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的,反正以后大家再見是路人?!蹦酵憩幇涯X子里的想法給清空,洗完澡,做了一套瑜伽,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
第二日一早,整個慕家都開始忙碌起來,為了迎接那位鶴大公子。
慕晚瑤躺在自己院子里,在椅子上一晃一晃的。
既然已經回來了,不做些什么應該是不可能的,可想改變慕家死局,只有兩個方法,要么讓自家那位腦子有大病的堂姐慕晚棠早點嫁了,這樣應該不會招惹上那位煞星,大家也能相安無事。
要么就是搞定那位煞星,前世他的經歷堪稱逆襲爽文,從鎮(zhèn)北侯府一個最不受寵的庶子,一躍成為大乾第一人,那時皇帝病逝,他手掌兵權,整個天下誰人不敬他三分,就連當世第一權臣的李閣老都要看他臉色。
“如今這位還在低谷期呢!要不去投資一波,至少穩(wěn)賺不賠!”到時候讓大佬給點票子和房子讓她安穩(wěn)養(yǎng)老就好了,她沒什么別的要求,平時也就喜歡看看帥哥美女,聽聽話本,只要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過完一生,她就別無所求了。
至于奢求那位大佬的愛,那就膚淺了,雖然他帥的很突出,就慕晚瑤自己給大乾做的美男排行榜,這位絕對是前五級別的。但是,這位心里有個白月光,眾所周知,這種男的最好不要招惹,很容易被虐身虐心。
慕晚瑤掰著手指頭算時間,“如今是乾歷十一年三月份,邊月城事變是在明年四五月份,如今正是時候?!?/p>
怎么找理由去邊月城呢,沐顏記得自家外祖父和邊月城冷家就是同支,前世邊月城的冷家老太爺就是差不多是在四月、五月過世的,可以寫封信去外祖家,他們過去奔喪的時候,把她帶上。
想到這,她直接起身去房間,拿了紙筆,信里期期艾艾的哭訴自己的不易,和那位知府兒子的不堪,還有京城大伯父和堂哥的來信,“雖不求外祖父與舅舅能上門直言,但求能去邊月城探望堂外祖父,以避開此樁婚事后續(xù)的糾葛?!蹦酵憩幙粗@樣一句落筆,很是滿意,吹了吹墨。
“瑞禾,拿著信去我外祖父家一趟,記得哭的慘一點?!蹦酵憩幇焉磉叺拇笱诀哒羞M來,把信遞給她。
瑞禾拿著信,保證道:“小姐,放心,我現在哭的可專業(yè)了?!?/p>
呃……
慕晚瑤是相信瑞禾的實力的,有句話還真沒說錯,什么樣的主子,什么樣的下人,瑞禾這幾年跟在她身邊,她每次一哭,她跟著就哭了,兩主仆要多可憐就多可憐。演技進步的飛快,“也別太慘,把舅舅他們招過來就不好了,今天有人在。我們的主要目的是讓外祖父他們帶我們離開?!?/p>
瑞禾聽到要出去,很是興奮:“小姐,我們要去哪?一回到慕府,我就感覺像是被關在籠子里了,還不如莊子上呢!”
“去不去得成,看你了,瑞禾!”慕晚瑤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讓瑞禾把握好,哭到什么程度。
這邊慕家大廳,鶴明淵看著出來接待的慕知胥和李氏,還有作陪的慕嘉律。前世雖然是姻親關系,但他和慕晚瑤成親之后,因為慕晚瑤不喜歡回來慕家,所以來往的也比較少,逢年才會過來一趟,其他時候都是禮到。
鶴明淵尚且記得,當年兩人才成親不久,正是琴瑟和鳴的時候,臨近中秋,他還想著陪她回娘家。
當時那小姑娘原本是靠在他懷里的,立馬起身,問他是不是骨頭疼?他當時不解其意,后來才知道她在說他閑得慌。
鶴明淵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聲音溫潤平和,語速也放緩了些:“慕大人,”他微微頷首,“這次明淵來萊陽靜養(yǎng),還要有勞慕大人,費心關照?!?/p>
“鶴公子說的是哪里話,你要是在萊陽出什么問題,鶴大人和太傅可不會輕饒了下官?!蹦街氵B忙拱手,臉上堆著恰到好處的惶恐與恭敬。
鶴明淵臉上溫和的笑意不變,仿佛并未將慕知胥的客套話放在心上,他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廳堂,實則帶著不易察覺的探尋,語速依舊平和:“慕大人言重了,祖父和父親皆是通情達理之人,知曉明淵體弱,此番前來只為靜心調養(yǎng),非是游山玩水,自然不會苛責。”
他頓了頓,話鋒似有若無地一轉,帶著幾分不經意的詢問,“說起來,昨日入城時,似乎聽聞有車馬剛從莊子上回來?貴府別莊想必定是清幽雅致,于靜養(yǎng)倒是極好的去處。不知是哪位公子小姐有此閑情逸致?”
