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顧尋的三姨太京涼先說了:“整個京城都在傳我們顧家出了個妙人,才色雙絕,呵呵,錦繡坊坊主,你倒是能耐,這么多事瞞著死死的,從良城回來了,又寧去妓院都不住顧家。”
“驕兒,你年歲還小,錦繡坊可以讓老管去打理,待你出嫁,再予你作嫁妝罷?!崩钊惴即藭r也過來了,看了眼京涼,和氣地挽著顧天驕的手,眼中微露精光。
老管是顧家布莊的大掌柜,李茹芳這是明著要吞顧天驕的生意。
顧天驕冷笑:“這主意打得挺好,可惜錦繡坊并非顧家家業(yè),跟爹爹無任何關系,再說了,我可是要用來當嫁妝的?!?/p>
李茹芳臉色變了變,知道顧天驕沒這么容易拿下,又說:“那這事容后再說,一個姑娘家在外拋頭露面終是不好,你還是搬回來吧?!?/p>
“我在花春樓也是打理自己的生意,何有不妥?”顧天驕說。
這話里話外,暴露了她跟花春樓的關系。
眾人一愣,一時回不過神來。
“大過年的,不談這些,驕兒,后日你母親和良辰回忠義府,你和你那個,那個花萼丫頭一起去給侯府見一見?!鳖櫁钍系沟啄觊L淡定許多,瞥了一眼李茹芳,說。
如今已知顧天驕已不是他們認識的顧天驕,只能徐徐圖之。
“見我作甚?”
“忠義侯想見識見識你的箏音?!鳖櫁钍蠠o奈。
“花萼免談,曲子我自己選,看在顧家的份上,倒是我可以給看一看的。另外我給十殿下的價是一千兩白銀,一曲。忠義府來請也行,須再高些吧,兩千兩一曲好了。既然是親戚,車馬費不另算了?!鳖櫶祢湶挪还苁裁慈藖?,況且顧家的關系網(wǎng)她十分樂意拆。
李茹芳出自忠義侯府,她爹是如今忠義侯的堂兄長,庶出又無什么建樹,倒也在侯府的庇佑下安安寧寧過了大半生,因而李茹芳多年只良辰一女,也能在顧家日子順水順風的,多少有這層關系在。
每年初二是應當李茹芳跟顧良辰去探訪忠義府的日子,今年應該是因為顧天驕在花春樓的表演驚人,傳到了忠義府,他們來人委婉地希望李茹芳帶上顧天驕。
顧楊氏捂著胸口,一時被氣著了,她還沒提云錦的事,顧天驕就這樣不給她面子,著實讓她氣惱。
“還要一曲兩千兩,且不說你那些才華我們從未聽說過,就這樣賣弄才貌也十分不要臉?!本霰梢暤卣f。
“難道三姨娘沒有聽過恃才而驕嗎?”顧天驕笑,“我既有才有貌能賣弄,自然要千金難求才顯得矜貴。你若給我兩千兩,我也能給你表演一曲?!?/p>
“你到底是顧家的骨血?!鳖櫁钍嫌行┎坏脛?,她如今也是騎虎難下,顧天驕這般讓顧家措手不及地揚名,關注顧家的人便多了起來,且燕秋也使人來委婉告誡了一番,她暫時動不得顧天驕。
“顧家子孫綿延,何須惦記著一個顧天驕?!鳖櫶祢湹卣f了出來,“有些事情發(fā)生了,就沒必要當成沒發(fā)生過。”
“你!”顧楊氏凌厲地看著顧天驕,后悔當年一時心軟。
“事情都過去多年,你還提來做什么?”李茹芳說。
“是呢,意外來著,就像歡歡喜喜?!彼静幌胩徇@一樁。
她自有記憶時,林歡就已經(jīng)亡故,雖有顧尋的庇護,但顧家并無人管她生死。只有林歡帶來的丫鬟霞紅對她上心,可上一世死得莫名其妙,于是這一世她直接求了顧尋,最終收了房,成了第九房姨太,但依然改不了她必死的下場。
九姨太霞紅后來生下了雙生子,討喜得很,顧天驕甚是喜歡。
只是她忙于跟宮離斗智斗勇,忙于設局讓宮離相信她,也以為到底是顧尋的兒子,顧家的人并不會下毒手。
可雙生子才剛會走路,就被“意外”墮湖,雙雙夭折。
霞紅遭受不了打擊,變得瘋瘋癲癲的,沒多久上吊而死,剩得一席裹身,不入宗祠,遭顧家的下人棄之亂葬崗。
還是她把霞紅從亂葬崗里扒出來跟雙生子一起埋了,立了一無名碑。這是她這一世最為抱憾的事,也是這一件,讓她定了決心打敗顧家,不再留什么情義。
年夜飯不歡而散,顧楊氏沒再為難顧天驕,只訓誡了幾句顧尋,取了兩千兩給顧尋,讓他帶給顧天驕。
下半夜,花萼跟豆蔻潛回顧宅,顧天驕讓凝翠珠碧歇下,示意兩人坐下,陪她喝一杯。
“你今日不怕我下毒了?”豆蔻有些郁悶地說。
“我吃過你師父的毒藥?!鳖櫶祢溄o豆蔻斟了一杯酒,“只是解毒費些時間?!?/p>
豆蔻嘴角抽了抽:“你那日不出現(xiàn),晏知深也不會殺我的。”
“所以,你留在燕京是為了什么?”顧天驕問。
“為什么要救我?”豆蔻也一口悶了杯中的酒。
“去金山嶺,你確定是宮離的意思么?”顧天驕不答,又問。
“難不成你認為是我的意思?”豆蔻翻了個白眼。
“豆蔻接到了宮長老的密令?!被ㄝ嘌a充道。
顧天驕搖搖頭,讓豆蔻去金山嶺另有其人,能完美仿制宮長老密令的只有一人。
“對了,還有我這個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洗不掉!”豆蔻挽起袖子露出那詭異紋身說。
顧天驕只看著她,良久也不說話。
“算了,我也該回去了?!倍罐⒈居泻芏嗟膯栴}要問,可看到顧天驕什么都不愿意說,便有些來氣,準備離開。
“你留在燕京吧。” 顧天驕卻從袖中掏出了一個銀牌,隨隨便便丟在了桌子上,“你身上的紋身便是你的身世?!?/p>
“怎么可能!那紋身明明是你作了手腳才有的!”豆蔻一愣,對于她手臂上的紋身,她查閱了資料,是知道些的。
花萼對于她們的對話不是很明白,但是卻對顧天驕丟出來的小銀牌十分震驚。
“那是你的守命蠱,我只是略施手段逼了出來。”顧天驕煮著酒,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句。
豆蔻咬了咬唇,不知顧天驕這樣是何意,她是殺手,有些事情她不應該問,可她忍不得不好奇 。
“這個令牌…”花萼插了句話進來,“好像是…”