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早春二月,陸家舊宅周圍香樟木花都會如期開放,清冽幽冷的香氣被料峭的風(fēng)裹挾著撲面而來,使得這棟邊郊別墅看起來十分冷清。
門前一道小小的身影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著聽大人們交談,小臉上掛著十分委屈的表情,顯然不太喜歡這個地方。
“小犬就麻煩您了?!?/p>
“君穗跟我客氣什么,我們的父親是戰(zhàn)場上的生死之交,你我年輕時也是同窗摯友,你和夫人放心搞你們的研究去,都是自家孩子談什么麻煩?我家里還有個小的,他們也正好能做個伴……”
一頭干凈利落短發(fā)的女人蹲下身來,幫小孩整理了圍巾,“好了,阿澤以后就住在陸伯伯家里,要乖要聽話,不要給人家添麻煩,爸爸媽媽得空就立馬回來來看你?!?/p>
三歲時的龍澤迫于威嚴(yán)的父親只能忍著眼眶的淚水,很小聲的說道:“媽媽,你會來接我嗎?”
“小澤?!迸瞬簧岬帽Я吮?/p>
作為科研所的研究員,在國家面前她不得不缺席自家孩子的童年。
“乖,在這要聽你楊阿姨的話,不要給人家添麻煩?!?/p>
女人交代完畢,便把小孩的手轉(zhuǎn)交到面容尚且年輕的楊春花手中。
這時候路邊來接他們離開的汽車已經(jīng)在催促了,龍澤只能眼巴巴的望著母親離開的背影,不過他倒沒有像一般孩子一樣放肆的哭鬧。
良好的家教讓他在外人面前看起來乖巧又懂事,不過那一張小臉卻是欲哭不哭的皺著,看著失落極了。
龍澤在陸家一待就是十幾年,陸家對他并不比自家孩子差,偏偏那時候他覺得自己被父母拋棄了,也不說話整日苦著張小臉執(zhí)拗的坐在門口,誰的面子也不給。
直到后來一個短胳膊短腿的小孩天天跑到他跟面去搭話,每次嘰里呱啦說一大堆話,調(diào)子跟唱歌似的,但口齒極為不清楚。
龍澤是娘胎里自帶的強迫癥,為了矯正對方的讀音才開口說話,慢慢的便和小孩混熟了。
這個小孩便是陸家的小兒子陸雨,后來每每談起這件事,陸雨總覺得是自己自幼建樹的鍥而不舍精神打動了對方,龍澤都不忍心告訴他,他只是實在忍不下去他的吐字發(fā)音。
陸雨的出現(xiàn)讓他的童年有了些不同的色彩,就連帶無法從父母身上獲得的安全感,好像也從對方身上找回來一些。
小時候陸雨極愛闖禍,卻每回挨打都要擋在龍澤前面,哪怕本來該挨打的只有他自己。
雖然陸雨十分嘴饞,但拿到好吃的總讓給龍澤先吃第一口。雖然一般情況下,龍澤吃完一口再也沒機會吃第二口。
這個可愛又蠢兮兮的小孩讓龍澤對陸家有了歸屬感,就連外面那股冷冽的香樟樹花香,也因為沾染在對方身上而變得溫暖起來。
不過等龍澤十五歲時讀書跳級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而陸雨為了好成績卻要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的努力。
在陸雨拼死拼活的考上龍澤所在的實驗中學(xué)的時候,龍澤已經(jīng)在高中部接到許多國內(nèi)名校提前遞來橄欖枝,甚至父母也幫他申請了國外留學(xué)的資格。
一個尋常的午后黃昏,夕陽鋪了大半個教室,橫跨了幾棟教學(xué)樓趕來少年正在擦黑板,而真正的值日生卻在第一排課桌上懶散的坐著。
坐著的少年是還沒長開的陸雨,無論是臉頰上的嬰兒肥還是沒拔高的個兒,都令他看著像個秀氣的小姑娘。
不過沒有小姑娘像他這樣不好好穿校服的,敞開上衣半褪在胳膊上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印?/p>
而且正是叛逆的青春期,他校服里面的文化衫上印著夸張的非主流短句——黃瓜必須拍,人生必須嗨!
