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治什么?你把錢拿出來給江叔叔創(chuàng)業(yè)吧?!?/p>
“山河,聽兒子的吧。醫(yī)生不是說了,你的病就算治也未必能好,到最后人財兩空。志勇創(chuàng)業(yè)是風(fēng)口,賺錢的機會可遇不可求?!?/p>
陸山河猛地咳嗽了幾下,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兩人。
他下午剛被醫(yī)院確診癌癥晚期,晚上他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妻子蘇晴,精心培養(yǎng)長大的兒子陸明遠,就勸他放棄治療,把治病的錢拿出來給江志勇創(chuàng)業(yè)?
坐在椅子上的江志勇嘴角掛著一抹虛偽的笑,“山河,這次機會難得,你放心,等我以后賺到錢了,絕不會虧待明遠?!?/p>
“到時候他想買車買房,我都能幫襯。說實在的,你這病砸錢也是白砸,不如把錢花在刀刃上。”
陸山河冷眼看著自己那還在跟著點頭附和的妻兒,心里的怒火已經(jīng)快要壓制不住。
他想起和蘇晴結(jié)婚二十三年的日夜,為了讓蘇晴住上她心心念念的帶花園的房子,他連續(xù)三年沒日沒夜跑項目,落下了肺疾。
為了送陸明遠出國留學(xué),他賣掉了老家的祖屋。
如今自己身患病癥,他們卻要把救命錢捧給另一個男人。
“ 爸,江叔叔說的沒錯,你的病已經(jīng)治不好了,與其到最后人財兩空,不如把錢給江叔叔創(chuàng)業(yè),以后我跟媽生活也多一層保障?!?/p>
“閉嘴!你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陸山河指著陸明遠,聲音因氣急而嘶啞,“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你給我滾出去,我沒你這樣狼心狗肺的兒子!”
“陸山河,兒子又沒說錯,你罵他做什么?志勇創(chuàng)業(yè)不容易,我們能幫就幫一把?!?/p>
“蘇晴,你要是真這么心疼江志勇不容易,那咱們就離婚,你滾去跟他過!”
陸山河靠坐在沙發(fā)上,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忍不住又咳嗽了起來。
一聽陸山河居然拿離婚威脅,蘇晴眉頭緊鎖,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離婚?陸山河你什么意思?我跟了你大半輩子,現(xiàn)在你說離就離?我不過是讓你拿錢給志勇創(chuàng)業(yè),你就往我頭上扣帽子,還拿離婚威脅我?”
“陸山河,你怎么就這么自私,非要把家里的錢都拿去打水漂你才高興是吧!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娘倆的死活!”
陸山河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身,滿面怒容的直視同樣情緒激動的蘇晴,
“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就是把它全倒進黃浦江,也絕不可能會給江志勇一分一毫!”
“陸山河??!”
江志勇連忙按住蘇晴的肩膀,“小晴,山河他就是一時激動,說的都是氣話。山河,你消消氣,這事兒咱從長計議……”
他話沒說完,就被陸山河一聲怒吼打斷:“從長計議個屁!滾出去!你們?nèi)冀o我滾蛋!”
蘇晴還想爭辯,最后還是被江志勇給拽著胳膊拉走了。
陸山河憋了一肚子的火,最后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直到迷迷糊糊的聽見外面似乎有說話聲,這才醒來。
他推門出去,從門縫里隱約瞧見書房里還開著燈,說話聲也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摹?/p>
陸山河扶著墻挪到門口,聽見江志勇壓低的嗓音從門縫里擠出來。
“沒想到陸山河都快死了還把錢抓得這么緊!之前他就占了我的身份在江家過了二十年不愁吃喝的好日子,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在鄉(xiāng)下吃這么多年的苦!”
“現(xiàn)在不過是讓他把錢給我拿去創(chuàng)業(yè),他陸山河這輩子都欠我的,他所擁有的一切就應(yīng)該都是我的!”
“志勇,你放心,我一定會勸他把錢拿出來給你創(chuàng)業(yè)的。當(dāng)年要不是我已經(jīng)嫁給他了,才知道原來他跟你是抱錯的,我又怎么可能嫁給他這個鄉(xiāng)下人!”
“這些年要不是看在他對咱們的兒子盡心盡力培養(yǎng)的份上,我早就跟他離婚了,都是因為他陸山河,才害咱們錯過了這么多年!”
蘇晴的聲音像是一記重錘,敲在陸山河心上,讓他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搖搖欲墜,只能倚靠著墻勉強站穩(wěn)腳跟。
蘇晴剛剛說什么?
陸明遠是蘇晴和江成的兒子?
