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三號病房的王老先生好像有些不對勁。”實習護士小陳突然從轉(zhuǎn)角冒出,
圓臉寫滿驚惶,“他……他昨晚斷氣后,身體還在動!”林小滿蹙起眉頭,
夜班病房本應寧靜如墓,可最近總有詭異聲響。她快步穿過走廊,
幾張黃紙符咒在兜里輕輕撞著鑰匙鏈,發(fā)出細碎聲響。三號病房門虛掩著,
慘白月光從窗戶斜斜切進,落在王老先生干枯的側(cè)臉上。他的灰白眼珠竟微微轉(zhuǎn)動著,
空洞眼眶里有黑氣裊裊升起,泛著腥甜味。林小滿的目光掃過那詭異的景象,
最終定格在王老先生僵直的手上——枯瘦的指縫里,似乎緊緊攥著什么紙片的一角。
“怎么會這樣?”小陳哆嗦著按住被單,王老先生干癟的手指突然彈起,死死摳進床單,
十指縫里滲出粘稠的黑血,“這、這明明是……”“別怕?!绷中M強自鎮(zhèn)定,
她注意到王老先生喉間那個暗紅的蜥蜴印記仿佛活了過來,在皮膚下微微搏動,“這不對勁,
像是…蠱術(shù)。小陳,你快去通知醫(yī)生,我先守著?!薄靶M術(shù)?!”小陳臉色煞白,轉(zhuǎn)身就跑,
腳步聲在空曠走廊里急促遠去。幾乎同時,病房里傳來細微卻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像是骨骼在錯位摩擦。林小滿下意識倒退兩步,脊背撞上冰涼的墻壁。
她立刻從兜里摸出一張符咒,“啪”地貼在門框上。金黃色的朱砂咒文瞬間泛起幽幽青光,
將門框籠罩。就在青光騰起的剎那,王老先生的尸體猛地向上弓起,像一張拉滿的弓!
干癟松弛的皮膚下,清晰地鼓起無數(shù)個蠕動的包塊,此起彼伏,
仿佛有無數(shù)饑餓的蟲豸正在瘋狂撕咬吞噬著他的血肉。“??!”林小滿驚呼出聲。
只見那弓起的尸身驟然繃直,竟直挺挺地立在了病床上!喉嚨深處劇烈地鼓脹、收縮,
猛地擠出一個拳頭大小、漆黑如墨的繭!那繭的表面布滿粘液,一漲一縮地脈動著,
更駭人的是,繭內(nèi)竟清晰地傳出嬰兒般微弱卻凄厲的啼哭聲!門框上的符咒瘋狂晃動,
青光暴漲,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當那刺目的光芒終于黯淡下去,
病床上只剩下一張皺縮的人皮,軟塌塌地堆在那里。唯有那個漆黑的繭,
兀自在地板上劇烈地顫動、膨脹,啼哭聲越發(fā)清晰。
“這不可能……”林小滿按住狂跳的心臟,掌心一片冷汗。
手機在口袋里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屏幕亮起,是李醫(yī)生發(fā)來的信息:“小滿,情況緊急!
快去荷塘邊的斷碑,那里有東西要找你!快!”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林小滿揣緊兜里僅剩的兩張符咒,拔腿沖出醫(yī)院大樓。
冰冷的夜風裹挾著消毒水和泥土的混合氣味,猛地灌進她的領(lǐng)口。就在這一刻,
一血一靈…若血蠱先出…靈蠱必遭反噬……”荷塘的水在慘淡的月光下泛著一層詭異的油光,
死寂無聲。斷碑處,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黑霧正從碑體裂縫和周圍的泥土里裊裊升起,
盤旋不散。林小滿剛小心翼翼地靠近幾步,腳邊突然傳來“啪嗒”一聲輕響。低頭一看,
一只通體漆黑、唯獨眼睛猩紅的小蜥蜴,拖著一條斷尾,閃電般從碑后躥出。
斷尾傷口處涌出的血不是紅色,而是濃稠的墨黑,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那蜿蜒的血跡竟自動匯聚、扭曲,迅速勾勒出一個復雜而邪惡的符文雛形!她心頭劇震,
剛要蹲下細看,手機屏幕“嗡”地亮起,是小陳發(fā)來的一個視頻文件。顫抖著點開,
畫面是醫(yī)院三號病房的實時監(jiān)控。鏡頭正對著天花板——那個本該在地上的黑繭,
此刻竟倒吊在天花板的通風口!繭殼表面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痕,
猩紅如血的粘液正不斷從裂縫中滲出、滴落。下方冰冷的地面上,
那粘稠的血漿詭異地匯聚、蠕動,漸漸勾勒出一只巨大蜥蜴的輪廓!緊接著,
“嗤啦”一聲裂帛般的脆響從視頻里傳來,黑繭猛地炸裂!
一個渾身包裹著猩紅胎膜、蜷縮著的嬰兒從半空跌落,“啪”地摔在血泊里。
那層猩紅胎膜迅速硬化、變色,轉(zhuǎn)瞬間凝結(jié)成一片片閃爍著金屬寒光的黑色鱗甲!
嬰兒的眼睛,也在此時猛地睜開一線——那絕不是嬰兒純凈的眼眸!細窄的瞳孔深處,
赫然有一條微縮的、漆黑冰冷的蜥蜴影子在游弋!“血蠱……成形了?!
