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又一個月,也不曉得何時何日了?!被ㄝ鄥s說。
“三個月內(nèi)吧?!鳖櫶祢溍蛄藥卓诓?,稍微清醒了些,卻也再睡不下去了。
“下一次我還是直接去殺了他好?!被ㄝ嘌勐稓狻!斑@般磨磨蹭蹭,還要賣藝出賣色相,豈是我的本色!”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鳖櫶祢溒鹕泶蜷_窗,望了望窗外的月色,甚是清冷,面色也似那月色般靜謐冷漠。
“可是…”
“這些年,我也妄動過,失敗過。”顧天驕面無表情,“花萼,你我一樣輸不起。”
花萼看著顧天驕,不以置信。
“有些事,急不來的?!?/p>
“你我去報私仇,宮長老知道嗎?”花萼又問。
“你我皆是銀樓的一顆棋子而已。”顧天驕苦笑。
這十年來,她無數(shù)次夢回第一世,夢見她踏過的尸野,聽過的哀嚎,作為一顆棋子,殺人,被殺。
顧天嬌甘心嗎?
她是不甘的。
可是那人呀,前一世為她逆天改命,被困虛無。
她到底不能肆意。
“你是宮長老的…”
“若有一日,我與宮離是宿敵,你擇誰呢?”
“我是銀樓的人。”
顧天驕搖搖頭,轉過來看著花萼:“我能保你弟性命無憂。”
花萼一怔:“你這是要挾我么?”
“我無需要挾你?!鳖櫶祢渿@息一聲。“只是,你至少應該知道,宮離要覆滅的是整個銀樓,所以盡管去報你的仇罷。”
“怎么可能!”花萼不信。
“你信或不信,隨你?!鳖櫶祢湏u搖手,“我自娘胎攜帶了奇毒,本是不存于這世上的人,此毒只能壓制,至今無解。宮離為續(xù)我命,是付出了不少代價的,可為更好地控制我,又在我身上刺入12根銀針?!?/p>
“對一個尚在娘胎的下毒手,也未免太過于狠毒?!被ㄝ喑聊税肷?,有些不置信。
“今世仇就應今生了?!鳖櫶祢溌舆^了這個話題,淡淡說了句。“因為人未必有多的時間,尤其是你我這種刀口舔血的。”
花萼搖搖頭。
顧天驕知道一時間很難改變花萼的某種認知:“總之,我跟宮離,暫時立場向一?!?/p>
可是之后呢?
“我要怎么做?”花萼沉默了許久,略有猶豫地看著顧天驕問。
“等。”顧天驕說。
花萼又沉默了許久,問了句:“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出賣你,或者,更直接殺了你?”
“你不會,你也殺不了我?!鳖櫶祢溨S刺地笑了笑,閉上了眼,不愿再說。
顧天驕跟花萼在花春樓的一曲鳴人到底傳到了顧家,顧家使人催回顧尋,已是半個月后的事情。這半個月內(nèi),外面紛擾如何,顧天驕跟花萼這里還算是清凈,燕秋那邊硬著頭皮替她們擋了許多麻煩,花萼日常照舊練舞,顧天驕卻連琴也不碰,日日帶著花滿滿跟一群花娘搗騰著不知道什么東西。
顧尋迫于形勢,帶著小廝前來花春樓數(shù)次,皆是無功而返。在燕秋的地盤,他連顧天驕的面都沒見著。
再幾日,原本一家將要倒閉的布莊被錦繡坊收購,簡單裝修了幾日,趕在年前開張,且顧天驕是背后東主的消息,也不知怎樣就傳到了顧家。
這個新開的布莊原開在顧家產(chǎn)業(yè)對面,本是競爭關系,錦繡坊沒收購前多年生意慘慘淡淡,這下子突然就咸魚翻身了,加上康定錦繡坊本就聞名燕京貴婦圈,一下子對顧家的布莊影響不小。
隨之新年至,整個燕京淹沒在一片歡喜聲中,處處歌舞升平,與往年并無不同。
可邊關變得甚是緊張,關閉了通往各國的要道,重兵把守起來,一些敏感的人已經(jīng)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你說這個東西真的能防瘟疫?”燕秋捏著一個簡易的口罩,對顧天驕的想法有些懷疑,且目前疫情也沒有那么嚴重的感覺。
但按照顧天驕的說法,那遠遠是是不夠的。
“自然是不完全行。”顧天驕有些惋惜,畢竟是條件有限,不似異世的口罩,“少出門,勤洗手,戴口罩,不聚集,只是最基本的防護?!?/p>
據(jù)晏知深著人帶來的消息,大寧果然是瘟疫流行,且已在大燕境內(nèi)發(fā)現(xiàn)了幾例懷疑的病例,已悄悄隔離了,于是顧天驕便動員起燕秋跟華春院的人,平日無聊時便開始做做手工,縫制縫制這口罩什么的,以備后需。
“你怎么不學學醫(yī)術呢?”燕秋惋惜道,“指不定你就有法子治治瘟疫了。”
“沒空,沒天分?!彼谝皇辣粚m離逼著學了許多可以成為銀樓樓主的才能,比如殺人的技能,下毒的技能,雖然這一世有不少的經(jīng)驗,可少在這方面下功夫,但要悄咪咪賺錢,還有算計防備,實在是時間不夠用。
還學醫(yī)?她何來救人的覺悟。
“可是我不太明白,你這么操心大寧的百姓,當真不是大寧派來的細作?”燕秋想了想,還是問了句。
“雪山崩落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無辜。大寧若控制不住,你以為你我就能躲得過?”顧天驕翻了翻白眼,她才沒那么好心關心別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