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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宴出差回來那天,帶著一身疲憊敲開了鹿兮芷的門。
他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歉意。
“阿芷,對不起?!?/p>
他走近,試圖去拉她的手,被鹿兮芷不著痕跡地避開。
裴清宴也不惱,甚至連她發(fā)脾氣也覺得賞心悅目。
下一秒,他打開了盒子。
里面躺著一支通體碧綠、水頭極好的翠玉簪子。
雕工繁復(fù)精細(xì),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海市那個并購案臨時出了大紕漏,我必須親自去滅火,實在走不開,這支簪子是我在拍賣會上特意為你拍的,就當(dāng)是賠罪,嗯?”
他聲音低沉溫柔,帶著慣常的輕哄。
“今晚我在游輪上包了場,請了京圈的朋友,慶祝你演出大獲成功,也當(dāng)是給你補(bǔ)過。”
鹿兮芷的目光掠過那支華貴的簪子,沒接話。
她想起了后臺那個空落落的座位,想起了助理那句“喬秘書也跟著去了”。
這算是補(bǔ)償嗎?
這簪子再貴重,也填補(bǔ)不了那天心底蔓延的荒蕪。
她沒有接盒子,只是淡淡地說,“知道了?!?/p>
裴清宴當(dāng)她還在鬧別扭,笑著替她將簪子簪在了精心挽起的發(fā)髻上。
碧玉襯著她清冷的容顏,為她添了幾分古典韻味。
“我的阿芷戴什么都好看?!?/p>
說著,他眸光深了深。
伸手摟住了鹿兮芷,喉結(jié)上下滾動,“寶貝,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鹿兮芷閉上了眼,心中堵得難受。
她很想問:
是不是他覺得之前所有的虧欠和齟齬,都能被這一支簪子和一場盛宴輕輕揭過?
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君子論跡不論心。
他的行動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游輪上,人群很多。
京圈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了,恭賀聲不絕于耳。
裴清宴一直牽著鹿兮芷的手站在中央。
他向所有人介紹她,語氣里帶著顯而易見的驕傲,“這是我太太,鹿兮芷,昆曲名家傳承人,前幾天演出的《牡丹亭》登上了新聞?!?/p>
他表現(xiàn)得無懈可擊,體貼周到。
鹿兮芷配合地掛著得體的微笑,心底卻一片麻木。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會很開心。
能在大場合提到昆曲,她都會感到驕傲。
開人如今她只覺得無聊。
趁著裴清宴被幾個生意伙伴圍住寒暄,她借口透透氣,走出了奢華的主宴會廳。
這里確實很大,可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她看向海面。
感受著甲板上的海風(fēng),心頭的煩悶總算散了一些。
折返時,她刻意繞開了主廳,想從旁邊一條稍安靜的走廊回包廂。
剛走近包廂門口,發(fā)現(xiàn)門并未關(guān)嚴(yán)。
里面人們的聲音隱約傳了出來,其中還伴隨著肆意的笑聲。
“裴哥,說真的,兄弟們是真羨慕你,事業(yè)愛情雙豐收,嫂子那氣質(zhì),嘖嘖,跟仙女似的,還是國粹傳承人,帶出去倍兒有面子!”
一個略顯油滑的聲音響起,聽聲音是裴清宴的發(fā)小顧少。
另一個聲音接口,帶著幾分狎昵。
“就是啊,不過......裴哥,你那個新秘書也很帶勁,尤其是那股子明艷潑辣的勁兒,跟嫂子那種清冷掛的完全不一樣,這種極品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悠,你真能把持得???”
包廂里瞬間爆發(fā)出一陣心照不宣的哄笑。
鹿兮芷的腳步釘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