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掌管姻緣的月老，被貶下凡歷劫，成了豪門童養(yǎng)媳。今天是我那便宜老公的生日宴，
他卻帶來了他養(yǎng)在外面的外室和私生子?！霸趺矗桓吲d？你占了我妻子名分這么多年，
也該還了。以后，她才是這里的女主人，你和你的啞巴弟弟，滾去傭人房住。
”“想繼續(xù)留在主宅也行，把你弟弟送去給我那些狐朋狗友玩玩，他們早就看上他了。
”我那不能說話的弟弟臉色慘白，死死抓住我的衣角。
賓客們發(fā)出曖昧的哄笑：“小舅子長得真不錯，周少可別藏著掖著啊?！薄熬褪?，
一個啞巴而已，玩玩怎么了，還能換榮華富貴呢?！蔽蚁蛳赂╊珗?，指尖的紅線悄然繃緊。
月老，從來都能牽線，也能斷線。斷我姻緣者，永世孤鸞！1.周衍的話，
像一盆結(jié)了冰的臟水，兜頭澆下。我身旁的弟弟季安，身體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
他攥著我衣角的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根根泛白。周衍摟著他身邊那個女人，一臉的洋洋得意。
那個女人叫林薇薇，畫著精致的妝，看向我的眼神里全是勝利者的炫耀。她懷里的孩子，
眉眼間和周衍有幾分相似，此刻正好奇地打量著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斑€愣著干什么？
聽不懂人話？”周衍不耐煩地皺起眉，語氣里的嫌惡不加掩飾?！耙矣H自動手，
把你們兩個廢物扔出去？”周圍的賓客們看戲看得津津有味。他們交頭接耳，
對著我們指指點點，那些毫不遮掩的惡意目光，像針一樣扎在季安身上。
季安的頭埋得更低了，幾乎要縮進(jìn)我的影子里。我抬起眼，平靜地看著周衍?！爸苎埽?/p>
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你父親答應(yīng)過我父母，會照顧我們姐弟一輩子。”“照顧？
”周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季月，你搞搞清楚，你們姐弟倆吃我們周家的，
住我們周家的，我爸那是做慈善！現(xiàn)在慈善做夠了，懂嗎？”他身邊的林薇薇嬌笑著開口，
聲音甜得發(fā)膩?！鞍⒀?，別這么說嘛。姐姐她畢竟占了周太太的位置這么多年，
沒功勞也有苦勞。要不，就讓姐姐和她弟弟留在主宅吧，多個傭人使喚，也方便。
”好一個“方便”。周衍立刻會意，他捏了捏林薇薇的臉，笑得下流?！斑€是薇薇你心善。
那就這么定了，你們兩個，現(xiàn)在就滾去西邊最偏的那個傭人房。
我記得那里以前是用來堆雜物的，正好給你們兩個廢物住?！彼D了頓，目光轉(zhuǎn)向季安，
惡意更濃。“至于你弟弟，我那幾個哥們兒可都等著呢。一個啞巴，也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
季月，你可想好了，是讓他去伺候好我兄弟，還是你們兩個一起滾出周家，流落街頭。
”這是威脅，也是最后的通牒。季安的身體僵住了。我能感覺到他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恐懼。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冰冷的指尖傳來他微弱的顫抖。我看著周衍，一字一句。
“我們?nèi)蛉朔??！敝苎茔读艘幌拢坪鯖]想到我這么快就妥協(xié)了。
他隨即露出一個“算你識相”的表情?！昂芎谩９芗?，帶他們過去。記得，
把他們所有的東西都給我扔出去，一件不留！我周家不養(yǎng)閑人，更不留垃圾。
”管家躬身應(yīng)是，走到我們面前，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冷漠?！皟晌?，請吧?！蔽依景?，
轉(zhuǎn)身離開這片喧囂。身后的哄笑聲和議論聲像潮水一樣涌來，我充耳不聞。
指尖那根凡人看不見的紅線，已經(jīng)從松弛變得緊繃。歷劫？我本以為是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生。
現(xiàn)在看來，是有人非要往我這劫數(shù)上，添一把火。那我就讓這把火，燒得旺一些。
2.西邊的雜物間，又小又潮?？諝饫飶浡还砂l(fā)霉的味道，角落里結(jié)著厚厚的蜘蛛網(wǎng)。
一張破舊的木板床，就是我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容身之所。管家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這里就是你們的房間。明天開始，季小姐負(fù)責(zé)主樓的清潔，季安少爺……周少自有安排。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離開，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門外傳來落鎖的聲音。我們被囚禁了。