怎么看怎么跟人不搭調(diào)。
擦完黑板的龍澤回過頭,此時他,身材拔的瘦高,鳳目薄唇高鼻梁,妥妥迷死一幫小姑娘的長相。
尚在少年時他的皮膚很是白凈,面容映著霞光好看的有些不真實。
他見陸雨正垂著目光雙手握著盒牛奶發(fā)呆,身上還穿了個奇奇怪怪的短袖,不由皺起眉頭。
“你哪弄得這衣服?”
“噢……杜桓宇送我的。”陸雨的聲音像是三天沒吃飯似的沒力氣。
“就那年級倒數(shù)第一?以后別跟那種不著調(diào)的人來往了。對了雨點,你不是說想長高么?我給你帶的牛奶怎么不喝?”
陸雨跳下桌子仿佛被某句話刺激到了,趕緊看了眼周圍,“都說在學(xué)校里就別這么叫我,幸好沒人……”
在進入青春期后陸雨便十分抗拒這個叫法,因為他覺得可愛過頭了,不符合他酷哥的氣質(zhì)。
家里人已經(jīng)在他的極力反對下徹底忘了這個小名,只有龍澤很偏愛這個稱謂。
龍澤走過去笑著揉了揉少年蓬松的短發(fā),又替他整理好,“好,知道了,雨點?!?/p>
“叫雨哥!”陸雨不滿意。
這副傲嬌的樣子全是龍澤慣出來的,連當(dāng)媽的楊春花都自愧不如。
他對陸雨的上心程度,簡直有點喪心病狂……
比如連這種值日擦黑板的活都替他干了。
按陸濤的說法是把陸雨寵的一身懶病。
龍澤臉上掛著溫柔的笑,陸雨卻閃避著他的目光,“我聽周阿姨說,你要出國了……”
少年正在變聲期的嗓音悶悶的,聽起來格外不高興。
“放心,我不去。我哪能舍得我家雨點?”
龍澤勾著唇,挑了挑眉笑著看著對方。
陸雨微微一愣臉色逐漸漲紅,轉(zhuǎn)過頭不看他。
龍澤以為陸雨也不希望他離開,但沒想到對方突然又漫不經(jīng)心說,“你去啊!干嘛不去?你這種天才應(yīng)該去更好的環(huán)境學(xué)習(xí),而不是整天和我混在一起?!?/p>
龍澤知道這是氣話,笑著問他:“你舍得我走???”
可陸雨不知吃錯了什么藥,煩躁的推開了靠近的龍澤:“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是習(xí)慣了被我種笨蛋襯托的優(yōu)越感才舍不得吧!”
龍澤的臉色沉下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雨點,你胡說什么呢?”
陸雨盯著腳尖,好像在對地板說話:“難道不是嗎?我做什么事都比不過你,還要被你管著。這樣不就襯托的你很厲害嗎?”
“我不需要你襯托?!?/p>
龍澤眉頭擰了起來,聽到對方評價,心里泛著酸楚。
雖然聽到陸雨的話里帶刺,但他仍頭腦保持著理智,“雨點,你是聽別人說什么了嗎?我不去國外,在國內(nèi)也有很好的大學(xué),對我的發(fā)展沒什么影響。你別操心我的事?!?/p>
陸雨聞言低頭咬了咬牙,垂下眸子。
他最討厭的一點就是龍澤很喜歡像長輩似的管著他,說教他。
而他的話對于龍澤來說,跟小孩子鬧著玩兒似的。
而昨晚龍澤的母親還打來電話,希望他好好勸勸龍澤,給他講了很多關(guān)于龍澤未來發(fā)展的問題。
他雖然聽得不大明白,但是他只知道龍澤的父母費了很多心思才創(chuàng)造出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龍澤說完沉默了半天,他察覺到陸雨似乎不大喜歡這種語氣,準(zhǔn)備找補兩句,不想對方驀然抬起頭來盯著他。
陸雨實在不知道如何勸說對方,索性用爭吵來解決。
他瞪著對方質(zhì)問:“就準(zhǔn)你管我,我不能管你是嗎?你只是住在我家而已。你誰??!你憑什么要管我?連我交朋友你都要指手畫腳?!”
