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成趙家贅婿那日,全府都在賭我活不過三個月。
岳母當眾摔碎茶盞:“一個克死全家的掃把星,也配進我趙家門?
”未婚妻趙蒹葭的裙擺掠過我掌心,聲音浸著冰:“簽了和離書,我賞你全尸。
”直到那場滅頂生意危機席卷趙府——我掏出前世當商業(yè)顧問的賬本:“按我的做,
利潤翻三倍。”趙蒹葭將信將疑押上全部身家。七天后,全城綢緞莊跪求趙氏合作時,
她醉醺醺咬我喉結(jié):“周元…你究竟是誰?”后來朝堂傾軋,御史臺刀尖抵住她脖頸。
我笑著撕碎投誠狀:“動我夫人?那便讓這江山…換個姓氏玩玩?!?青瓷茶盞在腳邊炸裂,
滾燙的茶水混著碎瓷濺上我赤裸的腳踝,火辣辣地疼?!翱烁缚四傅奶焐饭滦?,
也配踏進我趙家祠堂?”岳母王氏涂著丹蔻的護甲幾乎戳到我鼻尖,聲音尖利刻薄,“蒹葭!
把和離書扔給他,趁早打發(fā)去亂葬崗喂狗,省得臟了我趙家的地!”祠堂內(nèi)檀香裊裊,
卻壓不住滿堂的惡意。幾位族老捻著佛珠,端坐在紫檀木圈椅里,
渾濁的目光像打量砧板上待處理的腐肉,冷漠中帶著一絲厭棄。三個月前,
原主——那個懦弱可憐的“周元”,不堪受辱,一頭撞死在這祠堂的柱子上,
血跡至今還頑固地沁在青磚的縫隙里,成為這高門大戶里一道無人敢提的污痕。如今,
我這來自異世的孤魂,頂替了這具傷痕累累的軀殼,
成了江寧首富趙家最恥辱的標簽——一個連下人都不如的贅婿。
一片玄色織金裙裾停駐在我低垂的視線邊緣。趙蒹葭,我名義上的妻子,
江寧府聲名赫赫的商界奇女子,此刻正居高臨下。她面無表情,將一張灑金宣紙輕飄飄丟下,
紙頁打著旋兒落在我腳邊的污水中?!昂灹?,許你留個全尸?!彼穆曇羟謇洌?/p>
像冬日屋檐下垂掛的冰凌,沒有一絲溫度。墨跡蜿蜒如毒蛇,“自愿和離,
生死各安”八個字,在渾濁的水漬中顯得格外刺目。額角突突地跳,
昨夜強行灌入這具身體的現(xiàn)代記憶還在劇烈翻涌、撕扯——前世,
我是叱咤風云的商業(yè)咨詢總監(jiān),在談判桌上運籌帷幄,一個決策牽動億萬資金;今生,
卻成了連看門狗都能隨意吠咬踐踏的倒插門廢物。巨大的落差感,
混雜著原主殘留的悲憤與絕望,幾乎要將我撕裂。我緩緩抬起頭,
目光掃過堂上每一張或鄙夷、或嘲弄、或冷漠的臉。然后,我抬起腳,
毫不猶豫地踩上那些鋒利的碎瓷,一步,又一步,走向祠堂門口。溫熱的血從腳底滲出,
在光潔如鏡的金磚上留下一個個清晰刺目的紅印?!耙獨⑽遥伪嘏K趙家的刀?
”我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壓下了堂內(nèi)瞬間的死寂,“三個月。
”我停在門檻處,沒有回頭,“若三個月后我還賴在趙家,不用你們動手,
我自己跳進護城河喂魚?!倍虝旱乃兰胚^后,是更刺耳的哄笑和喧嘩。“聽見沒?
喪門星給自己定死期了!”“開盤了開盤了!賭他撐不過十天!”“我賭三天!看他那衰樣,
今晚就得凍死在柴房!”那些聲音如同跗骨之蛆,追隨著我踉蹌的背影,
消失在通往柴房的幽深回廊盡頭。2棲身的柴房,比三九天的冰窖更冷。幾捆干柴堆在角落,
散發(fā)著霉味。唯一的取暖源——一個破舊的黃泥小碳盆,
里面的銀絲炭剛剛?cè)计鹨稽c可憐的紅光,就被一只鑲著金線的鹿皮靴狠狠踢翻。“晦氣東西!
