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凈身出戶民政局門口的風(fēng)卷著枯黃的落葉，像無數(shù)把鈍刀在臉上割過，冷得刺骨。
我站在臺階下，看著玻璃門里映出的自己，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裙子，頭發(fā)隨意挽在腦后，
露出的脖頸上還留著昨晚顧衍之母親用指甲掐出的紅痕?！疤K晚，簽了這份協(xié)議，
這套婚前房產(chǎn)歸你?！?顧衍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冷得像這深秋的風(fēng)，沒有一絲波瀾。
他穿著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裝，袖口露出的名表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與我這身廉價的打扮形成鮮明對比。我抬起頭，目光落在他無名指上那道淺淺的戒痕。
那是三年前我們交換戒指時，他說要戴一輩子留下的印記，如今卻像個諷刺的笑話。
我突然笑出聲，笑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兀：“顧總真是大方。”三年婚姻，
我從名牌大學(xué)計算機系的高材生，活成了一個圍著灶臺打轉(zhuǎn)的全職保姆。
每天凌晨五點起床研究他喜歡的口味，燉他愛喝的湯；下午準時去照顧他癱瘓在床的母親，
擦身喂飯，處理大小便；晚上還要等他應(yīng)酬到深夜，替他脫鞋、醒酒、收拾被吐臟的西裝。
我放棄了保研資格，推掉了知名企業(yè)的 offer，甚至斷絕了和所有朋友的聯(lián)系，
只因為他說 “男人在外打拼，家里需要個安穩(wěn)的后盾”?？勺詈髶Q來的，
只有一句輕飄飄的 “性格不合”。我低頭看向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
末尾用加粗字體寫著：“乙方蘇晚自愿放棄所有財產(chǎn)分割?！?多么貼心的備注，
仿佛我要是不簽，就是貪圖他顧家的財產(chǎn)?！安挥昧?。” 我拿起筆，
筆尖在簽名處懸停了兩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珠也渾然不覺。三年青春喂了狗，
我難道還要用一套房子來證明自己愛過？筆尖劃過紙面，“蘇晚” 兩個字龍飛鳳舞，
帶著決絕的力道。“顧總放心，我不會帶走一片云彩，包括你掉在地毯上的頭發(fā)絲。
”轉(zhuǎn)身離開時，聽見他的助理小林在身后小聲提醒：“顧總，
蘇小姐她…… 連身份證都忘在客廳了?！薄白屗??！?顧衍之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
像一把冰錐刺進我心臟最深處。我攥緊空空的手提包，包里只有幾張零錢和一張公交卡。
走到街角的公交站臺，看著顧衍之的黑色賓利絕塵而去，
車尾燈在后視鏡里都懶得給我留下一個殘影。顧衍之，你會后悔的。我在心里默念，
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這不是一句賭氣的話，是刻在骨血里的誓言。
第二章 絕境逢生離開顧家的第一個月，我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十六平米的房間，
墻壁上霉斑像幅抽象畫，晚上能聽見老鼠在天花板上賽跑。我找了份網(wǎng)吧收銀員的工作，
白天睡覺，晚上上班，工資剛好夠交房租和買泡面。那天深夜，我正在吧臺核對賬目，
屏幕上突然彈出大學(xué)同學(xué)群的消息。班長發(fā)了張照片，
是顧衍之帶著新女友參加慈善晚宴的照片。女人穿著高定禮服，挽著他的胳膊笑靨如花，
正是他那個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 林薇薇。群里一片羨慕聲，
有人說 “顧總和林小姐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有人附和 “之前那個蘇晚看著就配不上顧總”。我盯著照片里顧衍之手腕上那塊表，
突然想起那是我用第一個月工資給他買的生日禮物，當時他嫌棄太廉價，隨手扔在了抽屜里。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沖進廁所吐得昏天暗地。鏡子里的自己面色蠟黃，
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活像個剛從墳?zāi)估锱莱鰜淼呐怼Ｄ翘焱砩?，我辭掉了網(wǎng)吧的工作。
回到出租屋，從床底翻出落滿灰塵的筆記本電腦，開機密碼還是顧衍之的生日。我冷笑一聲，
手指在鍵盤上敲下新密碼 ——“涅槃”。我開始沒日沒夜地寫代碼。
大學(xué)時我的算法曾拿過國際大獎，只是為了顧衍之才放棄了專業(yè)。如今重新拾起，
指尖在鍵盤上飛舞的感覺，像是找回了丟失的靈魂。餓了就啃干面包，
困了就趴在桌上睡兩小時，眼睛熬得通紅，卻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三個月后，
我開發(fā)的一款智能理財 APP 拿到了天使輪融資。投資人是業(yè)內(nèi)有名的風(fēng)投大佬秦峰，
他看著我的計劃書，眼神發(fā)亮：“蘇小姐，你的算法邏輯是我見過最精妙的，這項目我投了。