陸雨語氣有些激動還帶著哭腔,弄得龍澤頓時手足無措了。
“乖,雨點,我是你哥怎么不能管你了?”
“你不是!我哥可不會在我睡著的時候偷偷親我!”
陸雨說出來的時候把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突然意識到了些自己話里的怪異,驀然全身血液似乎都在倒流,整個人緊繃著。
的確,龍澤對他的縱容和關(guān)心有些超出了好朋友的邊界,還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昵行為。
陸雨覺得龍澤這樣是不對的,但也說不清哪里不對,這些東西壓在他心上太久了……
不過既然說不清道不明,陸雨索性拿這個來當(dāng)借口了。青春期的叛逆心讓他不想再被人約束了,只要對方去了國外,起碼好幾年都管不著他了。
而此時龍澤心虛的看著對方,喉結(jié)動了動,他想找個借口,因為他只是好奇親吻的感覺,因為他只是惡作劇開玩笑而已。
只要想,他就能編出千千萬萬個理由給陸雨。
可此刻看來,這些好像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有些事情陸雨已經(jīng)挑明了。
龍澤心潮翻涌,他突然意識到陸雨希望他去國外也許并不是考慮到他的發(fā)展,而是想遠(yuǎn)離他。
“龍澤,你暑假偷偷親我的時候,我其實沒睡著。你他媽真惡心!我暫時不想見到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陸雨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強忍著不去看對方。
他怕看一眼就忍不住露餡了,其實他不覺得龍澤親他的事惡心,只是覺得有點怪異和羞恥。
不過他倒是從來沒說過這么重的話。
這句話仿佛給龍澤下了判決書,他徹底確定了自己的心思陸雨全知道,而且對方用了“惡心”這種詞匯。
少年的情竇初開的敏感和脆弱一瞬間爆發(fā),龍澤退了幾步,小聲說,“我明白了,我會去國外的,祝你學(xué)業(yè)順利?!?/p>
陸雨沒看到龍澤的表情,不過他的語氣里鼻音很重很重,想來是哭了。
龍澤紅著眼,腦袋昏昏沉沉的走出教室,他在門外又待了會,以為對方良心發(fā)現(xiàn)能追上來,結(jié)果并沒有……
當(dāng)年他才十五歲,有很多東西想不通,比如陸雨為什么把那個秘密藏了那么久,他究竟是在忍耐著,以維系他們的朋友關(guān)系,還是默認(rèn)過他的感情,到了關(guān)鍵時刻才拿出來刺激他。
現(xiàn)在龍澤面對著二十四歲的陸雨終于想通了,多半是因為后者,不然他干嘛又主動找上他呢?