季安再也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他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只有壓抑的、絕望的嗚咽從喉嚨里擠出來。他用手語飛快地比劃著：姐姐，我們逃吧，
我們離開這里。我把他攬進(jìn)懷里，輕輕拍著他的背?！鞍舶?，別怕?！蔽业穆曇艉茌p，
卻帶著讓他安心的力量?！皼]有人能傷害你。相信我?！碧旖绫娚穸贾溃吕蠣烤€，
靠的是因果。斷線，靠的也是因果。周衍親手種下的惡因，很快就會結(jié)出他吞咽不下的惡果。
季安在我懷里慢慢平靜下來，或許是哭累了，他靠著我，沉沉睡去。深夜，
我感覺到門鎖有輕微的響動。我睜開眼，眸中一片清冷。門被推開一條縫，
幾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探頭探腦地溜了進(jìn)來。為首的那個，是周衍最好的“兄弟”，張少。
“嘿嘿，周少夠意思，說這小啞巴今晚歸我們了?！绷硪粋€人搓著手，眼睛里閃著淫邪的光。
“長得是真不錯，比那些會所里的小明星還嫩?！彼麄兊哪抗?，
毫不避諱地落在睡著的季安身上。我緩緩坐起身，擋在季安面前?！皾L出去。
”我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張少他們愣了一下，隨即爆發(fā)出哄笑?！皢眩?/p>
這是姐姐護(hù)食了？季月，你現(xiàn)在算個什么東西？一個被趕出主宅的下堂妻，還敢跟我們橫？
”“就是，識相點就滾開，不然，我們兄弟幾個不介意連你一起玩玩?！蔽垩苑x語，
不堪入耳。我看著他們，像在看幾個已經(jīng)寫好結(jié)局的跳梁小丑?！拔以僬f一遍，滾。
”張少被我的眼神激怒了，他仗著酒勁，伸手就想來推我?！敖o臉不要臉的婊子！
”他的手在距離我一尺的地方，停住了。不是他自己想停，而是他動不了了。
他的身體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囂張變成了驚恐?！霸趺椿厥拢?/p>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動不了了？”其他人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皬埳?，你怎么了？”“媽的，
邪門了！”張少驚恐地發(fā)現(xiàn)，不只是手，他的整個身體都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住，
無法動彈分毫。我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去。我的指尖，一根血紅色的細(xì)線若隱若現(xiàn)。
我走到他面前，抬手，輕輕撫過他的手腕。“這只手，不想要了，是嗎？”我的聲音很柔，
聽在張少耳朵里，卻比魔鬼的低語還要可怕?！澳恪銓ξ易隽耸裁?？”他驚恐地尖叫，
聲音因為恐懼而變了調(diào)。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收回了手。那根綁縛他的無形絲線，悄然收緊。
“咔嚓?！币宦暻宕嗟墓橇崖?，在死寂的房間里響起。張少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
向后折了過去。3.“啊——！”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了夜空。張少抱著自己斷掉的手腕，
疼得在地上打滾，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頭發(fā)。另外幾個男人嚇得魂飛魄散，
連滾帶爬地沖出了房間?！肮戆?！有鬼?。 彼麄兊募饨新曉谧呃壤锘厥?，
驚動了整棟別墅的安保。很快，雜物間的門被粗暴地撞開。周衍帶著一群保鏢沖了進(jìn)來，
當(dāng)他看到在地上哀嚎的張少時，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霸趺椿厥?？
”一個剛逃出去的男人指著我，聲音發(fā)抖?！笆撬?！是她干的！她是個妖怪！
她碰都沒碰張少，張少的手就斷了！”周衍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滿了審視和懷疑。
我依舊平靜地站在原地，仿佛剛才的一切都與我無關(guān)。季安被驚醒了，他害怕地躲在我身后，
