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火把忽明忽暗，映著刀疤臉猙獰的笑。林凡握緊柴刀，后背抵著密室門，心里盤算著拖延時間 —— 只要清辭帶著青娥他們鉆進密道，自己就算被砍成肉醬也值了。
“小和尚，識相的就把賬簿交出來?！?刀疤臉的鋼刀在火光下閃著寒光，“魏公公說了，擒住你重重有賞，說不定還能讓你還俗娶個三妻四妾?！?/p>
“娶你妹妹嗎？” 林凡冷笑，故意激怒對方，“看你這模樣，你妹妹估計長得跟廟里的判官似的，晚上抱著睡能嚇破膽。”
“找死！” 刀疤臉怒吼著撲上來，鋼刀劈出的風聲帶著腥氣。林凡側(cè)身躲過，柴刀橫掃他的膝蓋，卻被對方用刀背擋住，震得虎口發(fā)麻。
這憨貨看著笨重，身手倒不慢。林凡借著矮身的動作，突然踹向他的腳踝，刀疤臉踉蹌著后退，后腰撞在刑架上，疼得嗷嗷叫。
“就這點本事？” 林凡故意晃了晃柴刀，眼角余光瞥見密室門縫里透出的微光 —— 青娥他們應該已經(jīng)進密道了。
刀疤臉的小弟們舉著火把圍上來，把林凡困在中央。他背靠著冰冷的石壁，突然想起慧空教的 “醉拳”，腳步踉蹌著左躲右閃，柴刀看似雜亂無章，卻總能在間不容發(fā)之際避開刀鋒。
“這和尚瘋了？” 有嘍啰嘀咕。
“管他瘋沒瘋，砍了再說！” 刀疤臉捂著腰站起來，鋼刀直指林凡心口。
林凡突然矮身，柴刀貼著地面橫掃，絆倒了最前面的兩個嘍啰。他順勢踩著他們的后背跳起，膝蓋狠狠撞在刀疤臉的下巴上。只聽 “咔嚓” 一聲脆響，刀疤臉的慘叫戛然而止，捂著嘴直翻白眼，血沫從指縫里往外涌。
“痛快！” 林凡落地時踉蹌了一下，胳膊被劃開的傷口又開始滲血。他正想踹開地牢門逃跑，卻發(fā)現(xiàn)門被從外面鎖死了。
“小和尚，這回看你往哪跑！” 刀疤臉含混不清地笑，嘴角淌著血，“這地牢是魏公公特意打造的，插翅難飛！”
林凡的心沉到谷底，火把的光映著墻壁上的刑具，鐵鏈拖地的聲音像催命符。他突然注意到墻角的排水口，鐵柵欄銹得厲害，說不定能撬開。
“給我上！抓活的！” 刀疤臉揮了揮手，嘍啰們像餓狼似的撲上來。
林凡拽過旁邊的鐵鏈，甩得 “嘩嘩” 作響，逼退眾人的同時，另一只手摸索著排水口的柵欄。鐵條上的鐵銹蹭滿手心，刺得生疼。
“快點…… 再快點……” 他心里默念，鐵鏈的重量讓胳膊的傷口撕裂般疼。
就在嘍啰們再次逼近時，排水口的柵欄終于被撬開。林凡縱身鉆進去，身后傳來刀疤臉的怒吼：“追！鉆老鼠洞也要把他揪出來！”
排水道里又黑又臭，污水沒過腳踝，腥臭的味道嗆得人想吐。林凡摸索著往前走，黑暗中突然撞到個軟軟的東西，嚇得他差點喊出聲。
“是我?！?沈清辭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帶著點笑意，“小和尚鉆下水道的樣子，還挺狼狽?！?/p>
“你怎么在這？” 林凡又驚又喜，摸到她的手緊緊攥著，“青娥呢？”
“我讓她帶著小石頭先走了。” 沈清辭的指尖冰涼，卻很有力，“放心，密道出口有義士接應。我怕你這笨蛋迷路，特意回來接你?！?/p>
她的呼吸拂過耳畔，帶著淡淡的藥香，驅(qū)散了污水的臭味。林凡突然想起在地牢里的兇險，后怕得厲害，握著她的手不自覺收緊：“下次別這么冒險?！?/p>
“怎么？又心疼了？” 沈清辭的聲音帶著戲謔，“不過說真的，你剛才撞我那下，差點把我五臟六腑撞移位 —— 難道這就是出家人的‘慈悲’？”
“誰讓你突然冒出來！” 林凡的耳朵又紅了，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想象出她挑眉壞笑的樣子。
排水道突然震動起來，頭頂落下簌簌的泥土。沈清辭拽著他往前跑：“他們在砸墻！快往這邊走！”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跑，污水濺得滿身都是。林凡的僧袍被劃開道大口子，胳膊的傷口泡在污水里，疼得他直抽氣。
“堅持住。” 沈清辭的聲音在前面帶路，“前面有出口。”
果然，前方出現(xiàn)微弱的光亮。兩人鉆出排水口，發(fā)現(xiàn)竟在黑風寨后山的瀑布后面。水花濺在臉上，涼絲絲的舒服。
“安全了？” 林凡喘著氣問。
沈清辭剛想點頭，就聽到瀑布外傳來馬蹄聲。她臉色一變：“是魏公公的禁軍！他們怎么來了？”
林凡的心也提了起來，魏公公的人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有人通風報信？
“躲起來！” 沈清辭拉著他鉆進瀑布后的巖石縫，那里僅容兩人藏身，幾乎臉貼著臉。
瀑布的水聲很大，剛好掩蓋住呼吸聲。林凡能清晰地聞到沈清辭發(fā)間的水汽，還有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藥香。她的睫毛偶爾掃過他的臉頰，癢得他心頭發(fā)緊。
“別動?！?沈清辭的聲音壓得極低，指尖按在他的唇上，“他們就在外面?！?/p>
柔軟的觸感讓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黑暗中，他能感覺到她的體溫透過濕透的衣料傳來，像團小火苗。這要是被青娥看到，估計又要瞪他了。
外面?zhèn)鱽碚R的腳步聲，還有個威嚴的聲音：“搜！仔細搜！魏公公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林凡的心沉了下去，看來魏公公是動真格的了。
等禁軍走遠，兩人才敢喘口氣。沈清辭收回手，指尖還殘留著他唇上的溫度，突然覺得有些發(fā)燙。
“現(xiàn)在怎么辦？” 林凡問，聲音還有些沙啞。
“去嵩山?！?沈清辭的眼神堅定，“只有玄慈大師能保住那本賬簿。”