不過龍澤的記性很好,那個“惡心”像針刺進他心里,潛藏多年。
哪怕是此時他胸口還憋著那股怨氣,聽到對方提起出國前夕所發(fā)生的一切,良好的表情管理也土崩瓦解。
可是偏偏當(dāng)他生氣起來,對方居然一副什么都不記得的模樣,毫無負(fù)擔(dān)的往他身邊湊。
裝不記得有什么關(guān)系,欠他的他都得討回來。
陸雨見對方要殺人似的臉色,連忙認(rèn)錯,無論當(dāng)初是誰的錯,都是他的錯!他可不想再挨打了。
“呃,興許當(dāng)初有誤會吧?算我對不起你好了哥。但是我真是把你當(dāng)最好的朋友!原來是因為這事怨我呢,怪不得再見到你時,你說跟我不熟,我聽到還挺傷心的……”
看到對方現(xiàn)在貪生怕死的樣子,龍澤覺得有些好笑,嘴角有些勾起的趨勢,但想到之前的事又緊緊的抿直。
“你既然不記得,先不提了。你要是還拿我當(dāng)好朋友,就幫我個忙?!?/p>
陸雨怔住,怎么繞了一圈,又繞回來了……
*
有人說,職場如戰(zhàn)場。
起初陸雨根本不理解,只是上個班怎么就像打仗了,如今他卻戰(zhàn)戰(zhàn)兢兢實打?qū)嵉母惺艿竭@種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在總裁辦公室里,他梗著脖子跟自家大哥抬杠,表面堅決不退讓,其實心里早潰不成軍。
“哥……我不簽。能不能不要辭她?龍澤跟我說人家工作能力很出色。雖然現(xiàn)在沒以前厲害,但也比其他人厲害多了……”
陸濤皺著眉,活見鬼似的看自家傻弟弟,“陸雨你是不是欠了龍澤錢?”
“沒,只是欠人家人情……不對!跟龍澤沒關(guān)系,我認(rèn)得許茜老師,覺得她很厲害,所以我不同意辭退她!”
“在你眼里,只要比你強的都算厲害?”
陸濤皺著眉轉(zhuǎn)頭對吳玏說,“吳秘,幫我叫一下龍澤,我倒要看看他給我弟灌了什么迷魂湯,竟敢讓他在這站著跟我唱反調(diào)?”
“哥,別把我說的那么慫……我不是怕你,我跟你說正事呢,干嘛叫龍澤……”
吳玏正要出門叫人,一開門才發(fā)現(xiàn)龍澤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陸總?!饼垵擅嫔届o徑直走進來,他穿了身正式的西裝,身形筆挺十分顯腿長。
陸雨扶額,小聲念叨,“不是交給我解決嗎……”
陸濤對龍澤客氣多了,兩人坐到沙發(fā)上交談,稱不上劍拔弩張,但也看得出來陸濤面色不佳。
過了一會,似乎陸濤的想法稍微有些松動,看著像是被龍澤說服了。
陸雨站在旁邊聽著兩人你來我往,也不敢插嘴。
陸濤突然看向陸雨:“有些事情是不對的,但也得硬著頭皮錯下去?!?/p>
陸雨不理解,只覺得莫名其妙,干嘛看他……
龍澤也看了過來,“沒關(guān)系,是陸總監(jiān)答應(yīng)我的,他簽不簽字才是關(guān)鍵?!?/p>
陸雨更摸不著頭腦,眨了眨眼睛很是無辜。
陸濤恨鐵不成鋼,對陸雨道:“好,既然是這樣,陸雨你這么喜歡隨便應(yīng)承別人,也應(yīng)該自己也該獨立生活了,過幾天你就從老宅搬出去自己住吧。”
“???”陸雨都不知道這個轉(zhuǎn)折怎么來的,一臉懵逼。
為什么不辭退許茜他就得從老宅搬出去!這是兩件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吧!
陸濤冷哼,自顧自說道:“搬出去也好,省的教壞小孩?!?/p>
陸雨覺得自己無辜躺槍,“為什么???而且我沒錢租房子?。扛缒憬o我漲零花錢嗎?”
“我可管不著你了,你去問能管你的人吧?!?/p>
陸濤撂下話,倒真不理人了,坐回辦公桌后忙自己的事去了。
陸雨只能跟龍澤一塊出了辦公室。
吳玏到底跟了陸雨一段時間,有點擔(dān)心,“您真的放心陸小少爺出去???他畢竟……”
畢竟,腦子不好使啊!被人騙了怎么辦?
