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沉默讓人窒息，林小雨看著眼前這些人震驚、愧疚、憤怒混雜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陣從未有過的痛快。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把話說得更透徹。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就把賬算得清楚一些。大伯，您家欠我的錢，裝修款三萬，信用卡透支十二萬，加上利息一共十七萬。堂哥，你欠我的買車錢十萬，還有平時各種小額借款加起來兩萬，一共十二萬?！?/p>
林建業(yè)夫婦臉色蒼白，林志強更是直接癱在了沙發(fā)上。
【還有，奶奶，您每個月的養(yǎng)老金是三千二，但是每次生病買藥的錢都是我出的。去年您住院花了八萬，醫(yī)保報銷了五萬，剩下的三萬也是我墊付的。您說這些錢不用還，可是您知道嗎？我為了給您交這筆錢，連續(xù)三個月都只能吃泡面?！?/p>
奶奶林老太太的手開始顫抖："小雨，我...我不知道你這么困難......"
【困難？我每個月八千工資，房租三千，給您交的藥費平均一千，還各種親戚的錢平均兩千，還助學(xué)貸款一千五，生活費只能控制在五百以內(nèi)。您覺得我困難嗎？】
王美琴終于忍不住了："小雨，你為什么不早說？我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
【早說？我說過多少次了？每次都被你們用'都是一家人'這句話堵回來。我說沒錢的時候，你們說我自私。我說壓力大的時候，你們說我矯情?，F(xiàn)在聽到我的心聲了，才知道關(guān)心我？】
林建國臉色難看："我們...我們確實做得不夠好......"
【不夠好？爸，您知道我上個月為什么加班到十二點嗎？因為公司有個緊急項目，完成了有五千塊獎金。我需要那五千塊來還信用卡的最低還款。您知道我為什么周末還要去兼職嗎？因為不兼職我就付不起房租?！?/p>
客廳里的氣氛越來越沉重，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看林小雨的眼睛。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二伯林建華夫婦和他們的兒子林志華走了進來。
"哎呀，都在啊。"二伯母劉美娟笑瞇瞇地說，"我們聽說志強要結(jié)婚，特地過來恭喜......"
話說到一半，她發(fā)現(xiàn)客廳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怎么了？都這么嚴(yán)肅？"林志華疑惑地問。
【來得正好，正戲還沒開始呢?！?/p>
林小雨看向新來的這三個人，心中冷笑。
"志強的婚結(jié)不成了。"奶奶林老太太有氣無力地說。
"??？為什么？"劉美娟一臉驚訝。
【因為新娘是個騙子，專門騙錢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二伯一家來得正好，省得我一個個去找。】
"小雨，你這話什么意思？"二伯林建華皺眉。
【二伯，您來得正好，我正想問問您，去年您兒子結(jié)婚的時候，我給的一萬塊份子錢收到了嗎？】
"收到了收到了。"劉美娟連忙點頭，"那錢我們都記著呢。"
【記著？那挺好，我想知道什么時候還？】
"還？"林志華瞪大眼睛，"份子錢還要還的嗎？"
【當(dāng)然要還，這叫禮尚往來。您結(jié)婚的時候我給了一萬，我結(jié)婚的時候您也應(yīng)該給一萬?？墒俏椰F(xiàn)在單身，這錢就應(yīng)該還給我?！?/p>
"這...這不合理啊。"劉美娟臉色有些難看。
【不合理？那我問您，林志華結(jié)婚的時候，除了我給的一萬，還收了多少份子錢？】
林志華支支吾吾："這個...大概十幾萬吧......"
【十幾萬？具體多少？】
"十八萬。"林志華小聲說道。
【十八萬份子錢，加上兩家的嫁妝聘禮，一共花了多少錢？】
"大概...三十萬吧。"
【也就是說，您兒子結(jié)婚不但沒花錢，還凈賺了十幾萬？】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劉美娟臉色漲紅："那個...那是大家的心意......"
【心意？那好，既然您這么說，我現(xiàn)在心意有變，要把我的那一萬要回來，您覺得合理嗎？】
"這..."劉美娟說不出話來。
【還有，二伯，您還記得三年前您找我借的五萬塊錢嗎？說是生意周轉(zhuǎn)，三個月就還?，F(xiàn)在三年過去了，連個還錢的意思都沒有?！?/p>
林建華臉色難看："那個...生意確實困難......"