兩人沿著山路往嵩山走，月光透過瀑布的水幕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沈清辭的襦裙?jié)裢噶耍N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曲線，林凡趕緊低下頭，卻不小心踩到塊松動的石頭。
“小心！” 沈清辭拽住他，兩人一起摔在草地上。她壓在他身上，發(fā)間的水珠滴進他的衣領(lǐng)，激得他打了個哆嗦。
“你能不能小心點？” 沈清辭的聲音帶著嗔怪，卻沒起身，“再這么毛手毛腳，遲早把自己摔死。”
林凡的心跳得像擂鼓，能感覺到她的重量壓在身上，柔軟又溫暖。他突然想起青娥，臉 “騰” 地紅了，趕緊推開她：“快起來！讓人看到像什么樣子！”
“看到又怎樣？” 沈清辭挑眉，故意往他身邊湊了湊，“難道小師父怕我賴上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凡的解釋在她的注視下變得蒼白無力。
沈清辭突然笑了，伸手幫他擦掉臉上的泥污：“逗你的。不過說真的，林凡，你這和尚當?shù)锰×?—— 見了姑娘家臉紅，碰了姑娘家心跳，哪有點四大皆空的樣子？”
“我……” 林凡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言以對。他確實對青娥動心，剛才對沈清辭的靠近也并非毫無感覺，這算什么？
“別想了。” 沈清辭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草屑，“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出家人也是人?！?/p>
她的話像顆石子投進林凡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是啊，他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和尚，何必用那些清規(guī)戒律束縛自己？
兩人繼續(xù)趕路，氣氛卻變得有些微妙。沈清辭不再逗他，林凡也不再躲閃，偶爾目光相遇，會相視一笑，像心照不宣的朋友。
快到嵩山腳下時，沈清辭突然停下腳步：“我不能跟你一起去藏經(jīng)閣?！?/p>
“為什么？” 林凡不解。
“我是太醫(yī)院的人，魏公公的人認識我?！?沈清辭從懷里掏出個錦囊，“這是賬簿的副本，你交給玄慈大師。正本我藏起來了，等風聲過了再交給巡撫。”
她頓了頓，眼神復雜地看著林凡：“還有，青娥姑娘那邊，你……”
“我會跟她解釋清楚。” 林凡接過錦囊，心里有些失落，“你要去哪？”
“去洛陽，找證據(jù)扳倒魏公公。” 沈清辭的眼神堅定，“這老東西禍害朝綱，不除不行。” 她突然踮起腳尖，在林凡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像蜻蜓點水般輕柔，“算是謝禮?！?/p>
林凡愣住了，手摸著被親吻的地方，還殘留著她的溫度。等他回過神，沈清辭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
“沈清辭！” 他大喊著追了幾步，卻只看到空蕩蕩的山路。
回到藏經(jīng)閣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青娥正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打盹，看到他回來，一下子驚醒過來，撲進他懷里：“你沒事太好了！”
林凡緊緊抱著她，聞著她發(fā)間的棗泥香，心里百感交集：“讓你擔心了?！?/p>
“沈清辭呢？” 青娥抬起頭，眼睛紅紅的。
“她去洛陽了?！?林凡輕撫著她的后背，“她是太醫(yī)院的人，來查魏公公的罪證。”
青娥沉默了片刻，突然說：“她是不是親你了？”
林凡的臉瞬間紅了：“你…… 你怎么知道？”
“你的臉都紅透了。” 青娥的語氣有點酸，卻沒生氣，“不過她是個好人，比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閨秀好多了。”
林凡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笑了：“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招姑娘喜歡？”
“臭美！” 青娥拍了他一下，卻往他懷里靠得更近了，“不過…… 你只能喜歡我一個?！?/p>
“遵命，我的未婚妻?！?林凡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頂，陽光透過藏經(jīng)閣的窗欞照進來，溫暖而美好。
玄慈大師看到賬簿副本，臉色凝重：“魏公公權(quán)勢滔天，這事怕是沒那么容易解決。” 他看著林凡，“你打算怎么辦？”
“我跟你一起去洛陽。” 林凡握緊青娥的手，“清辭一個人太危險了。”
青娥用力點頭：“我也去！我能幫上忙！”
玄慈嘆了口氣：“也好，多個人多個照應。不過你們要小心，魏公公的人遍布朝野，稍有不慎就會喪命?！?/p>
就在這時，慧空從外面跑進來，手里拿著封信：“洛陽來的信！說是給林凡的！”
林凡接過信，拆開一看，臉色瞬間變了。信上只有一句話：“沈清辭被擒，速來洛陽救她。” 字跡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寫的。
“怎么了？” 青娥緊張地問。
林凡握緊信紙，眼神堅定：“我們必須馬上出發(fā)去洛陽?！?/p>
一場新的危機，正在等待著他們。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封信并非沈清辭所寫，而是個精心設計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