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懸停了整整三秒，才終于點下那個熟悉的直播間圖標。宿舍的燈光在她身后投下長長的影子，映在貼滿便利貼的墻上。那些寫著"記得微笑"、"語速放慢"的粉色紙條，還是小魚上次來宿舍時幫她貼的。
"歡迎來到豆豆的直播間~"她刻意提高的聲線在安靜的房間顯得格外清脆，鏡頭里的女孩扎著標志性的雙馬尾，但發(fā)繩已經(jīng)換成了小魚最喜歡的藍色。
彈幕區(qū)突然炸開一片金色特效。
【用戶"深海小魚"送出嘉年華x1】
豆豆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正在調(diào)整補光燈的手突然僵在半空。那個帶著小丑魚頭像的ID，此刻正明晃晃地掛在禮物榜首位。她下意識咬住下唇，這個習慣性動作讓屏幕右下角立刻飄過一串"啊啊啊好可愛"的彈幕。
"謝謝...謝謝小魚的嘉年華。"她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棉花糖，軟得幾乎要化開。補光燈過曝的白色光暈里，沒人看見她迅速抹過眼角的動作。
宿舍門被輕輕推開，妍妍端著兩杯奶茶走進來，看到豆豆瞬間挺直的背影就了然地笑了。她把印著小魚圖案的限定款奶茶放在鏡頭外，用口型比了句"他來了？"
豆豆點點頭，突然對著鏡頭綻開燦爛的笑容："今天要跳《戀愛循環(huán)》哦！不過跳之前..."她突然把鏡頭轉(zhuǎn)向床頭，那里擺著個透明收納盒，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十二個不同顏色的小魚發(fā)繩，"這些可都是限量版，某個人說要集齊十二星座才夠呢。"
彈幕頓時被"嗑到了"刷屏。妍妍看著突然暴漲的在線人數(shù)，悄悄退出鏡頭范圍，卻在轉(zhuǎn)身時撞見倚在門框上的小志。這個總是沉默的守護大哥手里攥著未拆封的星空棒棒糖，目光落在豆豆因跳舞而飛揚的發(fā)梢上。
"我以為你不會再來。"妍妍壓低聲音，遞過另一杯奶茶。
小志搖搖頭，掏出手機點開禮物界面："她值得更好的。"話音剛落，直播間突然被豪華游艇的特效淹沒。豆豆驚訝地轉(zhuǎn)頭，正好看見彈幕上飄過小志的留言：【跳錯三個拍子，加練】。
"小志哥！"豆豆跺腳的樣子讓觀看人數(shù)又飆升兩千。她沒注意到，此刻小魚和小志的禮物值正在榜單上交替上升，像場無聲的較量。
舞蹈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豆豆氣喘吁吁地坐在鏡頭前擦汗。突然響起的連麥申請讓她手一抖——是陽陽。接通后屏幕分成兩半，陽陽那邊的背景里，神秘人大哥送的永生花墻在打光下泛著冷色調(diào)的藍。
"聽說小魚回去啦？"陽陽的狐貍眼彎成月牙，"正好我們今晚有PK賽呢。"她身后閃過小氣包包的身影，正在往臉上補高光。
豆豆感覺喉嚨發(fā)緊。上次PK慘敗的記憶還歷歷在目，那時小魚剛離開，她連續(xù)唱破三個高音?，F(xiàn)在彈幕已經(jīng)開始押注，賭注是下周的宿舍衛(wèi)生值日表。
"我接。"豆豆聽見自己說。余光瞥見妍妍不贊同的眼神，但她已經(jīng)按下確認鍵。倒計時開始的瞬間，小魚突然連送十個夢幻城堡，直接把豆豆的血條推到四分之三處。
陽陽那邊立刻有豪華火箭升空。神秘人大哥的黑色頭像像道陰影壓在禮物榜上。小志的禮物特效突然停了，豆豆看見他發(fā)了條彈幕：【我去充錢】。
PK進行到白熱化時，豆豆突然關(guān)掉了背景音樂。整個直播間陷入詭異的安靜，只能聽見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其實今天..."她低頭整理并不存在的裙擺，"想給大家唱首新學的歌。"
沒有伴奏的《小幸運》清唱像顆薄荷糖，在灼熱的PK氛圍里泛起清涼的漣漪。唱到"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時，小魚的血色彈幕突然鋪滿屏幕：【對不起】。
陽陽那邊的禮物攻勢詭異地停頓了。豆豆看見小氣包包湊到陽陽耳邊說了什么，然后陽陽的表情變得復雜。最終PK以微弱差距結(jié)束，豆豆贏得很險。
下播后，豆豆發(fā)現(xiàn)宿舍門口放著兩樣東西：小志常買的星空棒棒糖，和小魚留下的手寫卡片。妍妍靠在窗邊晃了晃手機："神秘人大哥剛給全宿舍送了夜宵，說是安慰獎。"
月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落在豆豆手心里兩張并排的卡片上。一張寫著"明天見"，另一張是"我回來了"。她突然想起上次聯(lián)合直播時妍妍說的話："有些守護像流星，有些像恒星。"
樓下傳來行李箱滾輪的聲音。豆豆推開窗，看見小魚站在宿舍樓前的梧桐樹下，手里舉著第十三款星座發(fā)繩。更遠處，小志站在路燈陰影里，手機屏幕的光映出他剛充值的鉆石余額。
夜風揚起豆豆沒拆散的雙馬尾，兩條藍色發(fā)繩在月光下像游動的小魚。她摸出手機，在守護群里發(fā)了條語音："下周我生日直播，你們都要來哦。"發(fā)完才意識到，這是三個月來第一次沒加任何表情符號的發(fā)言。
妍妍的輕笑從身后傳來："終于學會任性了？"她晃了晃手機，屏幕上顯示神秘人大哥剛更新的動態(tài)——一張沒有配文的星空照片。
豆豆把兩張卡片并排貼在床頭，旁邊是十二個空了的發(fā)繩包裝袋。窗外樹影婆娑，隱約能聽見陽陽宿舍傳來的笑鬧聲。她伸手關(guān)掉補光燈，讓月光完全籠罩這個裝滿守護痕跡的角落。
直播間的后臺數(shù)據(jù)還在跳動，新粉絲關(guān)注提示音此起彼伏。但此刻豆豆只是望著掌心第十三枚發(fā)繩發(fā)呆——這次是小魚和小志一起挑的射手座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