”拿到第一筆資金那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離城中村。站在新家的落地窗前，
看著城市的萬家燈火，我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手機突然彈出新聞推送，
標題是 “顧氏集團少東家顧衍之與林氏千金訂婚”。我舉起酒杯，
對著屏幕遙遙一敬：“祝你新婚快樂，顧總?！?然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灼燒感讓我清醒 —— 這只是開始。
第三章 鋒芒初露我的公司 “銳科科技” 在第二年就實現(xiàn)了盈利。
我們開發(fā)的智能風(fēng)控系統(tǒng)，精準度遠超行業(yè)平均水平，很快就接到了幾家大型銀行的訂單。
辦公室從最初的三居室，搬到了市中心的甲級寫字樓。我開始出現(xiàn)在各種行業(yè)峰會，
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套裙，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挽起，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妝容。沒人知道，
這個在臺上侃侃而談的蘇總，一年前還在網(wǎng)吧里熬夜收銀。那天在金融論壇上，
我意外撞見了顧衍之。他正和幾個企業(yè)家談笑風(fēng)生，林薇薇依偎在他身邊，
戴著鴿子蛋鉆戒的手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四目相對的瞬間，顧衍之的眼神明顯愣了一下，
隨即恢復(fù)了慣常的冷漠，仿佛我們只是陌生人。林薇薇卻認出了我，故意提高聲音：“衍之，
這位是？”“銳科科技的蘇總?！?顧衍之的語氣平淡，像是在介紹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我伸出手，臉上掛著標準的商業(yè)微笑：“顧總，久仰?！?指尖相觸的瞬間，
他的手指微微一顫，我卻像觸電般迅速收回手?！疤K總年輕有為，真是令人佩服。
” 林薇薇的笑容帶著明顯的敵意，她故意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我和衍之下個月就要結(jié)婚了，到時候還請?zhí)K總賞光。”“恐怕要讓林小姐失望了，
” 我端起侍者托盤里的香檳，輕輕抿了一口，“下個月我要去硅谷參加開發(fā)者大會，
可能沒時間?！鳖櫻苤哪樕亮顺粒骸疤K總倒是越來越忙了。”“沒辦法，
不像顧總家大業(yè)大，我們這種小公司，只能靠自己打拼。” 我笑得云淡風(fēng)輕，
“聽說顧總最近在做新能源項目？可惜我們公司的風(fēng)控系統(tǒng)顧總看不上，不然倒是可以合作。
”這話戳中了顧衍之的痛處。他最近投資的新能源項目因為風(fēng)控漏洞，剛虧了幾千萬。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林薇薇趕緊打圓場：“衍之，我們該去和王總打招呼了。
”看著他們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我嘴角的笑容慢慢淡去。秦峰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
低聲道：“需要我?guī)湍闱么蚯么蛩麊?？”“不用?！?我搖搖頭，“好戲才剛剛開始。
”第四章 釜底抽薪顧衍之的新能源項目果然出了大問題。不僅資金鏈斷裂，
還被爆出存在嚴重的安全隱患。顧氏集團的股價暴跌，幾個大股東紛紛撤資，他焦頭爛額，
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地拉投資。而我，在這個時候收到了星途科技的融資請求。
星途科技是顧衍之親手創(chuàng)辦的公司，也是他的心血。我看著那份漏洞百出的商業(yè)計劃書，
冷笑一聲，讓助理回復(fù)：“可以談，但必須由蘇總親自出面。
”談判地點約在銳科科技的會議室。顧衍之來的時候，穿著一件皺巴巴的襯衫，
眼下有著濃重的青黑，和上次在論壇上見到的意氣風(fēng)發(fā)判若兩人?！疤K總，
” 他坐在我對面，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關(guān)于融資的事……”“顧總，
” 我打斷他，把一份補充協(xié)議推到他面前，“注資可以，但我們有條件?！彼闷饏f(xié)議，
越看臉色越難看?！?0% 的股份？年薪一塊錢？蘇晚，你這是趁火打劫！”“趁火打劫？
” 我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里面?zhèn)鱽硭赣H尖利的聲音：“我們顧家不需要這種不下蛋的雞！趕緊離婚，
別耽誤我兒子娶薇薇！”顧衍之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你……”“我還有更多‘驚喜’，
” 我又點開一段視頻，是他帶著林薇薇回家過夜的監(jiān)控錄像，畫面不堪入目，
“需要我發(fā)到網(wǎng)上，讓大家評評理嗎？”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你到底想怎么樣？
”“很簡單，” 我靠在椅背上，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心里涌起一股報復(fù)的快感，