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周衍走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是你做的？”我抬眼看他，眼神無辜?！拔也恢滥阍谡f什么。他們喝醉了闖進(jìn)來，
想對安安不軌，然后他就自己摔倒了?！薄八さ鼓馨咽滞笏こ蛇@樣？”周衍顯然不信。
“誰知道呢，或許是惡事做多了，遭報應(yīng)了吧?！蔽逸p描淡寫地說道。我的話像是一根刺，
扎進(jìn)了周衍的心里。他死死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么破綻。但我太鎮(zhèn)定了，
鎮(zhèn)定得讓他心底發(fā)毛。這時，林薇薇也聞訊趕來。她穿著性感的真絲睡衣，看到房內(nèi)的慘狀，
夸張地捂住了嘴。“天哪，阿衍，這是怎么了？”當(dāng)她看到我時，眼中閃過一絲惡毒。
她跑到周衍身邊，柔弱地靠在他身上?！鞍⒀?，我好怕。這個女人……她太邪門了。
你忘了她是怎么威脅你的嗎？她說要讓你永世孤鸞。一個正常的女人，
怎么會說出這么惡毒的話？”她的話，成功地將周衍的懷疑引向了另一個方向。對，詛咒。
這個女人會妖術(shù)。周衍的眼神變得陰狠起來。他松開我，走到張少身邊，
看了一眼他變形的手腕，臉色更加難看。他回頭，陰冷地對我說：“季月，
看來是我對你太仁慈了?！薄皬拿魈炱?，你不用打掃衛(wèi)生了?！彼D(zhuǎn)向林薇薇，
臉上擠出一個溫柔的笑?！稗鞭保悴皇且恢庇X得貼身傭人不夠用嗎？就讓她來伺候你吧。
端茶倒水，洗衣捶背，二十四小時待命?！绷洲鞭钡难劬α亮恕＿@比打掃衛(wèi)生，
是更能磋磨人的法子。她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昂冒?，阿衍。
我正好缺個給我洗腳的丫鬟呢?！敝苎軡M意地點了點頭。他叫來保鏢，
把疼得快要昏過去的張少抬走。臨走前，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季月，
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我沒有說話，只是在他們轉(zhuǎn)身后，
目光落在了林薇薇那雙穿著昂貴拖鞋的腳上。想讓我給你洗腳？好啊。我怕你的腳，
承受不起月老的“福氣”。4.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叫到了主樓的餐廳。長長的餐桌上，
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精致早餐。周衍和林薇薇坐在主位上，像一對真正的主人。而我，
只能像個下人一樣，站在墻角?！凹驹?，過來?！绷洲鞭庇妹畹目谖墙形?。我走過去。
她指著桌上的一杯牛奶，眉頭緊鎖?！斑@牛奶太燙了，你想燙死我嗎？”我拿起杯子，
試了一下溫度。溫的，正好入口。我沒說話，等著她的下文。果然，她又指著一盤吐司。
“這面包烤得太硬了，我的牙齒可金貴著呢，硌壞了你賠得起嗎？”雞蛋煎老了，
培根太咸了，咖啡不夠香。她把一桌子的早餐，挑剔了個遍。周衍就坐在旁邊，
饒有興致地看著，享受著我被作踐的模樣。這是他們新的游戲，一個羞辱我的游戲。
“算了算了，看你這笨手笨腳的樣子，也做不好什么事?！绷洲鞭币荒樝訔壍?fù)]揮手。
“跪下，給我把鞋換了?！彼涯_伸到我面前。那是一雙保養(yǎng)得極好的腳，
腳指甲上涂著鮮紅的蔻丹。我看著那雙腳，緩緩地，蹲下了身。我的順從，
讓林薇薇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臉上的笑容越發(fā)得意。
就在我的手即將碰到她鞋子的一瞬間，她突然“哎呀”一聲，像是沒坐穩(wěn)，
一腳踢翻了旁邊的一碗熱粥。滾燙的燕窩粥，不偏不倚，全都潑在了我的手背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傳來，手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一大片。“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手滑了?！绷洲鞭奔傩市实氐狼?，眼里的笑意卻藏都藏不住。周衍在一旁冷笑出聲。
“廢物就是廢物，連換個鞋都做不好。”我抬起頭，看著他們。手上的疼痛，
遠(yuǎn)不及心里的冰冷。凡人的愛恨，真是廉價又可笑。我慢慢地站起身，
低頭看著自己被燙傷的手。“沒關(guān)系，我去處理一下?！蔽肄D(zhuǎn)身，平靜地走向廚房。
林薇薇看著我毫無反應(yīng)的背影，似乎有些失望，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鞍⒀?，你看她，
