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小巷事件后,陸晨的報復(fù)迅疾而冷酷。針對“蝮蛇”背后勢力的清剿行動在城市的陰影中悄然展開。陳默帶著精銳,以雷霆手段拔除了對方數(shù)個關(guān)鍵據(jù)點,繳獲了大量罪證,并將幾個核心頭目“請”到了陸氏集團名下某處廢棄工廠的地下室??諝庵袕浡F銹、塵土和淡淡的血腥味。
陸晨坐在一張蒙塵的金屬椅上,指尖夾著煙,煙霧繚繞中,他的側(cè)臉如同冰雕。腳下,是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瑟瑟發(fā)抖的男人——正是“蝮蛇”的靠山,外號“毒蝎”。
“誰指使你們動林淺?”陸晨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子,刮過空曠的空間。
“陸…陸老板……誤會……是誤會……”毒蝎語無倫次地求饒,眼神驚恐地看著陸晨身后如同雕像般站立的陳默等人。
“誤會?”陸晨嗤笑一聲,將煙蒂精準(zhǔn)地摁滅在毒蝎的手背上,引來一聲凄厲的慘叫?!袄洗a頭斷一只手是誤會?雨夜埋伏是誤會?”他站起身,锃亮的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fā)出清晰的回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毒蝎的心尖上?!拔医o你最后一次機會。名字?!?/p>
巨大的恐懼壓垮了毒蝎的心理防線。“是…是趙四爺!是趙老四!他…他說你最近為了個女人大動干戈,亂了規(guī)矩,動了大家的蛋糕……他說…說那女人是你的軟肋,除掉她…就能…就能……”
“趙老四。”陸晨重復(fù)著這個名字,眼神徹底沉入深淵。這是盤踞城北多年的老牌勢力頭目,前世林淺的死,就有他的影子!前世的悔恨與今生的殺意瞬間交織沸騰。他猛地抬腳,狠狠踹在毒蝎的胸口,肋骨斷裂的脆響清晰可聞。毒蝎像破麻袋一樣滾出去,嘔出血沫,再無聲息。
“處理干凈。”陸晨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仿佛只是吩咐丟件垃圾。他轉(zhuǎn)身,帶著一身未散的戾氣走向出口。陳默立刻跟上,低聲匯報:“老板,林小姐……她執(zhí)意要見您,就在上面辦公室等,說……有重要的事問您。我們攔不住?!?/p>
陸晨腳步一頓,周身寒意更盛。他不想讓她接觸這些黑暗,更不想讓她看到他此刻沾滿血腥的模樣。但避無可避。
頂樓的臨時辦公室,燈火通明,卻驅(qū)不散陸晨帶來的陰冷氣息。林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城市的夜景,背影單薄卻挺直。聽到腳步聲,她轉(zhuǎn)過身。
陸晨站在門口,逆著光,高大的身影帶著濃重的壓迫感和尚未散盡的硝煙味。他刻意沒換下沾了點暗色污漬的外套,想用最直觀的冰冷嚇退她。
“你找我?”他的聲音刻意維持著疏離。
林淺的目光掃過他衣服上不易察覺的污漬,再落回他緊繃的臉上。她沒有退縮,反而向前走了幾步,清澈的眼睛直視著他深不見底的黑眸。
“陸晨,”她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穿透力,“‘這次我會保護你’,‘這次換我保護你’……這些話里,都有一個‘這次’。為什么是‘這次’?”
陸晨的心臟驟然緊縮。他沒想到她會如此敏銳地抓住這個關(guān)鍵的字眼。
林淺繼續(xù)道,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你清空我家債務(wù),解決我爸的醫(yī)療費,派人保護我,甚至不惜用最激烈的手段清除威脅……這些付出,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對一個‘麻煩’或者一時興起的興趣。你看我的眼神,里面有痛苦,有悔恨,有……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沉重。那不像是對一個陌生人的?!?/p>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問出了那個盤旋心底已久的問題:“陸晨,我們……是不是早就認(rèn)識?在……在我不知道的某個時候?比如,某個雨夜?”
“雨夜”兩個字像一把鑰匙,猛地捅開了陸晨死死封鎖的記憶閘門。前世那冰冷的雨水、刺目的車燈、她胸前涌出的滾燙鮮血、她最后那句“早知道……不認(rèn)識你就好了”……所有畫面瞬間洶涌而至,將他淹沒。他高大的身軀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臉色瞬間褪盡血色,眼中翻涌起無法抑制的痛楚和恐懼,那份一直強裝的冷酷面具在這一刻徹底碎裂。
他踉蹌一步靠在門框上,手指用力扣緊冰冷的金屬,指節(jié)泛白。他看著林淺,眼神復(fù)雜到極點,有被看穿的狼狽,有深埋的痛苦,更有一種近乎絕望的脆弱。
“……是?!边@個字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沙啞得不成樣子。“我們……認(rèn)識。”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悲傷和赤紅?!霸诹硪粋€……結(jié)局很糟糕的雨夜。我……沒能保護好你?!?/p>
他沒有說“前世”,但林淺從他瀕臨崩潰的神情和那沉重如山的悔恨中,瞬間領(lǐng)悟了那未盡的、匪夷所思的真相。巨大的震撼讓她呆立當(dāng)場,心臟狂跳。那些異常的保護,那些深藏的痛苦,那些拼盡一切的瘋狂……都有了答案。
不是為了占有,而是為了救贖。為了挽回一個他曾失去的、刻骨銘心的錯誤。
辦公室內(nèi)陷入死寂,只有兩人沉重的呼吸聲。窗外的霓虹閃爍,映照著陸晨蒼白而痛苦的臉,和林淺眼中震驚、茫然,最終化為復(fù)雜心疼的光芒。無形的隔閡在這一刻被真相的洪流沖垮,顯露出底下洶涌而赤誠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