你也配用銀絲炭?”小舅子趙崢叉著腰,
那張尚未完全脫去稚氣卻已寫滿跋扈的臉上盡是鄙夷。
鞋底惡意地碾過地上滾落的、沾滿灰塵的紅薯——那是廚房里心善的劉媽偷偷塞給我的晚飯。
“知道嗎?你克死的爹娘,連下葬的薄皮棺材錢,都是我們趙家‘施舍’的!
懂什么叫施舍嗎?就是扔給叫花子的!”滾燙的炭灰濺到我的掌心,皮膚瞬間燎起一片紅痕。
劇痛傳來,我卻死死盯著趙崢那張因得意而扭曲的臉。
屬于原主的記憶碎片洶涌而至:三年前,江寧另一富商江家產(chǎn)業(yè)被趙家惡意做空,家破人亡。
帶人上門逼債,最終逼得江幼寧父母雙雙懸梁自盡的,正是眼前這個尚未及冠的少年!
那慘烈的景象深深刻在“周元”的靈魂里。血債……血債總要血償!但不是現(xiàn)在。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燙傷里,用疼痛壓下幾乎噴薄而出的殺意,低下頭,
沉默地收拾著狼藉。轉(zhuǎn)機來得猝不及防,卻又在暗流涌動之中。七日后,
一個寒氣徹骨的深夜,原本沉寂如墓的趙府突然被無數(shù)火把燈籠照得亮如白晝。
前廳方向傳來瓷器被狠狠摔碎的刺耳聲響,夾雜著男人壓抑的咆哮和女人絕望的啜泣,
整整持續(xù)了一個多時辰,如同喪鐘敲響。老管家連滾帶爬地沖向后院,
聲音凄厲得變了調(diào):“大小姐!禍事了!天大的禍事??!
我們趙家剛從蜀地收來的三十船頂級生絲,在運河青石峽被……被劫了!全沒了??!
”賬房先生癱坐在散亂的賬冊和摔碎的算盤中間,面如死灰,捶胸頓足:“完了……全完了!
江寧府那十八家最大的綢緞莊,像是約好了似的,聯(lián)合起來瘋狂壓價!
庫房里積壓的上等云錦,足夠堆成幾座山了!銀子流水一樣出去,卻一個銅板也收不回來!
這……這除非是神仙顯靈,否則趙家百年的基業(yè)……就要毀于一旦了!”滅頂之災(zāi)的陰云,
沉沉地壓在每一個趙家人的頭頂。絕望的哭嚎在富麗堂皇的府邸中回蕩。
我裹緊身上那件破得露出棉絮的薄被,深吸了一口帶著柴火霉味和冬日寒意的空氣,
推開了那扇象征著趙家權(quán)力核心、此刻卻彌漫著絕望氣息的書房門。3書房內(nèi),
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巨大的紫檀木書案上,攤著江寧地圖和一堆凌亂的賬冊。
趙蒹葭背對著門,站在窗前,單薄的身影在跳躍的燭光下顯得異常孤峭。
她手中緊緊攥著我昨夜悄悄塞給她的那份《危機應(yīng)對十策》,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指尖幾乎要掐破宣紙?!鞍串斍笆袃r的三成……去收購市面上所有能買到的生絲?
”趙蒹葭猛地轉(zhuǎn)過身,燭光映亮她蒼白卻依舊明艷的臉龐,
那雙總是沉靜如深潭的眸子此刻布滿血絲,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這位以冷靜果決著稱的江寧第一商女,當年父親猝然離世,
她以一己之力穩(wěn)住搖搖欲墜的趙家時都未曾落淚,此刻聲音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周元,你可知現(xiàn)在生絲是什么行情?全城都在搶!三成?你這是要趙家徹底淪為笑柄,
還是想引頸就戮?”“三日后,”我平靜地走到書案前,
無視周圍管事們投來的或驚疑、或憤怒、或看瘋子般的眼神,用手指蘸了蘸冰冷的茶水,
在光滑的案面上畫出一條陡峭下行的曲線,“生絲的價格,會跌到谷底,
比現(xiàn)在的三成還要低。因為……”我頓了頓,目光銳利地掃過眾人,
“劫走趙家那三十船生絲的,根本不是什么山匪水寇,就是漕幫自己!”“荒謬!