”林小滿倒抽一口冷氣,指尖冰涼。兜里的符咒突然變得滾燙,其中一張竟無火自燃起來,
瞬間化作一捧閃著金芒的灰燼,那灰燼并未飄散,
反而在她身前凝聚成一只半透明的蜥蜴虛影,對著斷碑方向發(fā)出無聲的嘶鳴!“林護士,
你是要救他,還是要毀了他?
”一個陰惻惻、帶著金屬摩擦質(zhì)感的女聲毫無預兆地在她身后響起。林小滿渾身汗毛倒豎,
猛地轉(zhuǎn)身!只見一個穿著暗紫色旗袍的女人,不知何時已慵懶地斜倚在斷碑之上。
月光吝嗇地只照亮她下半張慘白的臉和涂著猩紅蔻丹的手,
上半張臉完全籠罩在碑體的陰影里,只能隱約看到皮膚上閃爍著細密如蛇鱗般的幽光。
“你是誰?!”林小滿連退數(shù)步,手死死按住兜里最后一張滾燙的符咒。“我?
”女人在陰影里低低地笑了,笑聲如同毒蛇爬過枯葉,“我是蠱,也是宿主。”話音未落,
她倏地向前一探身,陰影中的臉孔瞬間清晰——那根本不是人臉!
細密的黑色鱗片覆蓋了整張面孔,一雙豎瞳閃爍著非人的金黃光芒,嘴角咧開,
露出兩排尖銳如鋸齒的獠牙!她整個身體猛地炸開,化作一團翻滾的濃郁黑霧,
“嗖”地鉆進了斷碑那道最深的裂縫里!“咔嚓嚓——”碑身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裂縫驟然擴大!無數(shù)只通體漆黑、眼冒紅光的蜥蜴,如同決堤的黑色潮水,
從裂縫中瘋狂涌出!它們爬行時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沙沙”聲,更可怕的是,
每一只蜥蜴冰冷無情的紅眼睛里,都清晰地倒映著不同的人影——有絕望的,有怨毒的,
有麻木的——仿佛囚禁著無數(shù)迷失的靈魂!林小滿魂飛魄散,轉(zhuǎn)身沒命地狂奔!身后,
令人牙酸的咀嚼聲和骨骼碎裂的脆響如跗骨之蛆般緊追不舍。她幾乎是撞開醫(yī)院后門的,
沖進燈火通明的大廳時,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擂動。通往三號病房的走廊盡頭,
那扇磨砂玻璃門正緩緩地、無聲地合攏。透過模糊的玻璃,
能清晰地看到一個劇烈晃動的、人形的黑影輪廓,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里面掙扎著要破門而出!“林護士!你…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發(fā)生什么事了?”主治醫(yī)生李明恰好從護士站出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她慘白的臉和凌亂的衣衫,“王老先生的遺體呢?
小陳語無倫次地說什么…在動?”“他……那個東西還在動!”林小滿喘著粗氣,
指著三號病房的方向,聲音因恐懼而變調(diào),“那個繭!繭里有東西爬出來了!是活的!
是血蠱!”“冷靜點,林護士,不要傳播恐慌情緒?!崩钺t(yī)生眉頭緊鎖,
語氣帶著職業(yè)性的安撫,但鏡片后的眼神在林小滿提到“血蠱”二字時,
似乎有極其短暫的凝滯。他大步走到三號病房門口,一把推開虛掩的門。
慘白的頂燈瞬間照亮了室內(nèi)——病床上空空如也,只有凌亂的床單和被褥。地上、天花板上,
那個駭人的黑繭和血嬰也蹤跡全無!只有床頭柜上,用尚未完全凝固的濃稠黑血,
畫著一個復雜、扭曲、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符文?!澳憧?,什么都沒有?!崩钺t(yī)生指著空床鋪,
語氣加重了些,帶著一絲不容置疑,“作為醫(yī)生,我只相信科學和可驗證的事實。
所謂的‘蠱術(shù)’……”他搖了搖頭,但目光隨即被床頭柜上的符文吸引,不由自主地蹲下身,
手指在距離符文幾厘米的空中虛虛描摹著它的輪廓,眉頭越皺越緊,“……不過,
這個符號……確實非常詭異。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很熟悉……像是在我們老家村子邊上,
那座廢棄多年的老祠堂里見過的……某種古老的鎮(zhèn)邪咒?
”林小滿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
李醫(yī)生的家鄉(xiāng)……正是祖母當年耗盡心力破除邪蠱的那個村子!
祖母臨終的呢喃如同驚雷再次在耳邊炸響:“斷碑下有雙生蠱!”手機再次瘋狂震動起來,
又是小陳!這次是一個實時視頻請求。林小滿顫抖著接通,
小陳那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擠滿了屏幕,背景正是三號病房!“林、林姐!快看!
它……它又回來了!在天花板上!”小陳的聲音帶著哭腔,鏡頭猛地向上翻轉(zhuǎn)。畫面里,
那個本該消失的黑繭,竟如同巨大的黑色腫瘤般,重新吸附在天花板中央!
繭殼上的裂縫更多了,猩紅的粘液如血淚般汩汩涌出。更可怕的是,
繭體正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劇烈搏動著,仿佛一顆邪惡的心臟!伴隨著每一次搏動,
繭殼深處都傳來一陣陣沉悶而痛苦的嬰兒啼哭,那哭聲穿透屏幕,帶著直抵靈魂的寒意。
“李醫(yī)生!你看!”林小滿將手機屏幕猛地遞到李醫(yī)生眼前。李醫(yī)生只看了一眼,
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張了張嘴,似乎想用醫(yī)學理論解釋這超自然的現(xiàn)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