是不是腦子被燙壞了？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周衍也皺起了眉。
他不喜歡我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喜歡看我痛苦，看我掙扎，看我求饒。我越是平靜，
他就越是煩躁。在廚房里，我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沖洗著手背。紅腫的手背在冷水的刺激下，
疼痛稍減。我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那是一張清秀而蒼白的臉，屬于凡人季月的臉。
但我知道，皮囊之下，是什么。我閉上眼，感應(yīng)著那根連接在周衍和林薇薇之間的，
粉紅色的姻緣線。很穩(wěn)定，很粗壯。凡人稱之為“真愛”。我冷笑一聲。真愛？
那就讓你們的“真愛”，接受一點小小的考驗吧。我回到餐廳時，
周衍和林薇薇已經(jīng)吃完了早餐。林薇薇正拿著一面小鏡子，欣賞著自己完美的妝容。突然，
她“啊”地尖叫了一聲。“怎么了，寶貝？”周衍關(guān)切地問。林薇薇舉著鏡子，聲音發(fā)抖。
“我的臉……我的臉上長了東西！”周衍湊過去一看，只見林薇薇光潔的額頭上，
冒出了一顆紅腫的痘痘。又大又丑，十分顯眼?！安痪褪且活w痘痘嗎？大驚小怪。
”周衍有些不耐煩?！安皇堑?！阿衍，你不懂！我從來不長痘的！”林薇薇快要急哭了，
她最在意的就是她這張臉。她瘋狂地在自己臉上摸索著，然后，她的表情凝固了。
“這里……這里也有！”鼻翼，下巴，臉頰。一顆，兩顆，三顆……短短幾分鐘內(nèi)，
她那張引以為傲的臉上，就布滿了紅色的，丑陋的痘痘。鏡子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
坑坑洼洼的臉。林薇薇崩潰了。5.林薇薇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翻周家的屋頂。
她瘋了一樣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鏡子被摔得粉碎?！拔业哪?！我的臉毀了！
”她沖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領(lǐng)，面目猙獰?！笆悄?！一定是你搞的鬼！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任由她抓著，眼神沒有一絲波瀾?！拔乙恢闭驹谶@里，什么都沒做。
”周衍也懵了。他親眼看著林薇薇的臉在幾分鐘內(nèi)變成這副模樣，這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范圍。
一股寒意從他腳底升起。他想起昨晚張少那只詭異折斷的手，想起林薇薇說的“詛咒”。
難道，這個女人真的會妖術(shù)？“阿衍！你快看她！她一點都不驚訝！她早就知道了！
”林薇薇指著我，聲嘶力竭。周衍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強(qiáng)行拉開林薇薇，
死死地盯著我?！凹驹?，我再問你一次，這到底是不是你干的？”我迎上他的目光，
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拔艺f不是，你信嗎？”我的反問，在他聽來就是默認(rèn)。
恐懼和憤怒同時在他心中炸開。他無法接受，那個一直被他踩在腳下，任他欺辱的女人，
竟然擁有他無法理解的力量。這讓他感覺到了失控。“你這個瘋子！”他揚(yáng)起手，
一巴掌朝我臉上扇來。我沒有躲。巴掌在離我臉頰一寸的地方，再次停住了。
周衍的手臂僵在半空，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攥住，動彈不得。他臉上的表情，
從憤怒變成了驚駭?！坝帧质沁@樣……”他拼命想把手抽回來，但那股力量卻越來越大，
他的手腕發(fā)出了不堪重負(fù)的“咯咯”聲?！胺砰_我！你這個妖怪！放開我！
”我看著他驚恐的臉，輕聲說道：“周衍，我說過，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你種下的因，
現(xiàn)在該結(jié)果了。”我話音剛落，周衍突然感覺腹中一陣翻江倒海的劇痛。那痛來得又急又猛，
像是有人拿著一把燒紅的刀子在他肚子里攪動。他慘叫一聲，捂著肚子跪倒在地，
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背。林薇薇也嚇傻了，她忘了臉上的痘，也忘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