”“信口雌黃!”“污蔑漕幫,你是想害死趙家滿門嗎?!”書房瞬間炸開了鍋,
斥責聲幾乎要將屋頂掀翻。就在這混亂的頂點,書房門被“砰”地撞開!
剛才還癱軟在地的老管家,此刻竟像回光返照般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臉上混雜著極度的恐懼和一絲難以置信的狂喜:“大小姐!大消息!天大的消息!
剛……剛傳來的!漕幫內(nèi)訌了!二當家徐莽當眾揭發(fā),
劫掠我們趙家商船的……就是大當家羅彪指使的!是漕幫監(jiān)守自盜!”死寂!
絕對的死寂瞬間吞噬了所有的喧囂。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每個人的喉嚨。所有目光,
驚愕、茫然、恐懼、最后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趙蒹葭的身體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她猛地一步跨到書案前,雙手撐住桌沿,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鎖定我,目光不再是審視,
而是像淬了火的刀鋒,帶著刮骨般的寒意和一絲絕境中抓住浮木的瘋狂:“理由?
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否則……”她沒說下去,但冰冷的殺意已彌漫開來。“壟斷。
”我迎著她的目光,毫不退縮,手指精準地點向地圖上徽州府的位置,“漕幫想借這次混亂,
徹底掌控運河生絲貿(mào)易,在夏季絲綢旺季到來前,囤積居奇,哄抬價格,
榨干江寧所有商戶的血!但是,”我話音陡然一轉(zhuǎn),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自信,
“他們算漏了一點——嗅覺靈敏的徽商!我得到確切消息,以‘程記’為首的三大徽商巨賈,
早已暗中備好了海量的平價生絲,正日夜兼程,走陸路南下!最多三日,
他們的車隊必到江寧府!屆時,生絲價格將一瀉千里!漕幫囤積的贓物,將一文不值!
”趙蒹葭的瞳孔劇烈收縮,呼吸都停滯了。她死死盯著地圖上徽州的標記,又猛地抬頭看我,
仿佛要從我臉上找出任何一絲撒謊的痕跡?!跋ⅰ瓕賹崳俊彼穆曇舾蓾硢?,
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這已不僅僅是生意,而是押上了趙家所有人的性命和百年聲譽的豪賭!
“若假,”我挺直脊背,目光坦蕩地回視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我周元,
無需趙家動手,自刎于此,以謝欺瞞之罪!”燭芯“啪”地一聲爆響,
在死寂的書房里格外刺耳。那一瞬間,趙蒹葭眼中所有的猶豫、恐懼、掙扎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她猛地抓起書案上的家主令符,
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離她最近的大管事胸口,聲音斬釘截鐵,
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開銀庫!傳令所有外柜、伙計!給我傾盡所有現(xiàn)銀,立刻!馬上!
全城收購生絲!記住,把價格給我死死壓到三成以下再動手!誰敢多花一個銅板,家法伺候!
”4命令下達,趙家這架龐大的商業(yè)機器在絕望中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瘋狂運轉(zhuǎn)。
銀庫的大門轟然洞開,白花花的銀子如同流水般潑灑出去。收購生絲的第七日,
趙家引以為傲的銀庫,徹底見了底。巨大的恐慌再次籠罩趙府。
趙崢帶著一群早已按捺不住的旁支族人,氣勢洶洶地踹開了賬房的門。彼時,
我正蜷縮在賬房冰冷的角落里,啃著一天里的第三個硬得像石頭的冷饅頭?!膀_子!
你這個天殺的騙子!”趙崢雙目赤紅,像一頭被激怒的幼獸,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刀,
狠狠劈向桌案上堆積如山的賬冊!紙屑紛飛?!盎丈棠??徽商的影子在哪?!趙家完了!