“你擔(dān)心他?我告訴你,陸雨那小子看起來傻,鬼主意多著呢!誰能騙他?尤其是龍澤更不可能了?!?/p>
陸濤嘆了口氣,又想起什么,繼續(xù)憤憤說:“我可不能讓他再帶我兒子了。上次幼兒園讓做手工,他直接跑壽衣店買了個紙糊的汽車。人家老師把電話打家里了,差點把我爸氣的心臟病犯了!”
“呃,陸小少爺確實該出去住了……”吳玏又一次被陸小少爺?shù)氖论E震驚了。
門外陸雨滿頭問號,跟龍澤吐槽:“我哥怎么想的?”
龍澤罕見的耐心解釋道:“讓許茜留下來這件事,他其實也很難辦。只能以你的名義卡著這件事。為了給那幫老家伙一個交代,所以讓你搬出老宅子,說給他們聽,也像是一個大懲小戒?!?/p>
陸雨不解:“總裁還怕那些部門的小主管??!?/p>
“你以為做總裁就可以獨斷專行嗎?他忌憚的是那些‘規(guī)矩’背后的支持者。”
“股東?”陸雨似乎難得腦子靈光一次。
龍澤一副孺子可教,又繼續(xù)道:“變相辭退休完產(chǎn)假的女員工,或者給她們調(diào)崗,不愿意的只能勸退,這種事雖然不對但很常見?!?/p>
“這群人,太沒人性了!”陸雨聽完心里不是滋味。
龍澤搖頭,“倒也不必這么說,他們也是經(jīng)驗所得。只是不能一竿子打死,還是有很多女員工會比男員工工作能力更出色,哪怕在生育之后?!?/p>
陸雨點點頭,又想到自己,“像我就很沒用,估計連一樓前臺的小姐姐都不如……”
龍澤突然停下來,他記得陸雨以前成績還好,算不上優(yōu)秀也絕不是那種差到透頂?shù)模芤苫笞詮乃鰢髮Ψ皆趺淳吐兂闪藗€草包少爺?shù)摹?/p>
“我出國后,你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陸雨確實不明白,好像自對方出國后他的成績便一落千丈,關(guān)鍵他也不屬于那種玩物喪志耽誤那種學(xué)生……
龍澤看著對方迷迷糊糊的樣子,嘆了口氣,“算了,幸好生的好,這輩子不愁沒錢花?!?/p>
“誰說的,我現(xiàn)在就挺缺錢的,杜桓宇說我的零花錢是富二里最少的,估計連你工資零頭都沒有。我從老宅搬出來,要是在外頭付完房租,就剩喝西北風(fēng)了?!?/p>
陸雨說完,瞥了眼龍澤,話里有話,“誒!你是裝不懂還是真不懂?。课?guī)湍忝s把自己給搭進去了,你也不意思意思。給我搞套房子?。 ?/p>
龍澤點點頭,“我在公司附近住著套公寓,兩室的,有個空房間……”
龍澤還沒說完,陸雨立馬拍板,“看在你誠心邀請的份上,我同意這個提議!”
龍澤挑眉,“我聽說你以前一直在照顧陸旭陽的,所以做家務(wù)沒問題對吧?”
陸雨頓了頓,心里升起不好的預(yù)感連忙道:“但這是另外的價錢了!”
龍澤聽到這話直接頭也不回的走了,“那你還是自己去租房子吧,租便宜點的。”
陸雨零花錢本來就緊緊巴巴的,他是真不想花錢去租房,趕緊追了上去,“龍哥,你上幾年班了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你不是欠我人情嗎?”
龍澤停住腳步,回頭看他:“有嗎?不過如果你能做家務(wù)抵房租,我可以考慮考慮?!?/p>
陸雨憋屈的小聲吐槽道:“行,我可喜歡做家務(wù)了,當(dāng)心把你房子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