他這話問得自然,仿佛只是隨口閑聊家常,目光卻似有深意地掠過旁邊作陪的慕嘉律,最終落回慕知胥臉上,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慕知胥聞言,面上那層恭敬的假笑微微一滯,旋即恢復如常,他輕咳一聲,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鶴公子真是細致入微,這等小事也瞞不過您。昨日歸來的正是小女晚瑤,她在莊子上小住了些時日,說是嫌府中嘈雜,想尋個清靜地兒養(yǎng)養(yǎng)心神。”他頓了頓,瞥了眼一旁的慕嘉奕,后者正低頭把玩著茶盞,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慕知胥只得繼續(xù)道,“這孩子性子倔,自小就愛獨處,下官也拿她沒法子?!?/p>
鶴明淵的指尖在扶手上輕輕一叩,心湖卻如投石般漾開波瀾——前世她那般疏離慕家,想來是在府上過得不愉快。從前兩人在一起,她心情好的時候,與他提過一些事,說若不是她被逼急了,也不愿意算計于他。
她說不想嫁自己不喜歡,還長得不好看的。
如今重來,他竟能如此早地觸及她的蹤跡。他面上笑意溫潤依舊,聲音放得更緩:“慕小姐雅興,倒與明淵此行的目的一致。莊子清幽,最宜調養(yǎng),不知慕小姐可安好?若需名醫(yī),明淵在京城識得幾位圣手,或可引薦?!彼哪抗馑撇唤浺鈷哌^廳外庭院,仿佛只是尋常關切,實則暗藏試探,想知她是否真的生病了。
“多謝公子關懷,小女已經無事。”慕知胥還在感慨鶴明淵不愧是世家培養(yǎng)出來的謙謙君子,說話謙和有禮。
鶴明淵和慕知胥交談了了一會,才起身告辭。
第一次來,還是需要保持身份的,不然該讓這位察覺什么了,到時候若真是弄巧成拙把小姑娘逼急了,選了別人,可就難辦了。
反正他既然已經來了,自然是不急的,再等一兩年也無妨。
想起自己的妻子,慕晚瑤一雙眼睛生得極妙,羽睫低垂時便似含羞帶怯的小鹿,無辜又純凈;可若抬起來,那瞳仁深處偶爾掠過的狡黠與靈動,又像只暗中窺伺、盤算著如何叼走獵物的幼狐。
前世便是這般,她總能掐準他可能出現的地方,將一場場“偶遇”演繹得滴水不漏。鶴明淵至今記得,有一次在宋夫人的賞菊宴上,她分明隔著半個園子就瞧見了他,卻故意繞到假山后,待他走近,才捧著一卷書“恰好”從山石后轉出來,裙裾沾了片落葉也渾然不覺,只仰著臉,用那對清澈見底的眸子望著他,盈盈一禮,道一句“好巧”。
她那點心思,在她自以為遮掩得極好的緊張——比如微微絞著素絹的指尖,或是耳根那抹不易察覺的薄紅——里,早已無所遁形。
京城里都傳他體弱,是個活不過二十的病秧子,貴女們避之唯恐不及,偏她迎難而上。鶴明淵當時便覺得有趣極了,這姑娘像顆裹著蜜糖的硬核果子,甜美表象下藏著銳利的心。
他那時冷眼旁觀,看她如何費盡心機編織一張名為“緣分”的網,明知是算計,卻因這算計背后那份孤注一擲的勇氣和那份……獨獨落在他身上的“慧眼識珠”,竟也生出幾分縱容。
畢竟,在那人人視他是病秧子、短命鬼的境地里,能有這樣一朵帶刺的小花,執(zhí)著地想要攀附他這截朽木,也算是一道別樣的風景。他默許了她的靠近,甚至偶爾會不動聲色地為她的“偶遇”創(chuàng)造一點便利,想看看這小姑娘的底線究竟在哪里,她這盤棋,最后又想落子何方。
倒不想,把自己的心也給搭進去了,叫他只恨自己與她相遇太晚,這緣分太過淺薄。
那日,看著她背對著窗,肩頭微顫,起初是壓抑的抽氣,喉間像堵著團濕棉絮,發(fā)不出完整的聲,后來淚珠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滾下來,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她抬手去擦,卻越擦越多,睫毛上掛著的淚珠子,像晨露墜在枯草上,顫巍巍的,眨眼間便落進鬢角。
叫人心疼的不行,他早知會有這一日,從前不覺得有什么,偏偏叫他遇見了這小姑娘,他怕自己死后,沒人給她撐腰,怕她過的不如意,怕她出去聽書下雨了,沒人去接她。
沒想到上天給了他重來的機會,回到年少之時,他便尋名醫(yī),花了五年時間,他苦熬筋骨,從前不喜歡扎的針、吃的藥,如今通通全盤接受,只為能與她再續(xù)前緣,如果前世的緣分太淺薄,那這一世,他要將和她的姻緣綁在樹上,打上死結,不叫它輕易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