“簽了這份協(xié)議，星途科技還有救。否則，我不介意看著它破產(chǎn)清算?！彼⒅铱戳撕芫茫?/p>
眼神復(fù)雜，有憤怒，有不甘，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痛楚。最終，他拿起筆，
在協(xié)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很好?！?我滿意地收起協(xié)議，“明天早上九點，
記得來公司報道。技術(shù)部不招閑人，顧總監(jiān)最好做好準備?！彼鹕黼x開時，腳步有些踉蹌。
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腳步，背對著我問：“蘇晚，你真的…… 一點都不記得過去了嗎？
”我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語氣冰冷：“顧總，過去的事，就像掉在地上的垃圾，
誰會一直撿著不放呢？”第五章 狹路相逢顧衍之來上班的第一天，
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曾經(jīng)的顧總變成了如今的顧總監(jiān)，還要受前妻的管束，
這簡直是年度最大八卦。我故意給他安排了最難搞的項目 —— 優(yōu)化公司的核心算法。
這個項目難度極大，之前換了三個技術(shù)主管都沒能搞定。我就是要讓他知道，離開他，
我不僅活得很好，還站到了他永遠也夠不到的高度。顧衍之倒是沒抱怨，每天準時上下班，
一頭扎進代碼里。他的技術(shù)確實厲害，不到一周就找出了算法的漏洞，提出了優(yōu)化方案。
那天我去技術(shù)部視察，看到他正和一個年輕程序員討論問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
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他微微蹙眉的樣子，專注又認真，
像極了大學(xué)時那個在實驗室里通宵寫代碼的少年。心臟突然像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
傳來一陣鈍痛。我趕緊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顧總監(jiān)，進度怎么樣了？”他轉(zhuǎn)過頭，
眼神平靜無波：“蘇總，優(yōu)化方案已經(jīng)完成，正在測試階段。”“很好。” 我點點頭，
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公事公辦，“下周一給我一份詳細報告?！鞭D(zhuǎn)身離開時，
聽見那個年輕程序員小聲問：“顧哥，你和蘇總以前……”“工作時間，少說廢話。
” 顧衍之的聲音冷了下來。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倒是還想維持最后的體面。
晚上加班到十點，我走出辦公室，發(fā)現(xiàn)技術(shù)部的燈還亮著。透過玻璃門，
看到顧衍之還在電腦前忙碌。他面前放著一份沒動過的外賣，已經(jīng)涼透了。鬼使神差地，
我走了過去。“還沒忙完？”他嚇了一跳，轉(zhuǎn)過頭看到是我，有些不自然地關(guān)掉了一個窗口。
“快了，蘇總?！蔽覓吡艘谎鬯碾娔X屏幕，上面是我們大學(xué)時一起做的一個項目代碼。
我的心猛地一顫，裝作沒看見，語氣生硬：“別太累了，明天還要上班?！薄爸x謝蘇總關(guān)心。
” 他低下頭，繼續(xù)敲打鍵盤，聲音悶悶的。我轉(zhuǎn)身離開，走到電梯口，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得異常劇烈。我這是怎么了？難道還對他有感情？不可能！
我用力甩了甩頭，把那些不該有的情緒甩出去。
第六章 舊愛糾纏林薇薇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顧衍之在我公司上班的事，
竟然直接鬧到了公司。那天我正在開董事會，她突然沖進會議室，
指著我的鼻子罵道：“蘇晚！你這個賤人！搶了我的男人還不夠，竟然還敢羞辱他！
”董事會的成員們都驚呆了，紛紛看向我。我強壓下怒火，冷冷地說：“保安，
把這位女士請出去?！薄澳愀?！” 林薇薇拿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你看這是什么！
顧衍之昨天晚上還送我回家，他心里愛的是我！”照片上，顧衍之確實站在林薇薇家樓下，
但他的表情很冷淡，像是在應(yīng)付。我心里一陣冷笑，林薇薇還真是會自欺欺人。“林小姐，
”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聲音不大卻帶著十足的威懾力，“首先，
顧衍之現(xiàn)在是我的員工，我和他只是上下級關(guān)系。其次，你和他的婚約早就解除了，
麻煩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最后，這里是銳科科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敢鬧事，
我就不客氣了?！绷洲鞭北晃业臍鈩輫樧×?，愣在原地。保安趁機上前，把她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