【困難？您的生意困難到什么程度？困難到能給兒子買房買車，困難到能每年出國旅游？】
"你...你怎么知道這些？"林志華震驚地看著林小雨。
【我當(dāng)然知道，因為您嫂子每次發(fā)朋友圈我都能看到。馬爾代夫的海灘、泰國的寺廟、日本的櫻花，您家這三年去的地方比我這輩子去過的都多?！?/p>
林志華的媳婦趙小麗這時候也進來了，剛好聽到這句話。
"小雨姐，你這話什么意思啊？"趙小麗有些不高興。
【沒什么意思，就是覺得挺有趣的。您老公家欠我五萬塊錢說還不起，但是有錢帶您出國旅游。這邏輯我有點理解不了?！?/p>
"那個旅游的錢是我家出的。"趙小麗辯解道。
【您家出的？那挺好，既然您家這么有錢，是不是可以把欠我的五萬塊先還了？】
趙小麗臉色一變："那個...那是他們家的債，和我沒關(guān)系......"
【和您沒關(guān)系？那出國旅游的時候怎么不說和您沒關(guān)系？享受的時候是一家人，還錢的時候就沒關(guān)系了？】
客廳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林小雨環(huán)視一圈，看著這些平時在她面前裝作關(guān)心的親戚們，心中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現(xiàn)在我把賬算清楚了：大伯家欠我十七萬，堂哥欠我十二萬，二伯家欠我六萬，加起來一共三十五萬。這還不包括利息和我這些年的精神損失費?！?/p>
"三十五萬？"奶奶林老太太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對，三十五萬。我一個二十五歲的女孩，靠每月八千的工資，養(yǎng)了你們這么多人。我自己租房住，你們住著寬敞的房子；我每天啃泡面，你們卻在外面大吃大喝?，F(xiàn)在還要我拿五萬塊給林志強結(jié)婚？】
說到這里，林小雨忽然笑了，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你們知道我最可笑的地方在哪里嗎？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幫助家人，是在盡孝道?，F(xiàn)在才明白，我不是在幫助你們，我是在縱容你們。我越是善良，你們就越是貪婪。我越是退讓，你們就越是得寸進尺。】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他們突然意識到，他們確實做得太過分了。
但是，更讓他們震驚的是，林小雨的心聲還在繼續(xù)......
【不過沒關(guān)系，從今天開始，一切都要改變了?！?/p>
林小雨看著眼前這些面面相覷的親戚們，心中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決絕。
"小雨，你想怎么改變？"父親林建國小心翼翼地問。
【很簡單，欠債還錢。從明天開始，所有欠我錢的人都要制定還款計劃。不還錢的，我就去法院起訴?！?/p>
"起訴？"大伯林建業(yè)臉色大變，"小雨，不至于吧？我們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大伯，您覺得一家人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是我出錢您享受？還是我受苦您快樂？如果這就是您理解的一家人，那我寧愿不要這個家?！?/p>
劉美娟慌了："小雨，你別沖動啊。五萬塊錢我們慢慢還，你看三年還清怎么樣？"
【三年？二伯母，您是覺得我很好糊弄嗎？三年前您也是這么說的，說三個月就還?，F(xiàn)在又說三年，那三年后是不是又要說三十年？】
"那...那你說怎么辦？"林建華硬著頭皮問。
【很簡單，所有欠款在一年內(nèi)還清。還不起的，拿房產(chǎn)抵押，拿不出房產(chǎn)的，我就申請法院強制執(zhí)行?！?/p>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慌了。
三十五萬，對于這些普通家庭來說，確實不是小數(shù)目。
"小雨，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啊。"孫雅麗哭喪著臉說。
【逼死您？大伯母，我每個月剩下幾百塊錢生活費的時候，您有想過我的死活嗎？我連續(xù)三個月吃泡面的時候，您有心疼過嗎？您刷我信用卡買化妝品的時候，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孫雅麗被說得啞口無言。
這時，趙小麗忽然開口了："小雨姐，我覺得你有點過分了。大家都是親戚，哪有算得這么清楚的？"
【過分？您覺得我過分？】
林小雨轉(zhuǎn)向趙小麗，眼神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