他陸山河盡心盡力,精心培養(yǎng)長大成人的兒子居然不是他的?。?/p>
陸山河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嘴里嘗到一抹腥甜。
他用力攥了攥拳頭,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想要沖進去揭穿這一對狗男女的沖動,轉(zhuǎn)身重新回到了房間里。
他現(xiàn)在身體虛弱,硬碰硬壓根就討不著好。
陸山河躺在床上,瞪著頭上的天花板,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覺得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可笑!
太可笑了!
滔天的憤怒和恨意幾乎快要將陸山河整個人淹沒,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報復(fù)。
他們?nèi)绱怂阌嬜约?,想要讓他死,那好,那就誰也別想活!
陸山河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既然他時日無多,那黃泉路上,多拉幾個人作伴,也不至于那么孤單。
他要他們,全都給他陪葬!
第二天一大早,陸山河沒等蘇晴開口,就先說道,
“蘇晴,你昨天說得對,我的病治不好了,確實應(yīng)該為你們娘兩以后的日子考慮。既然江志勇承諾以后賺到錢會幫襯明遠,那你去把他叫來,我想當(dāng)面把錢給他?!?/p>
蘇晴和江明遠母子倆對視一眼,眼里流露出激動的喜悅。
她就知道,陸山河一定會把錢拿出來的,他們夫妻這么多年,陸山河向來對她都是有求必應(yīng)。
當(dāng)天中午的飯菜很豐盛,陸山河,陸明遠,蘇晴和江志勇四人齊坐在圓桌旁。
陸山河還特地倒拾了一番,刮了胡子,換了套板正的西裝,整個人的狀態(tài)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蘇晴心里犯嘀咕,但也沒太在意,想著反正陸山河也時日不多了,他愛怎么折騰都由他去。
飯桌上,陸山河給在座其余三人都倒了紅酒。
隨后他舉杯,
“我陸山河自知時日無多,以后無法再照顧妻兒,所以決定把這么多年攢的錢都拿出來給江志勇創(chuàng)業(yè)?!?/p>
“我也沒別的要求,只希望志勇你以后飛黃騰達,可以看在今天這筆錢的份上,多多幫襯蘇晴和明遠?!?/p>
江志勇臉上帶著滿意的笑,也跟著舉杯,
“山河,你放心,以后你兒子就是我兒子?!?/p>
“來吧,我們一起舉杯,吃完這頓飯,我就去拿銀行卡。”
說著,陸山河就一仰頭,把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蘇晴覺得陸山河能自己想通真的太好了,省得她白費口舌。
三人見陸山河已經(jīng)把酒喝完了,也跟著將紅酒全喝了進去。
江志勇一杯酒下肚,就著菜開始夸夸其談起了自己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
蘇晴和陸明遠時不時附和幾句,三人儼然已經(jīng)開始暢想起了不久之后的幸福生活。
陸山河一言不發(fā)的聽著,眼睜睜看著他們說到興起時,一個個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暈了過去。
陸山河站起身,圍著餐桌轉(zhuǎn)了一圈,走到江志勇面前時,突然拿起桌上的餐刀,手起刀落,直接就扎進了他的胯下。
殷紅的血瞬間就染紅了江志勇米黃色的西褲,陸山河卻只覺得暢快。
他俯下身拍了拍江志勇盡管陷入昏迷,卻還是因為劇烈疼痛下意識皺起眉頭的臉,
“我陸山河這輩子識人不清,被你們幾個賤人算計,耍得團團轉(zhuǎn),江志勇,這就是你給老子戴綠帽的代價!你不是想讓我趕緊去死嗎?別急,今天我就帶上你一起?!?/p>
“還有你,蘇晴,我自問沒對不起你的地方,可你居然敢讓我替別人養(yǎng)兒子!你這個該死的賤人,就該千刀萬剮!”
陸山河手上的餐刀快準(zhǔn)狠劃破了蘇晴保養(yǎng)得當(dāng),化著精致妝容的面龐,皮肉翻開的同時,鮮紅的血也汩汩而出。
蘇晴的半邊臉?biāo)查g全是血,看起來有些滲人。
陸山河冷臉將還滴著血的刀隨手丟在地上,最后將目光看向昏迷的陸明遠。
二十三年了,就算是養(yǎng)個畜生,也該有感情了,可陸明遠偏偏是只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陸山河用力揪起陸明遠的衣領(lǐng),將一攤爛泥般的陸明遠從凳子上揪了起來,而后一拳將他掀倒在地。
從小到大,不管犯再大的錯,陸山河都沒打過陸明遠一次,但這次,陸山河是下了死手的。
看著兩個滿身是血的狗男女,以及地上鼻青臉腫的白眼狼,陸山河心里是從未有過的暢快。
“敢算計我,那你們一個個的全都別想活。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們墊背!”
陸山河從兜里掏出了打火機,沒過多久,一場熊熊大火,就直接將這座三層帶花園的小別墅全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