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已至眼前。
三名鬼殺隊劍士的動作,沒有半分花哨,每一刀都淬煉著生死搏殺后的狠厲與精準。
他們配合默契,刀路交織成一張絕殺之網(wǎng),封死了夜宸所有閃避的可能。
凌厲的刀風撲面,割得他臉頰刺痛。
更要命的,是他體內(nèi)那兩股力量的沖突,在此刻攀至頂峰。
整個人,就像一個被加熱到極限,隨時可能原地炸開的高壓鍋。
“不是,大哥們,講點道理行不行!”
夜宸在心里瘋狂咆哮。
“你們的目標客戶在那邊!我這剛開機,連新手教程都沒過呢!”
然而,這無聲的吶喊,在冰冷的刀鋒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那只被鬼殺隊和夜宸雙重壓力逼到墻角的低級鬼,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它那本就不太靈光的腦子,在求生本能的驅(qū)使下,做出了最愚蠢的判斷——
放棄攻擊這些氣息駭人的劍士,轉(zhuǎn)而撲向離它最近、也最脆弱的目標!
“嘿呀!”
一聲尖銳的怪叫,低級鬼扭曲的身體如一枚骯臟的炮彈,悍然射向了那個還癱坐在地、瑟瑟發(fā)抖的和服少女。
它的算盤打得很響,只要抓到人質(zhì),就能換取一線生機。
然而,它這一個動作,卻徹底點燃了巷子里真正的那個“高壓鍋”。
“臥槽!”
夜宸的大腦甚至來不及下達任何一道指令。
那份深植于靈魂深處,屬于二十一世紀文明社會最后的底線,讓他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生命在自己面前被撕碎?
他辦不到!
體內(nèi)的鬼血在瘋狂地叫囂,催促他冷眼旁觀,讓他坐收漁翁之利,享受這即將上演的血肉盛宴。
但那股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如煌煌大日般熾熱霸道的力量,卻在這一刻,與他殘存的人性達成了驚人的一致!
“滾開!”
一聲低吼。
這聲音里沒有鬼的嘶鳴與暴虐,反而充斥著一種不容置喙的,仿佛來自更高生命層次的威嚴。
夜宸的身體下意識地一側(cè),右臂如鞭,猛然揮出。
他手中明明空無一物。
但在揮出的剎那,卻仿佛握住了一柄由太陽光輝凝聚而成的熾熱刀刃。
滿級日之呼吸的肌肉記憶,在這一刻,徹底接管了這具矛盾的軀體!
“日之呼吸·壹之型·圓舞!”
一道璀璨到極致的火焰弧光,如初升的太陽撕裂地平線的第一縷晨曦,瞬間劃破了這條陰暗、骯臟的巷道!
那光芒,溫暖、神圣,帶著凈化世間一切陰邪污穢的絕對意志。
正撲向少女的低級鬼,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
它的身體在接觸到那道火焰弧光的剎那,就如同被正午陽光直射的積雪,在一片死寂中,被無聲地、徹底地蒸發(fā),化為飛灰,消散得干干凈凈。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靜。
時間,不,是這條巷子里的所有事物,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三名原本氣勢洶洶、直取夜宸而來的鬼殺隊劍士,此刻全都僵在了原地。
他們的動作凝固,如同三尊在瞬間被風化了千年的石像。
他們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大到足以塞進一個完整的飯團。
他們看到了什么?
不,他們感受到了什么?
那不是火焰。
那是……太陽的氣息。
在這沒有一絲光亮的深夜里,他們感受到了如同站在夏日正午陽光下的灼熱與溫暖。
他們的呼吸法,他們引以為傲、用以對抗惡鬼的力量,在這股氣息面前,渺小得如同螢火之于皓月,甚至連運轉(zhuǎn)都變得滯澀起來。
然后,他們才遲鈍地意識到那個最核心的問題。
一只鬼……
用出了……炎之呼吸?。?/p>
不!不對!
那晃晃如大日般的劍技,明顯比烈焰更加炙熱。
還有他剛才口中所喊的“日之呼吸”???
那是什么呼吸法?。?/p>
但在此刻,一只鬼用出了“變種”呼吸法所帶來的震撼,已經(jīng)讓幾人無暇再顧及其他。
這個場面,比讓他們相信鬼舞辻無慘會主動跑到太陽底下,對著產(chǎn)屋敷家的大門磕頭認錯,還要離譜一萬倍!
這已經(jīng)不是打敗認知了。
這是直接把他們的世界觀,連帶著祖宗十八代的墳,一起從地里刨了出來,再用水泥和鋼筋重新澆筑了一遍,上面還用鮮血淋漓地刻著三個大字——“我不信”!
夜宸可沒工夫欣賞他們集體宕機的表情。
一招出手,他只覺得渾身舒泰了不少。
體內(nèi)那股狂暴的、幾乎要將他撐爆的力量,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暫時安分了下去,與鬼血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他瞥了一眼那三個徹底石化的鬼殺隊劍士,以及那個同樣被嚇傻,忘了哭泣的少女,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跑!
立刻!馬上!
再不跑,等這幫家伙從世界觀崩塌中反應過來,自己就要被當成史上最珍稀的物種,抓去產(chǎn)屋敷家,讓那個病秧子主公綁在床上切片研究了!
下一秒,夜宸將鬼的體能毫無保留地催動到極致。
他雙腿猛地蹬地,腳下的石板瞬間龜裂。
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沒有絲毫留戀,瞬間消失在了夜色深沉的巷道盡頭。
許久。
一陣陰冷的晚風吹過,卷起地上的幾片落葉,打在石化的劍士臉上,才讓他們找回了一絲活人的氣息。
“隊……隊長……”
一名隊員的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了一下,發(fā)出的聲音干澀得像是被砂紙反復打磨過。
“剛剛那個……真的是……鬼嗎?”
為首的隊長臉色凝重到了極點,他緩緩收刀入鞘,可那只握著刀柄的手,卻依舊在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
既是因為那極致的震驚,也是因為……那殘留在空氣中,尚未完全散去,令他靈魂都感到戰(zhàn)栗與向往的太陽氣息。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那神圣的氣息刻入肺腑,然后用盡全身力氣,才吐出了幾個字。
聲音,冷酷如冰,卻又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劇烈的狂熱。
“立刻上報主公!”
“情況……緊急到了極點!”
“東京……”
“出現(xiàn)了一只會使用‘日之呼吸’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