨他。
活到**十歲,孟赫琛才深刻感受到后悔是什么滋味。
一直到一個月后,孟母的情況才徹底穩(wěn)定下來、
這天晚上,孟赫琛從醫(yī)館出來到醫(yī)院,孟母就拉著他的手說:“赫琛,你怪媽嗎?”
孟赫琛手顫了下,沒有出聲。
孟母嘆了口氣:“方妍欣做了一年你的徒弟,我看她一直勤懇踏實,所以她拿著孕檢單找到我的時候,我也沒懷疑她的話就直接相信了她?!?/p>
“明知她的目的,還起了壞心思給她人手,默認(rèn)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祝聽離?!?/p>
孟赫琛深吸了口氣,心臟處那種讓人感到無力的疼痛又漫了上來。
孟母抹了下眼角,擦去眼淚:“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我才明白,我真是錯得離譜,我對不起聽離,她這五年一直都很好,是我只想著孟家能后繼有人,才做了這么嚴(yán)重的錯事,不只讓孟家受了侮辱,還氣走了聽離?!?/p>
孟赫琛閉了閉眼,頹喪地坐在病床上:“媽,真正做錯的是我,是我對不起她,她不要我了是我活該?!?/p>
孟母看他好半晌,她的兒子不論何時都會把自己收拾得體面帥氣,可現(xiàn)在卻眼下泛著青色,下巴滿是胡茬。
孟母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去把她追回來吧,我現(xiàn)在也沒事了,你......去找她吧?!?/p>
孟赫琛花了一晚上時間,把工作做好交接,買了第二天一早的機票,飛去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