全被你害死了!”他狂吼著,刀鋒一轉(zhuǎn),帶著凌厲的破風聲,竟直直朝我劈來!
冰冷的刀光刺痛了眼睛。我下意識抬起手臂格擋,只聽“嗤啦”一聲,單薄的衣袖被割裂,
皮肉翻卷,鮮血瞬間涌出,染紅了剩下的半個饅頭?!霸琢怂?!給趙家祭旗!
”“打死這個喪門星!”棍棒和拳頭如雨點般落下,賬房內(nèi)一片混亂。就在這危急關(guān)頭,
一陣驚天動地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如同密集的鼓點,狠狠敲碎了長街的寂靜,
也敲在每一個趙家人的心上!渾身被汗水浸透、幾乎跑斷了氣的管事,連滾帶爬地沖進院子,
用盡生平最大的力氣嘶吼,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和難以置信而扭曲變調(diào):“來……來了!
徽州!徽州程記的車隊進城了!好……好多車!全是生絲!生絲價格……崩了!全崩了?。?!
”舉著棍棒、面目猙獰的族人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間僵成了姿態(tài)各異的木雕。
趙崢手中的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臉上血色盡褪,只剩下茫然和驚恐。
我忍著臂上的劇痛,面無表情地抹了一把淋漓的鮮血,將染血的最后半塊冷饅頭,
慢條斯理地塞進嘴里,用力咀嚼咽下。然后,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我的聲音清晰地響起,
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后的平靜:“現(xiàn)在,該我們……漲價了?!碑斠?,趙氏庫房前,
景象徹底逆轉(zhuǎn)。曾經(jīng)趾高氣揚、聯(lián)合壓價的綢緞莊掌柜們,此刻面如土色,
跪在冰冷的石階前磕頭如搗蒜,額頭磕出血痕也渾然不覺。
那些被壓榨了數(shù)日、瀕臨破產(chǎn)的絲農(nóng)們,則揮舞著契約,
哭喊著哀求趙家收購他們手中的生絲,哪怕價格低些也好。趙家緊閉的大門,
成了他們最后的救命稻草。趙蒹葭獨自一人,靜靜地立在回廊最深沉的暗影里。
月光吝嗇地勾勒出她清瘦而挺直的輪廓。她看著我,看著那個曾被她視為塵埃的贅婿,
從容地指揮著管事,將一份份早已準備好的契約拍在那些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掌柜臉上。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嘈雜:“想要生絲?可以。按現(xiàn)在的市價……翻三倍!簽,
就有貨。不簽,”我冷冷一笑,目光掃過那些絕望的臉,“門在那邊,好走不送。
”更鼓沉悶地敲過三響。曾經(jīng)空蕩得能跑馬的趙家銀庫,
此刻被一箱箱、一錠錠白花花的贖罪銀堆得滿滿當當,幾乎要溢出來。
銀錠反射著燭火和月光,冰冷而耀眼,映照著趙家從地獄重回人間的現(xiàn)實。
濃烈的酒氣混合著女子衣領(lǐng)間清冽的冷梅香,毫無征兆地撲入我的鼻腔。
趙蒹葭不知何時已來到我身后,她手中拎著一個幾乎見底的女兒紅酒壇,腳步有些虛浮。
那雙總是清冷理智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醉意,眼尾泛著誘人的紅暈。她突然伸手,
抓住了我受傷的手臂,指尖冰涼。然后,在庫房堆積如山的白銀映照下,
在劫后余生的死寂里,她竟低下頭,溫軟濕潤的唇瓣帶著微醺的熱度,
輕輕地、帶著一種近乎泄憤的力道,咬在了我滲血的繃帶上!
細微的刺痛伴隨著難以言喻的酥麻,電流般竄遍全身?!爸茉彼穆曇艉觳磺澹?/p>
帶著醉后的沙啞和一種深切的迷茫,灼熱的呼吸噴在我的頸側(cè),“你……究竟是人是鬼?
”她仰起臉,月光毫無保留地流淌在她天鵝般優(yōu)美的后頸上,那脆弱而倔強的線條,
在銀輝下美得驚心動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我喉結(jié)滾動,猛地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